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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检查伤口

    第四十五章检查伤口

    霍汐棠瞪圆了眼,没想到陛下怎会突然提出要将她送去行宫。

    凤山行宫,上辈子她也曾过去的,但那会儿是陛下带她去散心,又在发生了些许不愉快,住了月余就返回了长安。

    此时一只小狸奴从床边蹦了上来,直接窝到了霍汐棠的怀里,糖糖乖顺地喵呜撒娇。

    霍汐棠僵硬地抚摸糖糖的小脑袋,问:“陛下为何突然要送我去行宫呢?”

    燕湛淡声说道:“你身上的伤,成太医说需要一个较为安静的环境,皇宫太吵了。”

    碍眼的人也实在太多,干脆等他都处理干净了再将小姑娘接回来的好。

    只是苦了他要与她分离月余。

    霍汐棠好半天才消化了他这个突然的决定。

    但同时,她心里又悄悄浮升起另一个念头。

    霍湘菲擦了擦泪,鼓足勇气道:“殿下再相信菲儿一次,上次我说的事其实并未说全,有关棠棠的秘密……”

    这两日她一直在想着用什么借口能逃离皇宫,没想到机会竟是自己送上门了。

    不必多问,显然二人几乎都想到了一处去。

    顾林寒脸色苍白,因呼吸不过来,口齿不清地说:“谁叫你看到了不该看的。”

    “陛下,我去!”

    正在这时——

    藏起来?燕舜扭头看他,“你觉得谁有那个能力能将未来太子妃藏起来?”

    “罢了,那便去玉……”

    霍湘菲被他推地没站稳,手中的碟子跌碎,鲜花饼更是落了满地。

    霍湘菲撅唇道:“是定国公呀,殿下又忘啦?”

    女鬼忽然猛地转过身来,那是一张毫无血色,死了许久的苍白面容,美丽得如同专噬人命的妖精。

    燕舜想也未想就翻身下榻,大步往外走,李福良见状极快拉住他,“殿下您去哪儿呢?”

    小姑娘家都爱新鲜事物,况且棠棠本身就极其富有好奇心,燕湛也没多疑。

    “紫宸宫。”

    燕舜皱眉望过去,霍湘菲笑吟吟地从身后的宫女手中取过碟子,袅袅娜娜地迎上来,“殿下~您还没用晚膳罢?菲儿为您亲手做了一叠鲜花饼,您快尝尝。”

    夜深人静间,庭院鸣声阵阵。

    燕湛意味深长地打量她此时的神情,默了半晌,幽幽问:“如何,棠棠不愿意吗?若是不愿意,朕也可以将你安置到别的寝殿或是宫外养伤。”

    顾林寒夜里睡得极其不安稳,梦中总有个穿着一身绯色裙子的姑娘浑身是血来向他索命,他拼命挣扎,想要从那个女鬼的手中逃脱。

    燕湛蹙眉,“你方才不是不愿意?”

    燕舜怒瞪她一眼,“谁准你在东宫随处乱晃的?”

    那女鬼背对着他的身影,正是那晚他在太液池里看得不够清明的背影,此时她的身上沾满了殷红的血迹,掐着他脖子的动作愈发得狠。

    燕舜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李福良听完,也跟太子一样觉得当中很是怪异。“殿下,您说有没有可能顾姑娘是被谁藏起来了。”

    玉憬园也是他的地盘,况且那处更是清静雅致,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倒是比行宫更为方便。

    这辈子她绝对不要如同前世那般被困在后宫了,她想回到扬州,回到原先那平静的生活。

    也是,这可是定国公的女儿、锦衣卫指挥使之妹、兼未来的太子妃,这样尊贵的身份,又有谁有胆子将顾姑娘藏起来呢?

    除非是陛下。

    不过一夜时间,他的未婚妻不仅人消失了,就连婚约都没了,而他的母后竟全然不为他觉得委屈,舅父更是奇怪,自己的女儿失踪了,竟还没他这个未婚夫来的着急。

    燕湛有些后悔了。

    女儿?顾林寒费力地抬手想要从女鬼的手中挣脱。

    燕舜用力推开她,“一边去,滚回你的万锦院,你若再敢这样凑过来,孤就将你赶出皇宫。”

    东宫内,自从昨日被退婚后,燕舜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那么陛下就不能日日在她身旁盯着她了,那她岂不是有机会离开?

    霍汐棠呼吸一轻,有些委屈地说:“那是因为我从没有去过行宫啊,方才有些吓到了,可难得有机会,我很想去行宫看一看。”

    若是离开皇宫……

    他话未说完,霍汐棠急忙打断。

    自己这样屈辱的一面被东宫的太监和宫女看的一干二净,霍湘菲觉得大受屈辱,哭喊道:“殿下若是这样走了,可就真的错失了更了解棠棠的机会了。”

    李福良脑子里一激灵闪过,顿时背脊发毛,他乍亮的视线猛然与太子探究的眼神撞上。

    他还没跨出殿,霍湘菲便提着裙子过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那女鬼哭得可怜,满眼赤红:“那你就要下毒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吗?”

