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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第六十只小猫咪

    经纪人瞪着眼,把那条微博前前后后看了三遍。

    ......真发了。

    阚泽还给点了个赞,这下好,说是工作人员不小心上错号或者有人盗号都解释不清楚了。

    总不至于一下子盗了两个人的号吧?

    袁方的太阳穴开始砰砰跳着疼。

    饭圈撕逼这种事,正主一般都是装不知情、不晓得、不参与的,起码明面上还得和对方维持良好的互动关系,面子上要过得去。

    哪儿有司景这种傻孩子,迫不及待一脚蹚进浑水里的?

    还嫌这火没烧到自己身上是不是?

    “你不说话多好,”袁方无奈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们顶多说两天,两天后新的新闻出来了,谁还记得这个?”

    司景把长腿一伸,摆出一副“反正我已经发了你还能拿我怎么着”的架势,放在袁方眼里,那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又是焦急又是好笑,点点他额头,“真服了你了,还诅咒别人家闹耗子——亏你想的出来。那耗子能听你的?我看你自己看见耗子都得被吓得不轻。”

    司大佬蹙蹙眉,纠正:“耗子看见我,那得是它们被吓得不轻。”

    铁定掉头就跑。

    袁方把手机握得更紧,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发也发了,哪怕他这会儿把人零食都扣了也起不到任何补救效果。他只得叹着气,独自站起来去和公关部门沟通,电话两端人的声音里都写满绝望。

    公关部尖叫:“你怎么不拦着他?”

    这特么可是好几倍的工作量啊!

    袁经纪人说:“......那也得我拦得住啊。”

    人家可是老板的心尖尖,这会儿老板都站在他那边的。

    他扭过头,司景这会儿还瘫在椅子上,撕开了条鱼干的包装,把里头的小鱼挤进了嘴里,咯吱咯吱地咬。手里头的包装袋被他揉成一团,轻而易举扔进了房间另一角的垃圾桶。

    俨然没有自己刚刚干了件大事的觉悟。

    袁经纪人只好叹息着又把头扭回来,面目扭曲,“——加班吧。”

    这条微博吹响了加班的号角,本来已经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家的工作室小伙伴们只好重新坐了回去,抱着“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的积极心态,咬牙切齿地把之前藏起来的司景牌靶子重新挂在了墙上。这回上头还加了个副导演,俩人活像是难兄难弟,身为罪魁祸首,一块儿在墙上并排挂着。

    “司景怼导演”,“阚泽点赞”,两条热搜转眼便冲进了前五。正是风浪大的时候,各路吃瓜路人纷纷下水,冷嘲热讽明争暗斗,把娱乐圈都拍成了宫斗戏。

    圈里人最擅长把白的说成黑的,这件事也不例外。

    放在喜欢司景的人眼里,这叫为粉丝出头,正儿八经的好青年。

    放在司景的黑眼里,这就叫糊了还不想承认,被点出来后恼羞成怒。

    两路人马在这条微博下汇聚,骂的不可开交。

    司景粗粗扫了眼评论,便把手机扔到一边,不再去管。

    他其实是很佩服的。——那些黑粉为了找出他的黑点,锲而不舍地跟着他,关注他的每一个动态每一张照片,甚至认认真真盯着一个多小时的视频一帧一帧看,就为了能从中间找出一张他脸部表情崩掉的图片。司大佬有时觉得,这些人比他的真粉还要忠心,也算是了不起。

    只可惜妖怪们大都天生丽质,生而一副好皮囊,不管做多夸张的表情也不至于让人觉着崩盘。黑子们至今没能找到司景实际上长得不好看的证据,只好反过来讥讽他没有男人味儿。

    司景心想,他要男人味儿干什么。

    他又不是人。

    只要威武霸气就好了。

    ......啧。

    拍摄再开始时,剧组中的人大多已经知道了网上这场纷争,表情多少有些怪异。司景却像是完全没看见,仍旧大大方方往床边上一立,问:“接着拍?”

    “接着拍。”

    汪源睨了眼一旁一声不吭的灯光组副导演,举起小喇叭。

    “阚泽呢?”

    “来了来了!”房渊道忙回答,“阚哥马上出来......”

    灯光聚焦,摄像机开启,场记板打响。

    阚泽整了整衣襟。他坐在龙榻边上,脱下了一双鞋,神色仍旧淡淡。

    “陛下,这恐怕不合规矩。”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

    皇帝说,不容置疑地伸出手臂,手牢牢地扣在他臂弯处,带着些强硬的力道,将他拉上床来,“——朕就是规矩。”

    明黄色的缎面被子起伏着,上头的龙活灵活现,像是下一秒便能踩着云雾飞出来。皇帝半靠着床角,神色有些疲惫,唯有目光熠熠,“当日先祖便与其相同塌而眠,今日朕看重爱卿.....效仿其抵足而眠,有何不可?”

