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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祁少将身边的副官道:“楚锐元帅和他身边的这位军官关系似乎非同一般。”

    祁少将道:“你觉得,那位先生是军官?”

    副官疑惑道:“难道不是吗?”

    祁少将笑着颔首说:“好的,我在军部恭候元帅。”

    楚锐被拽走了还不忘回头和祁少将告别。

    祁少将随意地说:“如果他妻子真的过来了,那么刚才那位,我想,就是楚元帅的妻子,廖谨廖教授了吧。”

    副官一愣,道:“楚元帅结婚了?”

    楚锐道:“哎,廖教授,廖教授你等会,你等会我说几句话行不行。”

    廖谨脚步一顿,给他说话的机会。

    楚锐道:“谢谢祁少将的配合,等你从基地回来我们再好好聊聊。哎,教授你轻点,我手腕都要断了。”

    舰长去安抚还在哭泣的妻子,看向楚锐受伤的肩膀时神情复杂。

    “不用了,我们回去再说。”

    廖谨才如初梦醒般地放开。

    不过他放开之后又马上拉起了楚锐的手,“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微型炸弹的爆炸范围只在三米,周围的人迅速散开,除了造成恐慌之外,剩下的并没有什么太让人难以接受的后果。

    不对,还是有的。

    灰尘飞的满地都是。

    身后几位军官都笑出了声。

    廖谨看他,眉头拧起,显然不打算让步。

    廖谨拉着他就走。

    楚锐道:“别那么紧张,阁下,我真的没有问题,”他注意到廖谨的眼神,补充了一句,“我真的没什么大问题。”

    他的肩膀只是被余波削掉了一层皮,从其他人的角度看,他的肩膀此刻血肉模糊,肩章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廖谨微笑了一下,只是笑容是在不怎么好看,他并非恼怒楚锐没有在第一时间握住他的手,他只是,只是愤怒,愤怒楚锐又一次因为别人受伤。

    楚锐感受到廖谨握着他手腕的力量越来越重,直到他开口道:“廖教授。”

    祁少将调侃道:“怎么?他没结婚你还想嫁给他吗?”

    他想起之前自己和聂远洲聊天时对方曾经提起这位教授,他并不知道廖谨长什么样子,但是就像部长所说的那样,只要看见廖谨,就一定不会认错。

    他当时还觉得非常好笑,他问:“为什么?因为这位廖教授气质出众?貌美动人?”

    没想到聂远洲居然真的点了点头。

    廖谨一路上拽着楚锐。

    楚锐听到身后的声音已经快要压不住了,扭头朝几个看热闹的人道:“别笑了,没事干就去统计人数,统计完了再回来。”

    他后面立刻安静了下去。

    楚锐对着仍然在笑得无声但是嘴角都要裂到耳后的宋照贤道:“你很闲?”

    宋照贤摊手无辜地对楚锐说:“元帅,我想帮忙来着,就是没有人愿意让我过去。”

    宋照贤身后时时刻刻都背着枪,脸上虽然一直都带着笑,但骨子里的肃杀却没法完全掩盖,只差没在脸上写着我杀人如麻,手起刀落。

    宋照贤和普通人在一起的时候还好,和其他军官在一起时往往不会受到陌生同事的欢迎。

    更何况基地里大多数都是刚出军校没多久的新人,见到宋照贤这样的人难免不心生警惕。

    他们穿过舷梯。

    民舰侧面发出的光将透明的舷梯照的透亮。

    军舰上的人对楚锐每次出去都能带回这么多人的情况习以为常,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反应。

    但是在一直在等待他们回来的越衡安眼里,去时带了十个人,回来时带了三十几个人的楚锐简直像个强抢良家妇女的星际海盗。

    而且多出来的哪那二十几个人都灰头土脸,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

    哪怕楚锐身上还穿着军装,但是越衡安已经在心里把他和海盗划上了等号。

    楚锐道:“先把几个工作人员带到审讯室,这位舰长先生,”他顿了顿,“我觉得现在他最需要的是治疗。”

    虽然注射过探索者药剂的人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号上怠惰,但人毕竟只是人,就算身体机能再发达,但是很多基本数值是不会发生变化的,比如说血量。

    舰长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之后还能好好站在他们面前,除了步伐略微虚浮之外就没有任何反应,他腿部受伤,可走路的时候连沉重的喘息声都没有发出,这位舰长的忍耐能力可见一斑。

    廖谨道:“您不觉得,这个时候更需要医生的人,是您才对吗楚元帅?”

    楚锐放下手,这次廖谨没有紧紧地拉着他不放,楚锐放下之前手指轻轻地划过廖谨的手心,他道:“廖教授,您是不是忘了,您真的不是一个军医。”

    廖谨道;“但是我,阁下,您要明白我的身份。”

    楚锐故意道:“什么身份?”

    廖谨脱口而出,“我是您的,”

    宋照贤和越衡安一眼不眨地盯着两个人,生怕错过一个情节。

    廖谨一下子闭上嘴。

    楚锐微笑地转头对两个人说:“是不是舰上的生活过于无聊了?两位先生?”

