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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糖

    清晨六点二十,严律的手机闹铃准时响起。

    摁掉闹铃,他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思维仿佛只混沌了片刻,便复又清醒过来。

    换好衣服,洗脸刷牙漱口,再背上昨晚收拾好的书包,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地像刚灌下了三杯美式咖啡,看不出任何一点朦胧的睡意。

    严律刚出房门,就听见了对门地动山摇的轰鸣声。

    顾煜房间的门虚掩着,闹钟成了精般地在地上来回乱滚着,尽职尽责地从房间东头窜到西头,撕心裂肺地呼喊着主人起床。

    吵得活像有500只公鸡在房间齐齐打鸣。

    可他的主人安稳如泰山,带着耳塞,蒙着眼罩,在立体环绕高分贝的尖锐闹钟声睡出了自己的小宁静。

    严律推开房门,摁掉滚到自己脚下的闹钟,500只公鸡顿时噤了声,房间安静得只剩下顾煜均匀的呼吸声。

    房间窗帘已经自动拉开,刺眼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

    顾煜侧躺在床上,睡在泛金的阳光中,怀里搂着只毛绒旧熊,被子被踢到一旁。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宽松的睡衣掀起到一半,露出截白嫩的腰来。

    严律似乎被定在了原处,他的目光锁在那截不经意露出的腰上。

    顾煜的腰没有半分赘肉,略微有腹肌的影子,线条若隐若现,但又不完全是硬而结实的肌肉。

    他感觉自己的体温一度度地攀升着,从头到心,最后再到腹下。

    严律深呼吸了几口,强迫自己闭上眼睛,默数五秒后,他又冷静地睁开了双眼。

    顾煜翻了个身,睡衣也归回原位,严严实实地遮住了那截诱人犯罪的腰。

    严律忽然有些失望。

    他走上前去,轻轻地取下顾煜的眼罩,刚要给他取下耳塞时,严律就听见顾煜模糊不清地喃喃道,“阿律……”

    顾煜说这句梦话时神色彷徨不安,像条可怜巴巴的小狗,仿佛随时都会被人遗弃。

    他轻轻蹭着、搂着那只旧熊,又唤了一遍,“阿律……”

    严律莫名觉得这只旧熊有点眼熟,但又忘记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它。

    顾煜的音节咬得很轻很模糊,严律并不知道他在叫谁,只是心头忽如其来地涌上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和醋意。

    连说梦话都要翻来覆去反复念着,想来一定是心中非常珍重的人了。

    他拔掉顾煜的耳塞,又定了一分钟后的闹钟,站在床边凝视着顾煜的睡颜。

    一分钟后,闹钟火山喷发似地颤动着轰鸣起来,铃声像战斗机般盘旋在顾煜的头方,一颗颗地往顾煜耳中抛掷着高分贝炸/弹。

    顾煜几乎是立时就惊悚地睁开了眼睛,世界的模样慢慢地从模糊转为清晰,桌子,椅子,还有…严律?!

    他费力地眨了眨眼睛,确定面前的人是严律无误。

    …他怎么会在这?顾煜用被困意冻结住的脑子努力思考着这个问题。

    闹钟还在咆哮,严律指着不断颤动的闹钟,问道,“顾煜,你还认识数字吗?现在几点了?”

    顾煜拉起被子,将自己裹成颗蚕蛹,又探出颗头来,支着眼皮瞧了一眼,“…唔,六点五十?”

    然后他两眼一闭,倒栽回床上,将头缩回被窝中。

    “好早啊……严律,你快点关了闹钟,它比我爸还吵。”

    严律无情地调大了闹钟音量,顾煜觉得不只是自己的耳膜,连带着整座房子都快要被它的声音给轰碎了。

    严律低头看了看表,“给你十分钟收拾完自己,不然……”

    顾煜又从被窝中冒出颗头来,睁着惺忪但却期待的双眼,语气万分嚣张。

    “不然怎么样?你要来床上打我吗?来啊来啊。”

    “……”

    床就像一块吸铁石,顾煜这块小磁铁刚挣扎着起来,床就啪一下把他吸附了回去。

    顾煜二度把脸埋在松软的被子中,整个人像嵌在了床上般,他含糊不清地说道。

    “喂,你怎么进来的啊?”

    严律扯掉顾煜身上的被子,顾煜穿着短袖短裤,衣服被撩/起了大半,短裤下的长腿横跨在纯黑色被子上,白得更加显眼。

    他不自然地别开眼睛,呼吸有点不稳,“你没关门。”

    “关门做什么?关门防谁?防狼吗,你要对我干什么。”

    严律:“……”

    “欲行不轨吗?有种就来啊,我不怕你。”

    严律:“…少废话,快点起床!”

    顾煜最终第三度起床成功。

    他全程闭着眼睛刷牙漱口,又慢吞吞地套上了衣服,严律都生怕他再多靠近床一厘米,就又要被吸回去。

    这时,外放的手机已经播放完了五个单元的单词。

    出门时,顾煜双手空空地踏出屋门,严律停下脚步,与顾煜对视了五秒以上,顾煜茫然地望着严律。

    “顾煜,你不觉得你忘记带了什么吗?”

    顾煜揉着眼睛,哈欠连天响,“哦,我的书包……”

    “顺便把你的脑子也拿上,谢谢。”

    顾煜的困意瞬间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