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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像“转转小火锅”,但其实这菜品并不会动,晏久初方才看的急,这会子仔细看了,才知道,原来是每人面前都放了个方形端屉,摆着十几道各式各样的烫菜,想吃什么,从自己眼前那端屉里夹了放下去烫就好了。

    跑堂的小二肩上搭着方巾,过来给他们加了两个位子,因为人就站在付云归和云在池身后,他便以为晏柏兆和晏久初是要坐在他们中间。

    凳子放下,晏柏兆左右看看,低下头与晏久初道:“五妹妹要坐哪一个?”

    晏久初看了看付云归,他的锅里翻滚着白沫和玉米骨头浓汤,没意思。

    于是她又看看云在池,红艳艳的气泡冒着咕噜咕噜的香劲儿,味道看起来很销魂。

    她拽了拽晏柏兆的袖子,走向云在池那边,问:“大哥哥,这是什么呀,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晏柏兆哪能没听见她咽口水的咕咚声,却也顾忌到她口味清淡,只简单介绍了下,“这是辣锅,你受不了了的,你看世子哥哥那边的骨头汤,还有京弥哥哥那边的羊肉锅,都是你从前常吃的,你想吃哪个?”

    晏久初小可怜似的地揪着晏柏兆的袖子不放,“可是我想要吃点新的,娘亲老是让我吃骨头汤,哥哥,我都要吃厌了。”

    天底下没有哪个哥哥能拒绝自己妹妹扑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可怜巴巴的乞求,晏柏兆叹一口气,叫人给她上了辣锅。

    “你就先尝一尝,若是受不了,我再叫他们给你换上别的。”

    晏柏兆此话刚一说完,就见晏久初眼疾手快地夹了不少削薄了的牛肉片往小锅里扔,还有冬瓜,藕片,似乎毫不担心自己吃不了辣。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晏久初好一顿忙活,夹着半熟的冬瓜蘸了酱就要往嘴里塞,连忙制止道:“还未熟透,回头要闹肚子的。”

    “哎,晏兄你这就不懂了!”云在池在一侧道,“这五分熟的冬瓜,保留了清爽干脆的口感,不似寻常那般软烂,最是新鲜好吃!”

    晏柏兆半信半疑:“……是吗?”

    妹妹从前可从未有过这种吃法。

    “那是自然,阿九喜欢这种吃法,看来也是个古董羹的行家啊。”云在池很是欣慰。

    听着他们的话,晏久初咬着冬瓜的嘴巴一下子忘了嚼动,心思复杂地分析了下云在池的话,反手捞了一片五分熟的牛肉上来。

    这牛肉一看就没熟透,暗红的生肉颜色依稀可见,晏久初却跟眼瞎似的,同样蘸了酱就要张嘴,又被晏柏兆拦了下来。

    “这个还未熟透,是真的吃不得!”

    云在池也道:“是是是,这个是真的吃不得,得熟透了才行。”

    晏久初闻言,依依不舍地放下牛肉,“可我好想现在就吃啊,我的肚子都快饿扁了。”

    原是想着赶紧吃,而不是云在池说的,懂什么古董羹的吃法。

    晏柏兆放下心里头那点小小的疑虑,暗骂自己不该因此怀疑自己的妹妹,愧疚之心一起,对她的照顾那是更加无微不至。

    “阿九慢点吃,这辣锅可还吃的惯?要不盛一碗清汤来涮一涮,回去怕是要受不了。”

    “小心别碰到这锅沿,到时候烫掉一层皮。”

    “东西慢点扔,别溅到手上,仔细烫。”

    “这个肉要多涮一会儿,听话,咱们待会儿再吃。”

    ……

    满屋子的人,光听他在那照顾妹妹了。

    付照看得笑了,倾身到付云归身侧,问:“哥,你何时也能这般待我?”

    “……”付云归给了他一个眼神,淡定喝了杯茶,“你现在从外头下去跳进永定河,闷上半个时辰再叫人捞你,别说是我,就是爹娘看你,也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别,你们不稀罕我,留宋可是还等着我回去呢。”付照打着哈哈,又羡慕地看了看晏家兄妹。

    “我记得今夜李大人在京郊有诗会来着。”不知是谁提了怎么一句,移走了众人的注意。

    “郭兄,李大人的诗会你还嫌去的少吗?今夜难得咱们大家伙聚聚,就别想那些了。”

    “我哪里是想那诗会,我是想说,听闻这李尚书想招夏侯兄做女婿,今夜那诗会,可是特地为他准备的。”

    “难怪夏侯兄今日未至。”

    一帮人打开了话匣子,吵吵嚷嚷,晏久初在其间吃着吃着,听自己边上的云在池同京弥小声交谈。

    “怎么又提起这事儿了?”

    “估摸着是吃饱了撑的,咱们别理,等夏侯瑜回来自己处理。”

    原来围在一桌吃饭,也不见得都是一条心的,晏久初心下默默记着,继续吃肉。

    其他人比他们来的早,这会儿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晏柏兆初衷也只是陪着妹妹来,并不是很饿,于是现在就只剩那一只锅里还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不过无妨,晏久初现在顶着个傻子的头衔,是一点也不怕丢人,脸皮堪比城墙还厚。

    这么多人坐着聊天喝茶,她独自闷头吃的痛快,一点儿也不慌。

    他们的雅间在二楼临街,临窗的几个嫌屋里闷得慌,一坐下就打开了窗户,让永定河的江风吹了进来,让东长街的繁华与喧嚣,也传了进来。

    吃完了没事做的,现下也正好靠在窗边看看楼下的街景河景,喝口茶,享受享受居高临下睥睨人间的征服感。

    “诶,晏兄,这不是那个,那个你家老二吗?”有人望着楼下,指着一道奔马疾驰的身影叫嚷。

    晏柏兆一听,眉间褶皱迭起,寄希望于是他看错了。

    可偏偏,另一个人也附和道:“是啊,这不就是柏松兄吗?晏兄,他这么晚还赶这么急是做什么?”

    啪嗒,晏柏兆两只手用了一下力,将手里一双筷子捏成了四段,拍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