    越衡安道:“我觉得十分丰富,元帅阁下。”他立刻后退几步。

    廖谨脸色还算正常,耳垂已经红的要滴血。

    越衡安这个时候很想吹个口哨,不过廖谨偏头,眼神颇带警告意味地看了他一眼。

    越衡安立刻低下头,

    身为一个工作繁忙,没有兼职的教授,他的全部收入都来自于研究院。

    他绝对不能得罪廖谨。

    宋照贤则无所谓,他点了点头,道:“说实话,确实无聊。”

    楚锐道:“枪给我。”

    廖谨立刻看他。

    楚锐一脸震惊地说:“您不会觉得我现在连枪都拿不起来了吧。”

    廖谨抿唇,没再说什么。

    从法律身份这个角度讲,他确实有资格干涉楚锐的行为活动,但是他们两个人的婚姻关系毕竟是依靠政治联系起来的,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是最牢固也最脆弱的关系。

    他们大可保持表面上的和谐,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两个,其实没有必要在意对方的任何感受,他们只需要维持一桩看起来很美满的,名存实亡的婚姻。

    楚锐的伤口已经不在流血了。

    廖谨没有再出声。

    楚锐接过宋照贤递过来的枪。

    越衡安有些期待下一秒楚锐会怎么干。

    楚锐让人拖过来一把重机枪。

    五十三公斤,是目前帝国军中使用的最重机枪,火力可以和小型炮相提并论。

    宋照贤显然之前就有过这样的经历,于是叹了口气,自觉地把重机枪背到了肩膀上。

    “二十公里。”楚锐道:“去训练室。”

    宋照贤老实了不少,他知道反驳只会带来更多,于是道:“是,阁下。”

    楚锐道:“我希望,第二天早晨,我仍然能看见你背着它,负重越野三十公里。”

    宋照贤一愣,道:“您有没有想过,舰上根本没有可以越野的地方?”

    “那就在训练室四十公里吧。”楚锐道。

    宋照贤立刻去抱廖谨的大腿。

    这个时候和楚锐说只会增加训练量,但是和廖谨说则不会如此。

    不过他并没有真的去抱廖谨。

    他要是真的抱了,恐怕就不是四十公里能够解决问题的了。

    宋照贤用带着手套的两根手指拽住了廖谨的衣服,道:“嫂子,救命。”

    廖谨愣了几秒,似乎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被求救的对象。

    宋照贤哭哭啼啼地说:“嫂子,负重四十公里会死人的。”

    廖谨实在很难接受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哭成这样,尤其是他杀人时能直接把人炸成块。

    楚锐道:“你能不能放开了。”

    宋照贤拼命摇头,两指捏着廖谨的衣服,一指翘起,看起来居然有点娇俏。

    廖谨被一口一个嫂子地叫着,按了按太阳穴,道:“元帅。”

    楚锐似乎在等这声有点叹息又有点无奈的元帅,立刻道:“可以,十公里,跑完不用来找我,回去休息。”

    宋照贤看起来很想抱着廖谨亲上两口,不过楚锐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他立刻停止了自己危险的想法。

    他利落地从楚锐那边接过枪,连着重机枪一直扛到了肩膀上,快快乐乐地说:“元帅再见,嫂子再见。”

    廖谨立刻道:“现在你是不是能去包扎伤口了。”

    楚锐点头道:“再给我两分钟。要不您现帮舰长包扎一下?”

    廖谨微笑道:“也可以。”

    他对舰长道:“您觉得呢?”

    舰长这个时候都要昏过去了,听见廖谨的话还是拼命点头。

    他宁可现在失血过多昏迷,也不愿意廖谨过来帮他处理伤口。

    他对廖谨比对于楚锐更加不信任。

    而且楚锐之前和他交集不多,但是廖谨......

    他可看着廖谨看了整整两年,这两年的时间里,廖谨一直保持着他的温柔,他的无辜,在那种时时刻刻都有人死的地方,廖谨的善良不是什么上天的恩赐,他比楚锐的冷漠和对抗更加可怕。

    在那种环境下还能像廖谨一般的,他要么是一个真正的圣人,要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而那个时候的廖谨,比十七岁的楚锐,还要小上一些。

    他甚至不愿意去想象这张美丽无辜的美人面孔下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他不敢想象,究竟经历了什么,能让廖谨如此。

    即使那么漂亮,却永远都看不到底。

    就像廖谨的眼睛。

    廖教授有一双多么美丽的眼睛,可是谁能看出,此刻这个对着楚锐带着淡淡笑意的眼睛底下究竟隐藏着什么情绪。

    此刻,廖谨的眼睛剔透如初。

    楚锐现在的态度有点示弱。

    楚锐这个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真是罕见,看来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把人打磨的圆润非常,棱角全无。

    让十年前的楚锐示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现在,他显然就是在讨好廖谨。

    没错,就是讨好,或者说,更准确一点,是纵容。

    楚锐显然只是将自己摆在了和廖谨同一线,甚至是与廖谨非常亲近的位置了。

    他不会没有察觉到廖谨的异常,但是他能够把这一切都当成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

    他并不在意。

    舰长收回视线。

    失血过多是他摇摇晃晃,他却连一个可以扶着的东西都没有。

    他疲倦地闭上眼睛,尽量减少一切不必要的消耗。

    即使他不睁开眼睛都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以一种怎样关切的目光看着他,他吃力的掀开眼皮,对着满脸担忧和惊恐未散的女人无声地说:“没事的。”

    军医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