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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新兵(赵栋成)10

    上一章提要:...帷干脆蹦起来殷勤招手,厚着脸皮问这位钦差“要不要来口得劲的”……对他们的邀请,年轻的将军微笑着全部婉拒,接着只用三句话,就让灶火堆的人们一下子变得面面相觑:“弟兄们,一刻钟后灭灶熄火。赵栋成、鲁四帷、田家俊、慕容桃枝、姚启晨、娥汝生,你们由成五彪直接指挥,一定要把弟兄们领好。今晚我们连夜拔营。”轻描淡写之间,钧旨已经不容分辨地传了下去。赵栋成惊叹于这位小将军的记忆力,仅仅打了几个照面,就把他们这些新兵头目的姓名牢牢给记住;赵栋成同样纳闷于这位朝廷钦差的内心想法,俗话说皇帝不差饿......

    上二章提要:...地把吴县令的字给甩出来。州刺史左右太阳穴上,一根根青筋正在剧烈跳动:“到此为止。”“使君,您先等——”“到此为止。”“喏……”姓吴名若为,字思伯的笨蛋总算嗅到了上司的不满,悻悻然地低头坐回原位,冲着小差役嚷嚷起来。他大概是为了找补丢失的自尊,不过,凉棚底下的这几个人,谁还有兴趣搭理他。“大先生。州府衙门有人给你传递消息——这个意思,你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廖升把上身向前倾斜,左胳膊肘平放在桌面上,不紧不慢地打量起灶台另一面的对手,眼中明显地带着戒备:“某......

    上三章提要:...人不知道说了有多少次。“黄河决口,会淹死整村整村的人。然后大家都没饭吃,饿得一个接一个死在路上。再然后妖邪就会出来,那些淹死饿死的人,也会重新站起来……重新站起来,找肉吃。”“灾害要是真的到了这个地步,各州各县就彻底乱了。”大先生抓起磨损严重的裁纸刀,用力握上两下,然后开始从左往右,把还没看过的信件一封封全部拆开:“幸存的人们将会结寨自保,疯狂地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比如声称可以逢凶化吉的白莲教。一个村,两个村,十个村,他们会轻易聚起成千上万的人,暂时打退妖邪与行尸的进攻,但这......

    上四章提要:...月华不是寒霜那样的长刀,但也是碎隅鞭的残骸重锻而成,纵使双层坚甲,也挡不住虹色利刃的光华。“是谁。双手举高,马上出来!”“陛下……”娇小的身影举起两只小手,怯生生地从屏风开口钻了出来。是个身穿蓝白襦裙的少女,嗓音好像满月小猫那样软糯,双丫髻上的装饰更是只有一朵银花,看模样进宫最多也就四个月,说不定就是二月政变后补选的那一批。“方才,皮黄门让我……圣人殿下,慈宁殿那边……”她不敢抬起脑袋,词句似乎也因为恐惧而变得混乱,才说到一半便磕磕碰碰变得难以出口,看的高殷只想苦笑。“罢了罢了,朕知道了。回去告诉娘娘,”他收起那套戒备姿态,伸直胳膊指指西暖阁南门,自己也纳闷为什么要做这个多余动作:“朕仲秋节一定去看娘娘。要是事情急,今——明天晚上也行。走吧走吧。”“喏。”小宫女把双手放在左腰,弯腰躬身很不正式地行了一礼,脑袋压得更加低了。严格来说,这算是犯错,不过......

    上五章提要:...!”回答他的,自然是一片洪亮的“谢陛下恩典。”不过,真正能吃的满意的,也只有海瑞海刚峰这一个人。尚食局归他的门下省管,这两年开支被砍掉了差不多六成,御膳菜单每季度才肯更换一次,天天端上来的基本都是热了又热的看菜,肉肘、整鱼、鸡鸭、豆腐煨的又烂又散,差不多成了糊糊。高殷今天若不是得意忘形根本不知道筷子夹得是啥,这种东西绝对不会往嘴里送,尝都不愿意尝。其余五位枢臣,尤其是平素养尊处优的高湛,面对这二十八道烂糊糊也是满脸愁容,最后只能捡些用麻油凉拌的苦瓜、莲藕,配着莹莹闪亮的碧粳米饭......

