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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一根筋

    顾清歌听说她要随军出征找上了门,见闻横川也在只惊讶了一瞬便见怪不怪了,狐疑的看她一阵,总觉得她哪不一样了,仔细瞧了才发觉以往臭脾气不少的希夷如今在她面前柔顺许多了。

    啧,果然陷入情网就是不太一样。

    顾清歌嘘寒问暖了一阵子,倒也没法帮她什么,只答应一定帮她顾好柳子墨。

    她见闻横川就在边上,倒也传音入密问她:“此人如何?”

    “好。”她只回了一个字。

    顾清歌上下打量她,希夷虽不傻,可情之一字总是令多少女子都失了聪明睿智,她如此说一点有她的道理,到底是闻横川追她,怎么追的发生了什么顾清歌一概不知,只好暂时信了她的定论,对她最后劝道:“纵是我也盼着一个不会回头的人,盼到了如今,你最好是在一些时候,想想我说的话。”

    “那男子负了你?”希夷问道。

    “再不曾见过他,他欠我一诺,我来东临唱戏,也是因他不肯低头,才想把名头打得再响一些,如今已是不太敢希冀了。”顾清歌仅是提了几句,不再多说了。

    “我知晓了,放心,我听进去了。”

    两个女子在他面前传音入密,这种当面说悄悄话,而且极有可能是在说自己的事让闻横川有些不满,伸腿勾了一下希夷的脚。

    希夷瞪他一眼让他别胡闹,闻横川乐此不疲,顾清歌见这两人端坐,希夷耳根子却红的渗血,知晓自己是大红灯笼太显眼便以照顾顾玉书为由走了,桌子下的动静就当没发现,顾清歌一走希夷便与他发难:“你干什么!”

    “我今晚留宿。”闻横川道。

    “你还夜夜来了?”希夷羞斥道。

    “你我这一别,未知何时才会相见了。”闻横川眼神晦涩,“我本还想约你桃花节共游。”

    桃花节是三月十五,还有近两月,但希夷未必赶得上了,她面色化柔,对闻横川道:“无事,错过桃花节,我还是可与你看桃花,桃花节错过,便过七夕。”

    桃花节是男女出游,戴着面具玩耍,或结良缘,或未婚温存,东临原属北周与齐国北国,民风豪放,才有这样专成给男女玩耍的节日。

    闻横川点头,道:“好,你不许耍赖。”

    “我向来一言九鼎。”希夷对他道。

    ......

    第二日闻横川早早便起,若非希夷不合适宿在军营本该直接到军营去的,希夷需得早起,洗漱穿戴以及赶赴军营一同去祭天与开拔,闻横川自然与她一道起了,希夷一起便让若言去备该喝的药了,闻横川虽然皱眉也没说什么,走之前与她相拥,轻轻一吻。

    希夷打点完毕,天还没亮,若言牵来了白马,自己还是一匹黑马,纠结了一队二十人的离卫,早备好马匹等在外面,先拍马入军营,符舟早已在此,见她多带了一名女子随侍,可以理解,毕竟方便侍奉,可见了诸多离卫,虽然皱眉也不曾多说。

    希夷要带什么人,多少人,都是她的权力,符舟无权干涉。

    点兵点将,闻秩宇亲率百官送行,若言马匹上和离卫都挂了许多东西,符舟不由有些奇怪,她有那么多东西好带?女人就是麻烦。

    若言那里的是裘衣,离卫那里的则是一些自己的行李以及暖炉银炭,没有这些就算有地火石,希夷也会很难。

    符舟与众将喝了壮行酒,希夷自是没喝的,与闻横川远远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又是一番简化了的祭天,符舟勒马出征,希夷也紧随着,落后半个马头,离卫和若言跟在了军前将后,希夷马背上只挂了一黑一白,一宽一细的两柄剑,符舟不由多看了眼,问道:“这是射卿大人的兵器?”

