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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逃离

    第五十一章逃离

    陶震这才注意到珠帘后除了嫚思,竟是还有一人。他眯了眯微醺的眼,认真看了许久这才认出来是谁。

    还未等他说什么,身侧男人便直接走过去了。

    燕湛阔步行至霍汐棠面前,见她脸色发白,还当是来的路上被风吹冻伤了,便双手捂上她的脸颊,柔声问:“冷么?”

    霍汐棠手心紧紧捏住袖口,沉默了会才摇头说道:“不冷。”

    “我……我是看夫君许久未回,便有些担心找过来了。”

    燕湛笑了一声,“怎么进来的?”

    霍汐棠还以为他不开心她找来的事,心里有些不舒服,却还是老实答道:“我说我是裴大人的家眷,他们就带我进来了。”

    燕湛眉梢微动,“聪明。”

    “啊?”霍汐棠一愣,他难道不是在怪她找过来吗?

    正疑惑着,燕湛牵着她的手走回座位上坐好。“还未用膳罢?”

    陶震暗道如此个狗屁,方才媳妇没来时还不是这般面孔,想起这两面三刀的裴愈他就气得心里窝火,实在没忍住对霍汐棠说道:“方才嫂夫人没来,可别提裴大人有多关心你了。”

    陶震还没反应过来,燕湛便喊了门外值守的人进来,吩咐道:“送这位姑娘回去休息。”

    陶震打定主意要破坏这俩的感情,有意在霍汐棠面前提杀妻一事,谨慎地道:“裴大人可听说过一种名唤藤蔓萝的毒?”

    燕湛淡笑,“的确如此。”

    燕湛微眯着眼,“喔,是什么。”

    陶震阴险地笑了声,像是醉得不轻了,又不假思索的说了许多。

    燕湛想也没想说道,“听你的。”

    陶震继续小心翼翼道:“那藤蔓萝便是一种并未流传于世的剧毒,传闻只要取其亲人之血研制出来无色无味的毒粉让其吃下,便会死的悄无声息,死前毫无征兆,并查不出任何线索。”

    男人清冷的嗓音从她头顶响起:“棠棠在不开心?”

    后背贴上了他坚.硬的胸膛,霍汐棠闷哼了一声,半晌才问道:“怎么不走了。”

    霍汐棠被他语气吓了一跳,接话道:“世上还有这样神奇的毒药?”

    霍汐棠心知在自己面前的是与匪徒一伙的人,自然不会将他的话放心里去,只淡声应了句,没再接话。

    而此时站在那的嫚思顿觉无比尴尬,她方才分明与那位女子站在一起,可那个男人却一个眼神都未曾落在她的身上。

    一弯明月高悬夜空,风过长巷树影婆娑。

    心脏骤疼。

    霍汐棠也疑惑看过去,好奇是什么。

    嫚思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方才一直含着的泪便这样流了下来,目含感激看着霍汐棠。

    说完她还是没转过身来,只松开了燕湛牵她的那只手,说道:“是我今日不该来的。”

    燕湛忽然顿住步伐,霍汐棠没反应过来,自顾自地往前走,便这样被他站着不动的力道拉回了怀里。

    陶震寻思着,喊都喊进来了,是不能让她伺候裴愈,倒不如便宜给自己,“你,过来给爷斟酒。”

    霍汐棠忽然想起前世闭眼之前,她心口那种从未体验过的痛感,脸色便吓的苍白。

    “我是跟你们熟了才说的,知道这个毒的人世间上并不多,还有更神奇的,这毒在体内可维持几个月左右,没有任何一个大夫能查的出来,待等那毒素彻底浸透那人全身血液,届时便会心脏骤疼而死。”

    二人漫步在巷子内,月色拉长两道身影。

    燕湛轻声说了句,“是吗。”

    霍汐棠回她一个浅浅的笑容。

    但是显然这对夫妇二人并未将方才的小插曲放在心里。

    本该伺候自己的粉头忽然被送了下去,陶震一下气得酒都醒了,但是也不敢反驳什么,只虚虚笑道:“呵呵,裴大人与嫂子可真恩爱。”

    他情绪不明,陶震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但很明显感觉到自从他将这藤蔓萝的事讲出来后,面前这两口子都明显有了变化。

    她没忍住挽上燕湛的手,扬起脸小声道:“夫君,那位姑娘看似有些不舒服,若不然让她回去休息吧。”

    霍汐棠怔了须臾,“没有啊。”

    燕湛一看她这幅样子便知她现在心事重重,她若一旦有心事,便会吃不下饭,“那便与我一同在这用了晚膳,一会儿一起回去。”

    嫚思抱着古筝,听到陶震的话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她怕极了陶震,若是这时候去伺候他,那么她夜里也定是难逃这一劫。

    霍汐棠心绪不平,小步子迈的慢悠悠。

    燕湛垂眸看着她乌黑的发顶,沉默不语。

    从华悦楼出来后,霍汐棠被燕湛牵着一路往月弯巷行去,这条巷子夜间并未有路灯,裴府在最里处,整条通道漆黑,堪堪只有月光照亮。

    陶震也没想到裴愈的妻子亲自找来了,现下被人亲自抓到要给她夫君安排女子伺候,也不知心里作何感想。

    陶震没想到她没中计,心思绕了几圈,转而对燕湛说:“方才裴大人问我可有办法将自己的妻子无声无息的弄死,这件事虽说我没有经验,但我有一个朋友,还真的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做到。”

