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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倾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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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六,忠义侯府

    清晨的薄雾未散,天边刚刚吐了鱼肚白,街上少有行人,偶有几声过路早点的叫卖,穿透高墙,消散在静谧的气氛中。

    晏柏松踉踉跄跄从马上下来,扔了缰绳直接往府里冲。

    “五妹妹!!!”

    他一路喊着晏久初,一路狂奔着。

    披风高高地在半空飘扬,昭示着他的急切与莽撞。

    从门口到前厅,其实用不了多少功夫,他却愣是累的气喘吁吁,紧张不已。

    “呼呼呼——”

    好不容易到了厅前,他却撑在门边先喘起了气,看着站在厅里的晏久初,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跨过那一道门槛。

    全家的人此时都聚在厅里,听到他的动静,皆回过头来看他,他却只直愣愣地,一错不错地看着晏久初。

    依旧是那样白净透亮的脸庞,依旧是那样明媚单纯的笑,笑起来两腮的肉都透着清甜和可爱,弯弯的眉毛和明亮的眼睛相得益彰,软软糯糯的声音还在喊他“二哥哥”。

    晏柏松一下没忍住,哭了出来。

    “怎么哭了,这种高兴事,有什么好哭的!”

    许敬月上来不轻不重打了他两下,将他拉过门槛,自己说话的时候却也带着颤抖的哭腔。

    终是她也忍不住,捂住嘴别过了脸去,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心头止不住的哭泣。

    一早上,她原已经哭过一回了,如今见到晏柏松这样,又被勾起了情绪,忍不住又哭了一会儿。

    十几年了,人已经傻了十几年了,她早就不抱希望能恢复了,不料只是这样一个寻常晨间,晏久初却自己拉着她的手,说她清醒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娘亲不哭了,我清醒了,这不是好事吗?娘亲再哭,脸都要哭花了。”

    晏久初上来抱住许敬月,脑袋蹭在她肩窝处动了两下。

    “好好好,娘亲不哭了,不哭了。”许敬月回抱住女儿娇软的身躯,与她互相依偎着,静静呆了一会儿。

    满厅的人,没有人敢出声打断这对母女。

    二房夫人周氏抱着晏敏初,也是心疼地眼里直泛泪花,小声感慨道:“怎么多年了,真的太不容易了。”

    一个从小痴傻的女儿,还有谁能和许敬月一样把她如珠似宝地疼了那么多年,她知道,许敬月是早就做好了照顾她一辈子的准备,现今人却突然自己醒了,这叫她怎能不激动,怎能不落泪。

    晏久初从许敬月怀里出来的时候,看到晏柏松还愣愣地在一旁看着,便冲他笑了笑,又喊了他一遍,“二哥哥!”

    晏柏松这才回神,放声哭嚎道:“五妹妹啊!”

    他大大咧咧地抱住晏久初,哭的比许敬月还过分,鼻涕眼泪全蹭到了妹妹的衣服上。

    “这大男人,怎么哭成这样。”他爹晏伯明自己擦了擦泪花,嫌弃地看着晏柏松。

    “大哥,这是激动啊,激动啊!”

    都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从小都住一个屋檐下,二老爷晏仲启也是把两个女娃都当自己的女儿疼,跟着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傻笑着看着这场面。

    “也罢也罢,今日在家的就好好哭一哭,我等还要上朝,还得先走了。”

    晏伯明一拍板,走到晏久初身边,像是摸什么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地摸了摸女儿柔软乌亮的头发,叮嘱道:“等爹爹下完早朝回来,再来陪我们阿九用午饭,啊,好好看看我的女儿。”

    一个粗糙武将仅有的一点温柔,此刻全都用在女儿身上了。

    “嗯。”晏久初终于被晏柏松松开,对着父亲乖巧地笑了笑,“爹爹一路小心。”

    一提到要上早朝,厅里霎时少了大半的人,除了一大早从国子监赶回来的晏柏松,其他男人都纷纷穿戴好朝服出门了。

    “不理他们,今儿个二哥哥就在家好好陪陪你。”

    晏柏松倒也没有觉得很跌面子,还美滋滋地拉着晏久初,想跟妹妹好好说说话。

    可惜他没有如愿。

    几人出门上朝之后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有宫人到晏家来报,说皇后娘娘想见见乐寿县主,召她今日进宫。

    皇后召见晏久初为的是什么事,许敬月倒是有几分把握。

    “估计是前些日子金错坊那事,皇后想着要为云国舅向你道歉呢。”

    天家最重面子,也顾重君臣情谊。晏伯明是武将老臣,晏久初又是他的掌上明珠,云在池的差错险些将晏久初置于险境,皇后知道了此事,怎能再稳坐凤座。

    不论是为了皇帝,还是为了云家和云在池,她都会亲自见晏久初一面,向她赔罪。

    许敬月对这种套路熟的很,给晏久初翻了套平日里宴会穿的蜜合色绣祥云蜀锦,搭上鱼白的披帛,既不会太严肃,也不会显得不给皇后面子。

    她要道歉,她们只管听着就好了。

    晏久初清醒这事,如今还只有自家人知道,一大早他们也还没打算通知外人,外头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皇后召见晏久初的时候,许敬月自然也是要跟着进宫的。

    “本宫早想着见你们一面,忙到如今才有功夫。”

    祈华殿内,淡淡的沉香弥漫,本坐在凤椅上的皇后,见到许敬月带着晏久初进来行礼,赶紧过去亲自将人搀了起来,还亲自将她送到了一旁的座上。

    “在池前两天把事情告诉本宫了。”她眉间微皱,忧心忡忡地看着晏久初,“此事是他不对,害的县主差点遭难,本宫和家里都已经狠狠地教训过他了。本宫今日叫夫人和县主来,便是想着你们若是心里还有气,就只管说出来,要如何惩戒,本宫绝不护着他。”

    许敬月赶紧低头,“娘娘言重了,此事妾身自己也有过错,不能全怪到国舅头上。也是得天家庇佑,阿九此番才没有大碍,如今事情既已过去,那便让它过去吧,不必再追究谁的责任了。”

    皇后拍拍许敬月的手,“本宫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定不会自己说要如何惩戒,那本宫便替你做主,将他罚困在家半个月,除了国子监和上朝,其余哪里都不许去,再罚他二十板子,断俸银半年,尽数充做县主私产。”

    皇后显然早就想好了处罚,禁足和罚钱给她,晏久初倒是可以接受,只是这打板子,会不会太过了些?

    一般打板子是打屁股吧?

    云在池那样一个活脱脱的大帅哥,被打二十下屁股,嘶,她想想这画面,觉得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不如,二十板子就免了吧?”晏久初毕竟不再是傻子,也不敢再仗着不懂事大声造次,只能小声提出意见。

    皇后一顿,“县主是心疼起在池来了?没事,他一个男人皮糙肉厚的,怕什么打板子。”

    晏久初纠结,“可是云哥哥平日对我还挺好的,他也不是故意将我置于险境的,皇后娘娘,您还是免了他的板子吧,可以让他再多给两个月的俸银给我,就当补了板子了。”

    她这想法,许敬月倒是也同意。

    虽说刚得知这事的时候,她是恨不得将云在池生吞活剥了,但当时她更恨的是自己,恨自己在茶楼悠闲吃茶,女儿却在另一边水深火热。

    这几天过去,她早就冷静下来了,云在池毕竟还是当朝国舅爷,皇后的亲弟弟,她再怨,也不能怎么样。

    何况晏柏兆和他还交好,要是真的惩处的太过了,将来朝上见面,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