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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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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萧武川打断了她的话,蹙眉道,“便是朕与你之事曝于天下人眼前也无妨。朕乃帝王,无人敢多言。反倒是你,你猜我三叔会如何对你?”

    此话一出,令房月溪彻底瘫软在地。

    是,萧武川是帝王。看在萧家血脉、帝王之位上,或多或少,萧骏驰会手下留情。

    可她又当如何?

    房月溪的手划过身旁,被碎镜割破,流出几道血痕来。她对痛楚浑然未觉,面上淌下清泪来,边笑边哭,道:“我去就是了。如你所愿,我这辈子便不再回到西宫来。”

    过了几日,房太后便启程去静亭山了。

    姜灵洲、陆皇后等人,特意至太延城门相送。房太后似是舍不得这太延城的热闹,握着姜灵洲的手,好一番诀别。

    “太后娘娘,您手上这是……”姜灵洲见太后的指尖包了白纱,惊讶道,“竟伤了太后娘娘凤体……”

    “无妨,昨夜不小心打碎了铜镜。”太后笑地极是温和,只是她捏着姜灵洲的手却格外用力,以至于血珠子都从白纱里沁了出来,染红了原本的白色。

    姜灵洲不由蹙了眉,差点儿就想无礼地把手直接抽了回来。

    从前可不见太后娘娘这么大力气。

    “哀家觉着那佛山甚好,日后应会一直待在那处。这宫里宫外,还望摄政王妃多多照看。”房太后说着,又分出手来,握过陆皇后,笑道,“之瑶也是哀家捧在手心上的人,她娘家甚远,在这太延,摄政王府便是她的娘家。”

    “太后说的是,”姜灵洲答。

    陆皇后似乎是想笑的,可她听着太后这状似关切的话,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臣妾恭送太后娘娘。”

    伴着妃嫔女眷的恭送声,房太后的车驾,悠悠远去。

    房太后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之中,一手缓缓抚着腹部,从前寡淡平和的面容忽然多了几分冷厉阴郁之色。她撩开车帘,令绛春上了马车。

    “绛春,毫州王可给了回信?”房太后倚在软垫上,手撑额头,一副倦怠模样,“以哀家身后这房家权势,换毫州王心想事成,哀家不信,毫州王会回绝此事。”

    房太后离开太延,姜灵洲就清净多了。没了太后娘娘时不时请她入宫,便少了许多麻烦。

    陆皇后从前因为梁妃得势,又有房太后维护,过得很是艰难,不得不仰仗摄政王府来扳倒梁妃。现下宫里去了梁妃和房太后,陆皇后此刻正是独掌六宫之时,日子过得极是舒爽。

    日子一旦好起来,她也不想时时刻刻依附着摄政王府了。

    是以,陆皇后对姜灵洲也冷淡下来。

    姜灵洲乐得自在,恰好蜗居在自家里,打理打理摄政王府的事。她在自家王府里开辟了个小院,种了些花花草草,让下人悉心打理着。又因夏日将至,她又忙着挑裁剪新衣的样式,打算做几身魏国时下流行的衣裙来。

    这日,裁缝方量好了她的尺寸,就有人来报,格胡娜上门拜访来了。

    姜灵洲在魏国没甚麽说的来的人,她在竞陵时尚能与宋采薇作伴,到了太延便真的无人可交心。这格胡娜她只见了一两面,虽是毫州王部下的妹妹,但却是个直爽之人,姜灵洲倒也不怎么排斥,于是便将格胡娜请进了王府。

    那格胡娜和太延城里的其他夫人小姐不同,穿一身飒爽男装,骑着高头大马、扬着马鞭,在街道招摇过市,便是上摄政王府这样的地方,也不曾换下身上的男装来。

    进了王府大门,格胡娜便松了马鞭,对姜灵洲笑说:“摄政王妃真是个大美人,我光是看着,便觉得很是满足了。”

    “格……格小姐,也生得好模样。”姜灵洲不大记得她的名字,好半天才想起来她姓什么。

    “什么格小姐?听着怪怪的。那都是我大哥硬要套汉人名字才取出来的。”格胡娜爽朗地笑了一声,明艳五官如生光辉,“你叫我娜塔热琴就好,这是我本名。”