    见她站着迟迟不动,霍汐棠便抬眸看过去,正好对上嫚思含泪的眼神,瞧她的年龄,也就与自己相差不了多少,而她却要为了生计卖笑讨好男人,霍汐棠心里不由浮起怜惜。

    “没有。”可他怎会知道。

    可是方才,他分明应和了陶员外的话承认了家花不如野花香啊。

    燕湛放在膝上的手渐渐收紧,“未曾。”

    他知道她现在心里藏着事,想等她亲口说出来。

    霍汐棠低垂着脸,心里此刻乱糟糟的,实在看不透自己在想什么,今晚从家里出去找到华悦楼时,其实她便有些后悔了。

    分明知道陛下是在忙于公事,她究竟是在意什么?

    她当时站在门口,拔腿就想跑了,若非那店小二偏偏将门打开。

    她实在不该去的,不去的话也不会听到那些让她心底会不舒服的话,不去的话也不会知道她不在的地方,原来也有别的姑娘会接近陛下,不去的话或许陛下可以顺利套到对方更多的消息。

    忽然一股酸涩涌上眼眶,她抬手用指腹轻轻擦了下眼角,竟是湿的。

    可她为什么会想哭呢。

    霍汐棠顿时生出一种无力感,是恼自己现在混乱的心,又恼方才在华悦楼发生的事,她强压下烦闷的情绪,小声说道:“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燕湛眉宇拧了起来,她究竟是藏了什么心事,竟是宁愿咽下去也不愿告诉他。

    他按住她的双肩,将她转过身来,犹如长辈一般弯腰在她面前温声道:“棠棠若有什么不开心的最好都说出来,压在心里会出事的。”

    自从掉入太液池醒来后,她便好似时常心事重重,便是如此成太医说她心中郁结太重,长时间压下去对她身子有很大的坏处。

    燕湛现在尽可能的想让她能舒心些。

    他轻声细语这样循循安慰,竟是让霍汐棠心里此时心生出一股念头,若是此时是其他的姑娘在他面前,陛下也会这样温柔吗?

    想到这种可能,她竟是怨气噌的便起来了。

    他可是皇帝,她究竟在想些什么,皇帝将来只会拥有数之不尽的女人,今日不过仅仅一个姑娘罢了。

    霍汐棠抬起脸凝视着燕湛温润的脸庞,“我若不开心,又与陛下有什么关系呢?”

    她极少这样说话带刺,燕湛眉宇微蹙,正欲说些什么。

    霍汐棠抬手将她肩上的手推开,眼睛湿红用力地看了一眼燕湛,便转身往裴宅的方向跑去了。

    燕湛站在幽深的通道内,脸色冷沉望着前方气愤逃走的身影。

    那瞬间他将霍汐棠会这样生气的原因想了无数遍,她性子绵软实则极少会真的生气,就连前世就算与他闹别扭看他的眼神带有怨恨,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怨恨中带着委屈。

    她方才眼眶红的厉害,像是委屈的要哭了出来。

    夜色与他玄色的衣袍融为一体,风卷起衣袂飘飞,他久久站在原地,将这一晚上的事飞快的过滤了一片。

    如此反反复复确认。

    过了片刻,他微扭脖颈,黑眸望向上方静默的夜空,薄唇终是勾起一抹畅快自如的笑意。

    原来棠棠这是醋了。

    霍汐棠飞快跑回了裴府,秋雨和冬烟见只有她一人回来都吓了一跳,还没等问什么,她已经直接奔回了卧室,将房门紧紧关上。

    她直接走到黄花梨衣柜里,将自己的行李都翻了一遍,见那解药还完好无损的在那,这才放心。

    方才回来的路上,她想的十分清楚了。

    这种与陛下不清不白的关系她应该早点斩断,不该再继续了,她想回到扬州,回到原来平静无忧无虑的生活。

    所幸这一个半月在淮松县她也并未什么都没做,这附近如何离开的路线她早就私下暗暗打听清楚了。

    与其留着陛下将事情处理好又将她带回长安永生离不开皇宫,不如趁乱逃离,他本就重任在身,不至于会为了一个区区的她而会打乱计划。

    霍汐棠将行李又放回了原位,正巧房门被推开,燕湛回屋了。

    方才发生了不愉快,导致霍汐棠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眼看着陛下一步步朝她迈步进来,神情凝重,她有预感陛下是有话想说。

    霍汐棠抢先一步说道:“是陛下先去洗还是我先洗?”

    燕湛走上前在她面前驻足,幽幽看了她半晌,心知她现下心里十分紧张,选择不紧逼她,温声道:“你去吧,我去找宁旭谈点事。”

    说罢,他便转身出门了,霍汐棠泄力地坐了下来。

    燕湛直接喊了宁旭和成太医出来交谈。

    他将藤蔓萝一事说出来,二人登时眼眶睁大,宁旭问道:“还有这样神奇的毒药?为何长安都没有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