    左相推脱不过,终究是褪下外裤,着雪白中裤,缓缓钻入另一端。两人的脚碰着,若有若无地磨蹭着,司景腿微微瑟缩了下,仍旧向下说台词,“爱卿觉得如何?”

    摄像机凑近,镜头拉近。司景在镜头外弯起眼,故意拿脚尖在被子下磨蹭着他的臣子的小腿,从脚腕一路慢腾腾移上去,隔着一层布料,皮肤温热触感依旧清晰,阚泽额头微微渗出了汗,额角亮晶晶一片,在镜头下避无可避,也不能有所异色,只得轻声道:“遵命。”

    对面的人得意洋洋,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笑得活像是只小狐狸。

    个老变-态。

    你居然也有今天。

    中午不回我信息装模作样说在忙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会有现在?嗯?

    刺激隐秘的像是从血管里烧起来的,阚泽不动声色,身旁围着不少剧组的人,谁也没从他脸上看出不对来。汪源甚至满意地微微颔首,指示着另一架摄像机补了个侧面镜头,“这儿......”

    有什么东西漫出来了。

    骤然被触碰时,司景一惊,下意识用了些力气夹住对面男人的腿;可紧接着他便意识到,阚泽根本没有动,甚至连腿的起伏也无。那触碰着他的,并不是男人。

    那是——

    小腿被卷起来,司景咬着牙。

    草。

    失算了。

    忘了他还有那么多条根了。

    阚泽垂着眼,一句句念着台词,情绪恰到好处。被子底下无数枝叶悄无声息地蔓延着,像是一夜之内迎来了春天似的疯长起来,不紧不慢打着圈,捆住司景的腰和腿。粉紫的花苞蹭着,微微绽开了点花瓣,娇羞地把自己塞在司景的腿窝处。

    草草草草草!

    那味道,司景闭着眼都不会认错。

    这株老变-态草绝对是要开花了,气息顺着被子的缝隙飘出来,淡淡的,稍稍带些草木清香的甜腻。司景的呼吸微微乱了,倒先有些控制不住,头顶耳朵尖尖一下一下试图冒头,被贴的严实的假发片给重新压了下去。

    再这么继续,待会儿他能用尖耳朵把假发整个儿顶起来。司景咬着牙,正准备说卡,却见对面男人率先比了个暂停手势,道:“汪导,这一处台词要不要改一改?好像有些不顺。”

    “改?改哪里?”

    汪源拎着剧本走近,聚精会神和阚泽讨论下面一句台词究竟该如何修改。司景趁机掀开被子,把外头宽而大的罩衫往身上一披,“我去洗手间。”

    没几个人注意,司大佬一路小跑进洗手间里,打开了隔间门。他本想就这么直接坐在马桶盖上,可看那盖子还是坐不下去,又抽了几张纸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擦得纤尘不染,这才屈尊降贵坐了,低着头试图给自己灌满了水的气球排排水。

    ......见鬼了。

    早知道是他被逗得原型都绷不住,他才不玩!

    狐狸出的这都是什么鬼主意......

    毛尾巴到底还是呲溜冒出了头,司景把中衣带子也解开,大尾巴自由地从宽松的衣襟里探出来,左摆右摆。司景吭吭哧哧放气,放了半天气也没放出一点半点,只好又咬着牙拿起手机。

    “你不来?”

    发给联系人“千年老变态”。

    阚泽的手机骤然亮了亮,他避开剧组众人,侧过身子查看,瞧见了来自“乖宝”的>

    “——就来。”

    汪源本就是个认真性子,这会儿听阚泽说了意见,越听越觉得在理。干脆把手一拍,说:“这一幕先拍到这儿,咱们晚上再继续,啊。编剧?编剧呢?把编剧喊过来,咱们再把人物小传梳理梳理......”

    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场地里闹哄哄的,各路人干各路事。阚泽见无人注意,长腿一迈,直直地冲着有他家乖宝的卫生间来了。

    隔间门被敲了三下,里头的司大佬没好气,“谁?”

    阚泽斯文道:“是我。”

    里面没动静了。阚泽也不催他,像是在小白兔家门口等着的大灰狼,半天才又敲了一次。

    “......”

    门悄无声息开了。里头的猫崽子像个小炮-弹,一头扎进他怀里,把水龙头也粗暴地塞过去。

    “它不出水!”司景说,“肯定是坏了......”

    “坏了。”阚泽亲亲他的额心,“那我修理修理。”

    事实证明,对水龙头这种器械而言,出水速度果然还是分人的。阚泽的扳手没动几下,已经有温热的水珠滴了出来,没一会儿便汇聚成了细细的水流,沾湿了男人掌心。阚泽拿张纸擦着手,也帮他擦着,声音低低地哄,怕把猫崽子逗急了,又连亲了好几下耳朵尖。

    司景没说话,还有点儿生闷气,又生阚泽的,又生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