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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心思

    泾阳走上亭子直接站在了青澄和萧子衡的中间,把青澄护在了身后:“边陲繁忙,萧将军这一趟回来的够久了,也该是时候回去。”

    “太子殿下。”萧子衡拱手行礼,“如今边陲太平,并无来犯。”

    “没有来犯萧将军更应该警戒才是。”泾阳严肃着神情,断然是一个忧国忧民操心国家大事的太子该有的样子,“萧将军镇守多年,不该在这时候掉以轻心。”

    “殿下说的是。”萧子衡定眸,视线落到青澄身上,也不避讳,“臣这次回来是为终身大事,离家多年镇守边陲是臣的职责,成家也是臣该有的交代。”

    “的确是不能耽误了萧将军的终身大事,正值宫中选秀,品德兼优的世家女子有许多,改日孤就会请奏父皇,为萧将军赐一段良缘。”泾阳眉一挑,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锦盒,“也好让萧将军能及早成家,萧大人也能安心。”

    太子不傻啊,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太子怎么会傻,萧子衡眉头微皱,心中起了疑:“多谢太子关切,臣的婚事不劳费心。”

    泾阳呵呵笑着:“孤听闻萧将军从边陲归来时带来了一位女子,年纪也与将军相仿,不如让父皇做主,替你把这婚赐了。”

    “那是臣在边陲战死的弟兄托付给臣照顾的胞妹,他对臣有救命之恩,臣......”

    “孤没兴趣听萧将军讲述你与那位女子是如何相识的。”泾阳拉起青澄走出亭子,下台阶后顿了顿,转头看萧子衡,脸上还是那番笑意却意有所指,“后宫是宫妃所住之处,多有不便,萧将军往后可别再来了,德禄,送萧将军出去。”

    泾阳拉着青澄离开,萧子衡眯起眼,视线落在那一双拉着的手上,他对太子知道的并不多,更谈不上熟识,过去只知道太子心智如幼童,今日一见才知道他傻的“特别”。

    “萧将军,请。”

    身旁传来德禄公公的恭敬声,萧子衡转身看他,嘴角微动,只停顿了几秒后就跨步朝着花园门口走去,德禄愣了愣,回头看被留在桌子上的锦盒,暗道:“坏了!”

    等他拿着锦盒追出去的时候萧子衡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他哪里这么快的速度,居然已经出了二宫门。

    ......

    泾阳拉着青澄一言不发直走到了水榭台,经过水榭时青澄回拉住了他:“要去哪里。”

    泾阳依旧不说话,只是眉头皱着,内心懊恼不已着两件事,一是看到萧将军几番入宫,二是情急之下说的那些话,破了功。

    青澄认真的看着他,这一路被他拉着险些把她的思绪都给打乱了,回过头再细想哪里都觉得不对劲,他怎么会说那些话。

    “回璃茉苑。”泾阳有些心虚,侧过脸去不看她,青澄当成了他有所隐瞒,对之前发生的几件事心中也有疑虑,于是要他看着自己,“谁让你过来的?”

    泾阳不吭声,青澄把他拉到一旁:“储秀宫中几个秀女因一盒雪花膏大打出手,父皇和母后因此大怒,你告诉姐姐,为什么要送雪花膏给顾秀女。”

    泾阳眼神微闪,在青澄面前他怎么都扯不出看上了顾秀女这样的谎话来,他就是要看着储秀宫乱起来,父皇一怒之下把她们都赶出宫去。

    “你之前说不想娶她们,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青澄见他不吭声,心中越发笃定,这些日子以来一提到大婚和娶妻的事他就会不高兴,也不见他说过喜欢谁想娶谁,眼看着复选将至,他想使坏也不是没可能。

    “我没有。”泾阳小声嘀咕。

    “泾阳。”青澄叹了声,“你出宫去找我,故意引我去城西看张宅,你说是国师告诉你的,那送东西这件事又是谁教你的呢。”

    先是越家大少爷的事起了变化,再是严家倒台,虽说事情都朝着她希望的方向在发展,但她总隐隐觉得不对,就好像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在她之前推动了这些事。

    “国师教我的!”泾阳拳头一握,不假思索,“我不想娶她们,国师说可以试一试她们的品格,我就让德禄送了雪花膏过去!”

    “那今日一事。”

    “也是国师教我的。”泾阳越说越溜,脑中想着,嘴上说的也快,“国师说萧将军对青澄心怀不轨,那些话都是国师教我说的。”

    青澄一愣,对上他极尽诚恳的眼神:“国师教你的?”

    “是啊。”泾阳点点头,“国师说萧家不是诚心要你过门,萧将军也不是诚心想要娶你,他这样几番入宫不过是因为姐姐先拒了这婚事。”

    春风抚动,水榭台旁垂在水里的柳条在风拂下轻轻晃动,水面上荡漾出了一圈圈涟漪,朝着水榭台下的柱子蔓延而来。

    青澄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领口,手背触及下巴,犹如轻羽划过,直痒到了心底。

    泾阳飞快抓住了她的手,眼神一黯,瞧她的神情都不一样了,青澄没有察觉,只是微低着头,叹息:“如果这些事都是你自己所想所做该多好。”

    握着她的手一紧,泾阳转过身看水面,克制住了想要说出口的话,这辈子他最想保护的人就是她,要让她安安心心的活着。

    至于那些事,他来做就行了。

    水榭台外的树边不知何时多了几抹身影,原本看到太子十分欣喜的王馥婷此时此刻的神情显得很微妙,她的视线落在太子握着允宁公主的手上,手里的帕子都跟着揪紧了几分。

    “王秀女。”身后前来请她去永和宫的嬷嬷小声叫她,王馥婷嘴角微动,转过头看嬷嬷,语带笑意,“太子和允宁公主的关系真好。”m.