    可他除了母后与舅父之外,平日里也没有个可以为他出谋划策的人,只能又喊来李福良。

    他清晰地看到,那正是他的亲生女儿的面容。

    怎么会?

    顾林寒吓得额冒冷汗,嘴唇一直在呓语,“怎么会……怎么会……”

    睡在一侧的殷华婉听到了动静,连忙下榻去点燃了烛火将顾林寒唤醒。

    “老爷?老爷?”

    顾林寒却像是梦魇被缠得脱不开身,无论她怎么推,他都没有清醒的苗头,眼看情况愈发的严重,殷华婉拿不定主意,喊了侍女思梦过来。

    “去将大公子请来。”

    不过片刻,顾显随意披了件长衫赶到了宴春院。

    殷华婉早已经换了身常服见他,她将夜里顾林寒的现象说给顾显听。

    顾显上前去查看,见果然如同她说的那般严重到怎么推喊都不醒的程度,他伸手指在顾林寒的鼻息间探去,见他呼吸愈发的微弱,还是决定请府医过来。

    一炷香后,府医钱大夫提着医药箱匆忙赶到了宴春院内。

    钱大夫一番诊脉,便说道:“国公爷的身子并未有问题。”

    顾显又问:“那家父为何这般昏迷不醒?”

    钱大夫有些忧虑道:“此乃心结,恐怕是一件事压在他心里一直解不开,又不愿去接受的那个现实,导致国公爷梦魇后陷入了昏迷的境地,现在梦中的场景恐怕正在一直折磨他,便怎么唤也唤不醒。”

    “那家父可有生命危险?”

    钱大夫道:“那不至于,只是心理上会有些痛苦,一会儿我与国公爷施针过后,晚点他便能从梦魇中解脱苏醒了。”

    趁着钱大夫施针之际,顾显转过头看了眼身形单薄,纤瘦柔弱的殷华婉,见现在都到丑时了,恐怕今晚她都没睡好,等钱大夫施针和将父亲唤醒估计还要一些时间。

    顾显便道:“夫人先去客房休息一夜好了,这里今晚就由我亲自守着父亲。”

    殷华婉摇了摇头,“没事,我就在这守着夫君醒来。”

    顾显心里略微浮起不悦,顾林寒那老头子何德何能娶得这样体贴的妻子。

    他语气淡了些:“那便随你了。”

    因他态度忽然明显冷了,殷华婉登时一愣,不懂他为何如此,但此时能跟顾显夜里在一个房间里相处,她已经很满意了。

    殷华婉轻微垂眸,遮住了眼中的羞赧。

    她的思绪也不由回到了六年前。

    那年新帝登基,顾显也受封了锦衣卫指挥使,他新官上任时,曾在街上亲自抓捕了调戏民女的刑部侍郎之子,而当时她便是其中的受害者。

    犹记得她最害怕无助时,是那个穿着飞鱼服的俊朗公子救了她脱离苦海。

    过后她打听到了顾显的名字,得知他竟是定国公的嫡长子,这般尊贵显赫的身份,又怎能是她这样的庶女能攀得上的身份。

    可她喜欢他呀。

    喜欢到十八岁了都不愿订亲,她一直在抱着渺茫的希望,日夜等啊盼啊,做梦着兴许顾显再熬几年,年岁渐长而不得不娶妻之时,也许就被她捡漏了呢。

    可她却怎么都没想到,她最终却是等到了顾显的父亲定国公要娶她为继室。

    嫁到国公府这几年,因她与顾显的年龄差距较近,又因身份悬殊,为避免生出闲话,她一直克制着不去表露她的感情,只要每日能看到顾显她便满足了。

    直到棠棠回了定国公府后,那日她刚从英国公府探亲回来,顾显便主动找了她。

    这是她嫁到定国公府五年以来,顾显第一次主动找她。

    他拜托她多多照顾他的亲妹妹。

    庭院外月光流连,晚风吹拂树影婆娑,屋内烛火跳跃。

    钱大夫施针过后,又等了一炷香,顾林寒这才缓缓苏醒。

    他此时面色苍白无力,已全无平日的严肃冷漠,轻咳一声问:“这是怎么了,我的房里怎这么多人?”

    顾显居高临下地站在榻前,冷声道:“父亲夜里忽然昏迷,儿子担忧过渡便请了大夫来。”

    顾林寒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长子,恍惚间竟是将他的面容看成了梦中的女儿,顿时更是脸色大变。

    他慌乱地闭了闭眼:“你出去!”

    顾显皱眉,“父亲赶儿子走?”

    顾林寒现下还陷入那个可怕的梦境中,嗓音颤唞:“你们都出去,我不要看见你们!”

    他好似神志不清,殷华婉上前去扶住顾林寒,“夫君你怎么了?这是汐元,您的儿子啊。”

    顾林寒摇了摇头,“不,不是我的儿子……”

    他的儿子只有太子!

    顾显心知他后面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面无表情看着顾林寒突然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