    上六章提要:...。高湛是政变的两位主谋之一。在皇六叔高演攻入大内皇城,带着百保契丹大闹尚书省时,他这位皇九叔则领着政变勋贵凑出来的一千多家丁、仪仗,把宗室们建在内城的宅邸围个水泄不通。连他自己都承认,一旦高演夺位成功,这支叛军接下来就会对齐朝宗室展开大清洗,所有敢于支持皇帝高殷的自家亲戚,“都会按叛贼高演的意思……陛下圣明,微臣便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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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人应该有副热心肠。同样地,人也应该记住自己的职责所在。”绿肤律令冷冰冰地看了看面前站在的凡人,细瘦的手腕翻过来一递,茧纸就变戏法一般地飞到了赵栋成手中:

    “签字,然后传给你的同伴。检校什长赵栋成,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

    写完名字以后很长时间,赵栋成都没有回过味来,连告身已经到了手里都不知道。要不是慕容桃枝用胳膊肘连顶三次提醒,他肯定已经把那卷硬纸掉在了地上。接下来的一整个晚上,赵栋成都有些闷闷不乐,他回到了营墙外面的吵闹人群,准备在成五彪的指挥下好好忙他一忙。只要能用工作把自己淹没,那就不会再有余暇去思考行军主簿的哑谜。

    拆卸军营,而且还是这种设施齐全的军营,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旦忙碌起来,战兵、辅兵之间的差别就会迅速消失,除去早早离开的轻骑尖兵,还留在营区里的羽林士卒,没过多久就变成了一帮专心致志的建筑工人。他们捋起衣袖卷起裤脚,你松榫卯我卸墙板,然后松嘿哟嘿哟喊着号子,扛起木料飞快离去,远远看去就像一群勤劳的蚂蚁,密密麻麻地攀附在栅栏、望楼与栏杆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把建筑物一点一点卸净搬光。

    这些重体力劳动,肯定是越多人手帮忙越好。然而,新兵能派上用场的地方,出乎预料的非常非常少。成五彪不打算冒险,一次只肯派出去两组六十个人,而且干的都是清理垃圾、扫除木屑之类的杂活,一旦有人乱跑或者把垃圾倒错地方,那这批人就得全体撤回挨罚,剩下的工作由第二批人接手继续干。

    这是一个没人能够安歇的夜晚。赵栋成的确部分满足了自己的愿望,累得是四肢不住抽筋、眼前一片迷迷茫茫,可问题在于,他这份辛苦并不是因为装卸或者搬运而来。当老兵为牛车、二轮马车套上轭具的时候,他却在百无聊赖地站着等待,仰脖望天试图从星光的干扰中找出暗月轮廓;当老兵把木板分门别类捆好,然后一摞一摞往货厢里搬的时候,他却跟其他几个临时什长一道,对着那群连扫地都干不囫囵的新兵晕头鸡,拳脚相加连骂带踹。

    前一忽他还是枯站无事,下一秒却得在一大群人影当中大呼小叫,威胁他们不要扭来扭去,这种极忙与极闲之间的无序转换,真把他折腾得是耳鸣目眩,连自己是哪里人都想不起来。赵栋成不缺熬夜的经验,无论是混大街时熬夜赌钱,还是跟了大先生以后熬夜站岗。但是像九月初四晚上这样的熬夜搭黄昏,他从收养自己的四姨家中出走之后,真是头一次见到……

    卯时三刻的时候,东方天空悄悄地显出地几抹灰白,而紧张繁忙的拔营工作,也终于到了告一段落的时候。新兵老兵完成了点卯,绵延数亩的军营也被全部拆卸干净,与赵栋成的那件铠甲,以及其他大件行李一起躺上了壮观的辎重车队。

    八十辆双轮马车,二十六辆宽轮牛车,全都沉甸甸地装满板材、毡布卷以及甲杖器械,货物的数量是如此之多,以至于像是从车厢里凭空窜出一座小山,即便用了多股麻绳牢牢固定,仍旧肿胀得像是随时都会坍塌下来。五十匹壮骡与同等数目的驴子,则是当仁不让地充当苦力,驮起了包括锅、桶、盆、架在内的各种炊具外加米面杂粮,大包小包地挂满鞍鞯,累的这些畜生时不时从笼头喷出白色飞沫,叫人看了都替它们心痛。

    赵栋成当然也有恻隐之心。可要是有机会让驴骡驮着打盹,那他绝对不会有任何异议,襦袍下摆一撩蹦着就上。然而,这个愿望只不过是美好的痴心妄想而已,钦差将军让部下连夜把军营打包,肯定不是为了让这群人大白天的躺进野地做晒太阳。

    随着东方的鱼肚白愈来愈扩展,辎重车队,以及羽林战兵组成的前锋后卫,也在宽敞的官道上完成了整队。当行军纵队的最后一环,也就是一千一百多名应募新兵紧贴骡子屁股,跌跌撞撞终于站好之后,钦差将军潇洒地跨上白马,在猎猎招展的三辰旗下,将酝酿许久的钧旨朗声下达:

    “全军——出发!”

    一百三十名膀大腰圆的羽林步兵作为前锋,骄傲地举起五方彩旗。他们当中有两个什全副武装,上了膛的鸟枪散发出凌厉寒光,昂首阔步为整支纵队斩荆开道。一百二十名驭术精湛的羽林骑兵殿后守备,每个人的辽西骏马都喂足粮食精料,每个人的背上都显眼地挂上丈二马槊,尽管披挂铠甲执行战备值班的同样只有两个什,但在必要的时候,整支骑队只需稍微调整一下队形,立即可以发动雷霆般的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