    李嬷嬷朝着水榭台那儿看去,她这角度也就看到太子和允宁公主靠的比较近:“是啊,太子殿下和允宁公主自小一起长大,关系自然是深厚。”

    从葛西过来时王馥婷也听祖母说起过不少宫中的事,但对慈懿皇后膝下的这位养女说的并不多,却没想入宫之后所见的和想的大相径庭,太子对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依赖非常,甚至到了离不开的地步。

    王馥婷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到太子是他对自己的不耐烦和对允宁公主的言听计从,这感觉太奇怪了。

    “李嬷嬷,你能与我说说太子殿下和允宁公主么。”王馥婷回了神,跟着李嬷嬷离开水榭台,摘下手上的镯子塞给她,一面走一面问。

    “允宁公主三岁不到就养在慈懿皇后膝下了,当时太子殿下不过一岁多的年纪,朝夕相处,感情深厚的如亲姐弟一般,允宁公主待殿下也是十分的好。”

    一路前去永和宫,李嬷嬷说了不少,快到永和宫门口时王馥婷笑着致谢:“有劳李嬷嬷说了这么多。”

    “哪里的话,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收了镯子办事自然尽心了,李嬷嬷额外的把她引了进去,交给下一个带路的人前还多嘱咐了几句,最后笑着目送她进去,伸手掂着袖中的镯子脸上满是笑意。

    ......

    此时距离下午储秀宫闹事才过去一个多时辰,顾妍夕和杨卉卉在内的十几个秀女都被关了起来,下午的学习取消,皇后娘娘派人把王馥婷请到了永和宫。

    门口的宫女把王馥婷带进了屋,屋内皇后娘娘正在看簿子,见她来了,笑着招手让她坐下:“宫里可还住的习惯。”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一切都好。”王馥婷行了礼坐下,微低着头显得服帖又恭顺。

    皇后放下手里的簿子,显然是对王馥婷这样的恭顺十分受用,她示意屋子里的宫女出去,端起杯子缓缓抿了一口:“等复选结束就安排你单独住一个屋子,你与她们不同,也别搀和进今天这样的事情里去,否则皇上那边谁去都保不住。”

    王馥婷心中一喜,也就是说顾秀女和杨秀女两个人都无望太子妃之位了?

    脸上还是带着关切,王馥婷柔声:“皇后娘娘,此次的事情相信顾秀女她们已经知道错了。”

    皇后抬眼看她,嘴角抿着笑意:“如王老夫人所言,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多谢娘娘抬爱。”王馥婷低了低头,像是才想到了什么,“刚刚来的路上奴婢在水榭台遇见了太子殿下和允宁公主,太子殿下和允宁公主的感情真好。”

    “哦?”

    “殿下和公主游水榭台,公主还替殿下擦汗呢,奴婢家中也有兄弟,关系都不如殿下和公主来得好。”王馥婷抬手掩嘴,笑的有几分羞涩。

    皇后喝茶的动作一顿,清淡的说了句:“是么。”

    王馥婷不好意思的笑着:“奴婢就没有上前打搅。”

    “太子和允宁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是不错。”皇后放下杯子,示意崔嬷嬷把一份赏赐交给王馥婷,“不过允宁公主终归是要嫁人的,太子的心今后也是向着太子妃。”

    “娘娘说的是。”王馥婷看了一眼盘子里的东西,不动声色的敛着神色。

    “再有几日就是复选,本宫就不多留你了,回去好好休息,虽说你和她们不一样,但既然都在储秀宫中也别太例外的好。”

    王馥婷起身拜别,屋子内就剩下了皇后和崔嬷嬷,崔嬷嬷扶着她进了内屋,皇后原本还不错的心情此时却沉思着。

    崔嬷嬷扶着她坐下:“娘娘,依老奴看那王秀女是个乖觉的,今后入了宫一定会向着娘娘。”

    “只要她不向着别人就行了。”皇后还在想着今天皇上说的那些话,虽然是抱着能把这些秀女都赶出宫去的想法,但皇上如此干脆的答应也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原本以为要多废上些口舌才能把顾家和杨家的小姐遣送出宫。

    “娘娘待她如此,她怎么会向着别人。”

    “德妃说不定比本宫还会勤快的张罗太子的婚事。”皇后冷笑,“她是慈懿皇后一手提拔上来的人,生的又是个女儿,太子好她才能跟着好。”

    “奴婢听说蔚宁公主也有意中人。”崔嬷嬷替她按摩着肩,“好像是聂太傅。”

    皇后微眯起眼:“聂家?”

    “是啊。”崔嬷嬷压低了声音说起聂太傅的事,“聂老过世,聂太傅的婚事不是耽搁着了,如今守孝过了,聂大人归朝,这聂太傅的婚事不少人看着呢。”

    聂家几辈人都很有出息,已经过世的聂老教导过两任皇帝,两个儿子一个外任一个在朝为官,长孙又继承了他成了太傅前来教导太子,实属书香门第之家。

    虽说没有侯府国公府那样来的有权有势,但凭借的皇上的仰仗在朝堂上还是能说上些话的,如今聂太傅身兼教导太子的重任,这身价自然要翻一翻,又因聂家并无兵权,家中也无人在军机要职,做个驸马爷也不用受太多拘束。

    “聂太傅教导太子有一阵子了。”皇后想着储秀宫的事,依旧是觉得太子的举动不正常。

    “半年多了,娘娘,那聂太傅看起来是有些本事,之前那些太傅都坚持不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