    两人进到厅室里,格胡娜一眼便看到摊在桌上的图纸,道:“这是摄政王妃备下的衣服?好看得很。美人配华服,应当的。”

    两人谈说着衣服首饰,一日便飞也似的过去了。格胡娜虽不是汉人,却谈吐有趣,常常讲些有趣的话来博姜灵洲一笑。姜灵洲在西宫里时,须得和那些妃嫔女眷打机锋,已是许久没这样开怀畅谈过了。

    临别之时,她有些惋惜,邀了格胡娜下次再来。

    姜灵洲光顾着和新认识的姑娘闲谈,完全没注意萧骏驰已在不知何时回来了,此刻正拉长着脸,像是何宛清似的,站在走廊上,在廊柱后露着半张脸暗中观察。

    待格胡娜一走,萧骏驰便扣着白玉扳指,问:“王妃心情甚好啊?”

    “是。”姜灵洲行了一礼,问,“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妾竟不知道。”

    “回来了大半个时辰了,”萧骏驰语气有些奇怪,“王妃一点儿都没发觉。”

    眼看着面前高高大大的男人,像是个被圈着脖子系在笼里的獒犬似的,因为主人久久不至而幽怨地摇着尾巴,姜灵洲心里陡然有了一层愧疚。

    “妾下次定会注意些。”她说着,不知哪根筋抽了,竟伸出手去,像摸一条獒犬一样,踮起脚来摸了摸萧骏驰的头顶。连摸数下,姜灵洲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立时讪讪地收了手,道,“妾……妾看看……王爷有没有长高?”

    “然后?”萧骏驰挑眉,问,“长高了么?”

    “好似……是没有的。”她退后一步,声音有些磕磕巴巴了。

    “想摸就摸,”那男人倒是很豪爽,握住她的纤纤小手就往脑门上按,“本王还能说你不成?来,摸,想摸哪儿都成。”

    他拽着姜灵洲的手,在自己头顶上按了两下,又放到脸上蹭一蹭,最后还不要脸地贴在自个儿胸口上,险些把她的手塞到自己衣领里去。

    向来端庄大方的王妃不由熏红了面颊,死命地把手抽了回来,小小地嚷了声:“王爷不要脸面,妾身还要脸面呢。”

    “王妃把我浑身上下摸了个遍。”萧骏驰不放她走,弯下腰来,低声道,“这亏,本王可不愿吃。本王要摸回来。”

    姜灵洲对他的强买强卖恼极了,红着脸嚷了句“真不要脸”,转身就跑。

    诚然,萧骏驰很是不满姜灵洲冷落了她,可是日后格胡娜上门,姜灵洲只有欢迎,没有赶人。眼见着格胡娜与姜灵洲的感情一日好过一日,两人俨然太延第一闺中密友,萧骏驰的心里愈发不平衡了。

    他堂堂摄政王,竟叫一个女人比了下去!那还怎么了得!

    于是,旦逢格胡娜来找姜灵洲玩儿,他就像是个委委屈屈的小妻,眼巴巴地跟在两个女人后头,就差给她俩提鞋了。次数多了,萧骏驰自己也觉得不是回事儿,趁着晚上在床上堵了姜灵洲,要她好好斟酌斟酌。

    “王妃要广纳友人,本王不介意,”萧骏驰将姜灵洲压在床上,手扣着玉枕,死活不让她逃跑,“但是因着一个两个友人,就无视本王,本王就不乐意了。这格胡娜与夫君,孰轻孰重,还望王妃仔细思量。”

    姜灵洲目光飘忽,声音细细轻轻的,像是只刚回发声的鸟儿:“哪有王爷说的那般夸张……”

    “就是有。”萧骏驰用腿分开了她的身子,往里头抵去,低声喃喃道,“不像话,简直不像话。王妃哪儿来的那么多话,要与格胡娜说?与本王说不好么?”

    他一不留神,那小王妃就从他身子下钻了出去,溜得好远。她靠着壁角,还挑衅道:“当然与王爷说不得。我要讲首饰珠钗、衣裙臂钏,还有那女人小月事,王爷懂哪一件?”

    萧骏驰懵了。

    他还真的一件都不懂。

    他登时有些咬牙切齿了——莫非想要笼纳住女子的心意,还得学这些女人家的东西不成?他可不见傅徽整日里捧着珠宝衣裙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