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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贺沉一看就是地震发生之后才匆忙跑进来的,他身上只随意地套了一件白t,英挺的眉间带着几分焦虑,梭巡到她的身影之后表情才慢慢放松下来。

    温晚看到他时脑子空白了一秒,先是没想到他会忽然闯进来,大多遇到这种情况本能都会选择逃生吧?

    接着她又被他的举动给怔住了,男的目光越过群坚定地锁她身上,但并没有莽撞地冲上楼,只是那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便帮着疏离群。

    贺沉还用标准的泰语安抚老们:“不用担心,神明会保佑们。”

    果然这话起了一定的宽慰作用,至少没有混乱之中发生踩踏事件。

    温晚没见他这么耐心过,可她没有过多时间关注他,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被无限放长,她和林医生、喜珠是最后下楼的。

    楼梯已经彻底变形扭曲,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吱吱作响的怪声,林医生和喜珠已经跑到了大厅门口,温晚刚刚踩到最后一级台阶,身后忽然听到一声剧烈的震动。

    即使没有回头看,她依旧能感觉到一股强风向自己压过来,那一刻她很没出息地腿软了。危难发生时的正常生理反应,可是她脑袋发懵的同时却还记得拼命往前不能回头看,必须争分夺秒的逃出去!

    终究还是来不及了,她耳边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之外还夹杂着喜珠和林医生的惊叫,下意识闭眼,眼前的景象停留贺沉浓眉紧蹙朝自己扑过来的画面之上。

    身上没有痛感,而是被牢牢护怀里,鼻端除了墙壁的水泥和石灰味儿之外,还萦绕着那抹熟悉的味道。

    她心尖都发颤,回头的动作变得异常艰难,果然一眼就见他牢牢将自己护怀里,用大半个肩背挡住了那块压下来的预制板。

    他额头流汗,可是隐忍的眉眼之间却净是担忧,上下打量她一眼,才说:“吓到了?”

    温晚摇了摇头,嘴唇哆嗦着却半天都没能说出一个字,反而是他皱着眉头,哭笑不得地逗她:“那哭什么?又没死。”

    “”

    这次地震的震级并不高,因为房屋年代久远加上建造时工程粗糙,这才造成大面积的严重坍塌事故。好几配合默契没发生任何伤亡事件,只是这间造福寨子的简易卫生所是彻底毁了。

    村长帮忙安排了临时住所,林医生年纪大受惊了,喜珠一直陪着她隔壁房间小憩。

    温晚拿了医药箱给贺沉清洗伤口,他身体强健壮实所以并没造成很严重的创伤,只是有些轻微骨折和皮外伤。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破了好几道,她只得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帮着减掉,接着血肉模糊的一大片伤口出现她眼前,那些细微的伤口还往外渗着鲜红色的血珠,光是想象就知道会有多疼。

    温晚心里五味杂陈,拿棉签的手都发抖。

    贺沉安静地坐那里,可是却将她所有反应都猜的清楚,笃定地说:“以前受过比这还严重的伤,不用担心。”

    温晚低着头,良久才生硬地吐出一句:“不担心,只是没处理过这么严重的伤,要是疼,忍着点。”

    贺沉闻言竟嗤嗤地笑了一声:“小晚所有的第一次都是的,开心还来不及。”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温晚有些恼,可是抬眸瞧见他结实脊背上那一大片刺目的血迹又生生闭了嘴。

    男低哑的声音又虚弱地传过来:“即使当时不是,也会是相同的选择,这是作为一个男该有的责任心。小晚,不必有负担,当初救的时候,比这危险多了。”

    温晚拿酒精的手顿了顿,密实的睫毛扑簌着剧烈抖动几下,说的却是:“别说话了。”

    这样算是以后谁也不欠谁了吗?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好像正一点点消失殆尽,这于他们而言究竟是好是坏,她已经有些分辨不清了。

    等温晚处理完伤口,贺沉一张脸已经苍白暗淡,唇上也干涩地有些脱皮,看得出来他很难受,闭着眼一直安静地半趴着。男的上身除了绷带之外什么也没剩,麦色结实的肌肉块块分明,精壮的腰肢没有一点赘肉,线条完美地延伸进黑色西裤里。

    温晚拿过一旁的薄毯给他盖上,贺沉睁开乌黑的眼,瞧着她不说话。

    “感冒很麻烦。”温晚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说完这话提着医药箱就想走,手腕却被一阵轻柔的力道给捉住了。

    他有些无赖地慢吞吞道:“温医生治外伤的手法的确不太高明,现疼得受不了,怎么能丢下病就这么走?”

    温晚垂眸瞧着他,他黢黑的眼底竟还有些无辜的意思:“温医生,这样看着,不利于伤口恢复”

    温晚咬了咬后槽牙,俯身挨得他极近,脸上慢慢露绽出一抹璀璨的笑来。

    太久没见她笑了,平时总是那副横眉冷对的样子,贺沉被她这笑勾的心内一阵悸动,却听她冷冷淡淡地说:“是医生又不是保育员阿姨,闭上眼老实睡觉!”

    “”

    温晚离开之后,贺沉有些哀伤地看着紧合的门板,都这样了这女对他还是温柔不起来,看来以后依旧是任重而道远。

    想是这么想,可贺沉发现这次受伤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温晚面上依旧冷冰冰的,但是对他的照顾悉心体贴,每件小事都亲力亲为。

    她拿药给他吃,贺沉就着趴伏的姿势,艰难地抬了抬手:“能帮个忙吗?”

    温晚眯眼观察了他一会,最后确定他的确不方便之后,这才俯身把手递了过去。

    她准备伸手将扶起再喂,可是摊开的掌心才刚送到他面前,掌心处就传来一阵湿湿软软的触感,好像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

    她惊愕地瞪着始作俑者,再吃顿地低头看了眼掌心里已经不知所踪的药片,贺沉居然就那么把药给、吃、了!

    他是狗吗?

    温晚的手掌还呆滞地张开着,里面酥酥-麻麻的还残留着那阵濡湿感,掌纹的地方甚至还有点晶莹的颜色。

    她不可置信又无颜以对,半晌才憋得脸红,恨恨骂了句:“流氓!”

    喂药被调-戏之后温晚就格外小心,可有些情况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下午温晚端着托盘去给贺沉送吃的,进门就瞧见那正艰难地撑着床垫准备起身。

    她急忙把东西放好:“做什么?”毕竟是因为她受伤的,即使贺沉一遍遍强调让她别有负担,可怎么可能一点波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