    上次只见了一把剑。

    她在如今流传的战绩只有两个,一是徒手刺杀闻崇正,二是一人硬抗两先天,都是符舟做不到甚至难想到的,未曾见过她全力出手,不由问了一句。

    “是。”她着着射卿官服,惜字如金。符舟披着青甲白衣,人冷肃了不少,飒爽了不少。因要去北山,这些人都穿着厚衣,希夷还是往常的穿法,她是没有铠甲的,反正闻秩宇也没打算让她上前线,甚至不需要她插手战争,只需“监军”。

    见她再没开口的意思,符舟也不是健谈之人便闭嘴了,他也算难得遇见跟他一样话少的人。

    大军跋涉,行至晚上,扎营休息,走了一日不过刚好出中州地界,要到边关战场,就算是以这种行军速度赶下去,少说还要七日。

    中州兵马都是步兵枪兵,骑兵鲜少,有什么办法?

    符舟路上已经派人去联络北山潘华情况如何了,希夷是在马上,累也不至于太累,只是身在军中难免有些不便,若言请离卫去打水烧开,希夷倒也不是太挑,仅是擦了身子,从前三途杀令铺天盖地时,她不比现在还麻烦?不过是后来安逸一阵,还不至于不习惯。

    但真要说,希夷虽然早年家逢变故,至少仍是在太尉府长大的,也算是半个娇小姐,若非总想练好功夫为父母报仇,努力练习暌违堂功法,加入暌违堂甚至一路成为堂主,不肯过的安逸,这才成了江湖人,但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

    符舟正在看地图,开小会,希夷知道他不爱自己管太多,但闻秩宇让她监军也是为了让自己有个眼线在军中,尽可能站稳脚跟,便充分利用职权旁听去了,符舟指着遂城,冷冷道:“强打遂城,草原骑兵很有可能与城内兵马一起合围,所以潘帅才不敢妄动。我等此去,便是要打破这种僵局。”

    哪个为将者听闻自己国家被屠了城,心中会不愤恨?更何况符舟这等少年将领。

    “也许,有危险的不止遂城,也不是斜阳关。”希夷瞥了眼,淡淡道。

    符舟沉思片刻,看向地图,问道:“你觉得黄岩关与樊城,涂钦达翰会打哪里?”

    她是文官,符舟问她意见,其实并不是自己想不到,而是想知道她懂多少。

    “黄岩关与遂城一样城小兵少,若有他们不知何处来的攻城兵器,和打下遂城一样,不会要多长时间。”

    符舟点头,而且黄岩关一下,可成掎角之势锁住出关咽喉,阻止中原大军反扑入草原。

    “若是我,会打樊城。”希夷淡淡道。

    “为何?”符舟道。

    众将见符舟竟然问起这朝堂狗的意见,不由都有些不解与惊讶。

    “黄岩关有什么?”希夷抬眸问道。

    符舟愣住了,黄岩关有什么?

    然而他立即明白了,答道:“黄岩关什么都没有!”

    “对。”希夷点头,“所以若我是涂钦达翰,不会去打,即使再好打,也不过是一座小城,且什么都没有。”

    “可黄岩关与遂城乃入草原的咽喉要道,可避开两侧天险,战略地位何其重要!”副将崔狄说道,可符帅并未支持他的观点,反而问希夷:“这是射卿大人的思考方式?”

    “本官总是如此。”希夷淡淡道。“这不是中原争锋,涂钦达翰压根没想入主中原,他打下遂城是必要之举,尽管遂城同样是边境小关,毫不富裕,也无甚可以掠夺,但遂城一下,进可攻较繁华的遂城,退可使潘华将军顾虑离草原太近的战场,恐被夹攻不敢冒进。”

    “而他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占樊城,涂钦达翰是来抢来杀的,等我们来时,借机掠夺更多,若情势不对立即退入草原主场,要么我等如同前朝,挥师直入草原。”这话是符舟接下去的,他蹙眉道:“我等中原地区的兵马因总与中原之国作战,难免不熟悉胡虏作风,潘帅半生戎马加之潘家世代抵御北荒,对北荒之事应该知之更详,不会看不穿他的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