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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改变

    人们还在犹疑瑞特.巴特勒这个投靠北方佬的卖国贼为何会突然调转矛头帮助他们的时候,一桩关于巴特勒船长的新消息开始在他们的厨房和客厅里流传起来。

    瑞特突然找上‘阵亡将士墓地美化协会’表示要捐助一笔善款,这是一笔数目可观而又不会让人感觉他在炫耀的捐款,除了美化墓地的钱,剩余的还可以用于赈济南方联邦阵亡士兵的家属。

    他特意请艾尔辛太太来经办这一捐赠,还一脸难为情地央求她保守秘密。

    其实瑞特明白他越是如此要求,艾尔辛太太越是会迫不及待的到处传播个消息。

    “别人捐钱我倒是欢迎,可我不明白你干嘛这样做。如果不是协会急需钱用,我是不会接受这笔钱的。”艾尔辛太太说,脸上高雅冷峻的神情并没有因瑞特救了她儿子休.艾尔辛的命而显得宽容。

    看着沉默不语的瑞特,玫兰妮感觉艾尔辛太太的这种态度令她都不好意思了,她急忙解释说:“巴特勒船长也是参过军的。他在军队里待了八个月,从洛夫乔伊一直到田纳西州的富兰克林,是跟着约翰斯将军投降的。”

    “这可没听说过。”艾尔辛太太说,她不太相信有这样的事。

    这时瑞特恰如其分神态庄重地说:“我想拿出这笔钱是出于对从前战友的怀念。他们没有我这样幸运的活了下来。我想我应该为了他们做点什么。”

    听了这番话艾尔辛太太那胖胖的下颚拉了下来:“你参过军打过仗?你是哪个部队?”

    瑞特一一把部队番号报给艾尔辛太太和玫兰妮听。

    “我本来想参加步兵,可是他们发现我是西点军校出身的——由于耍了点孩子脾气我没有呆到毕业——当时军队里很需要有专门知识的人,他们便把我编在炮兵团,正规的炮兵团不是自卫队。在炮兵团是相当寂寞的,你知道损失多重,死了多少炮兵团的人。我在那里一个人也不认识,整个的服役期间我没看见过任何亚特兰大的人。”

    艾尔辛太太心里有点混乱了。如果他真的在军队呆过,那么她过去就错怪他了。她曾经那么尖刻地批评过他,现在回想起来不免感到有点内疚。

    “那你怎么从不告诉大家你服役的事?好像这事让你丢脸似的。”

    瑞德直愣愣地看着她的眼睛,脸上是怅然若失的表情。

    他眼泛泪光,语气诚恳地说:“请你相信,太太,能够为南部联邦效劳,是我这人生中最引以为豪的一段经历。我只是......我只是觉得难以启齿,鉴于我参加军队前的所作所为......”

    艾尔辛太太把这段谈话的内容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梅里韦瑟太太。

    梅里韦瑟太太即刻给她姑婆的女婿、炮兵团的指挥官卡尔登上校写了信打听情况。

    随即上校回信了,态度鲜明地赞扬了瑞特.巴特勒在部队的英勇表现,夸他是天生的炮兵、勇敢的战士、坚韧的绅士,而且说他为人十分谦逊,上级曾经授予他军官军衔,他却婉拒了。

    女人的心最容易打动,尤其那些出身高贵的女性,只要不违背她们那套不成文的法典,即便过去曾经小小触犯过一点法规,她们也能够找到理由心软。

    这部法典很简单——崇敬南方联邦,尊重传统,忠于古老的精神,饥寒却依然拥有傲骨,对朋友慷慨对北方佬蔑视仇恨。

    说也奇怪,她们曾经憎恨过瑞特.巴特勒,战争期间他屡屡讥讽执政党,战后又亲近北方佬大搞投机生意,因而受到全城老派人的痛恨,可是现在他却逐渐赢得了人们的好感。

    一个人犯了再大的过错,只要他曾经与南方一起共过患难,他便不是不可原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