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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选择?(玖月)6

    上一章提要:...不仅可以用来宿营休息,更能找到追缉队伍迫切需要的水源,对走的双脚肿胀、呼吸就像烈火一样滚烫的玖月来说,实在欢迎之至。然而,每一个天然形成的空洞附近,都有一座十倍规模、危险无比的妖造建筑。有时候,这些建筑能利用曲里拐弯的小路从外绕开。有时候则别无他法,只能硬闯。大蚯蚓的奇妙体液,把墙壁、地板与天顶粘连的硬如岩石,宽敞犹如广场的穴室正中,无数品种、无数颜色的虫卵不断孵化,热气逼人。在那潮湿闷热的角落,成千上百只硕鼠聚合成血肉模糊的庞然鼠彘,幽蓝光芒所不及的阴影深处,蝼蛄、盲蝉、巨蝗与腐蛇盘......

    上二章提要:...“幸好前天就练过走夜路。当时多亏成幢副你……”赵栋成说到一半,突然卡了壳。他自嘲地笑笑,发觉自己在拍马屁这方面,功力还是那么拙劣:“你知道我是啥意思就成。对了,到桥那边以后,幢副可还有吩咐?”“吩咐?”成五彪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他那匹鬃毛闪闪发亮,流畅线条仿佛黑麒麟一般的高头大马,轻轻松松就超过了小儿马半个马身:“把桥守住,等主力过来了,帮他们维持秩序,领他们过河。赵什长,除了把这些事干好,还能咋办?”“成幢副,我现在就是个兵,綦连伍长手底下一个轻骑兵。......

    上三章提要:...五脏庙上祭祀。在这方面,忠武军牙兵享受的也是同等待遇,他们和应募新兵一样,都得组织人手跑去路边的小河或者水井取水,顺便收集干草、树枝以及辎重队不要的烂木片作为燃料,最后再用土坷垃和水垒起灶台,小心翼翼地点起红黄火苗。但是,他们既不会跑着跑着摔个狗啃泥,满手柴草掉一地,也不会因为绳结不结实,“噗通”一声把木桶掉进废井井底。至于管不住内急,在不该解手的地方随便放水,结果给对手制造完美口实这种破事,忠武军的老辣牙兵更是与之无缘。不过,新应募的壮丁,可就未必了。管不住尿泡的,是赵栋成的......

    上四章提要:...向年轻将军的眼神,全都发自内心地洋溢出崇敬。新兵蛋子们你瞅瞅我,我看看你,除了晕乎与迷茫,眼中流露最多的就是惊讶了。“他他,他还真是钦差?”海四骝,也就是俗称的“小海”,开始紧张不已地抓挠右胳膊,沾满浮土沫沫的脸上,明白无误地写着四个大字“不可思议”:“这么大官,结果这么年轻?也太年轻了吧?”/而且能干。而且……英俊。/赵栋成抱臂于胸,在心里默默地补充。在羽林骑兵出声呵斥之前,他尽可能往前走了几步,好让自己能够看清朝廷将军的长相。人和人真是不能比,这位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的朝廷将军,正正经经的是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肤色既不像有些公子哥一样苍白如纸,也不像常年吹风的庄稼人那样粗糙如锉,配上圆润的下颌线条,以及微微隆起恰到好处的颧骨,光看脸的话,说是齐正闺女都有人信。相较之下,赵栋成几乎就是个反义词。他继承了父亲的平凡相貌,前几年打架打的又凶,脸上横七竖八添了好几......

    上五章提要:...咱怼,咱是谁啊,赵哥?咱在老家那可都是镇八街的人物,咱一跺脚,县衙大门都得震上三——”“放肆!归位!”一个轰雷似的声音骤然在营地炸响,吓得马元勋当即抱头下蹲,闭上眼睛瑟瑟发抖,好像一只见了老猫的小老鼠。赵栋成同样也被惊的不轻,可他比同车人的表现好的太多,至少还能无畏地扬起下巴,手搭凉棚看看到底是谁在那边跳脚。然后,他就看见了聚在猎场东面的那一什骑兵。他们只扛了一面五方旗,布面甲外厚厚地罩了一层披风,远远地根本看不出新旧,但他们不仅个个身材魁梧,就连胯下坐骑也是一色的辽西......

    上六章提要:...发明的涮法,只让鱼片在汤中停留短短一瞬,甫一变熟,当即捞出,然后薄薄地在碟中蘸上一层生抽,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就像许州的其他的村庄一样,小老谢这边的男女老少,炒菜做饭都喜欢煨的烂熟,可大先生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尝的就是鲜,吃的就是弹,涮完一片又一片,筷下如雨不停歇。装得满满的青花瓷盘,还没到半刻钟的工夫,就已经去掉了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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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玖月眨巴着眼睛,努力让重压之下,开始模糊的视野变得清晰一些。黑大个子平时胃口就不错,今日更佳,他把紫鹦鹉那一份也照单全收,然后用裹甲的手背抹抹嘴,气定神闲地站起身来。“上来。”他把油腻的铁手套递到紫鸟爪前,简短地吩咐一声。

    喙尖嘴利的紫鹦鹉立即乖乖地飞到了上面,别说是讽刺挖苦了,紧闭的钩喙连个音节都没冒出来。玖月瞪大眼睛,对这个诡异的场面一时无法接受,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动脑筋思考,黑大个子的目光就已经转了过来。这位巨汉就像高高在上的君主俯瞰臣民那样,与散坐四周的同伴、雇主依次对视,铁面之后的那双眼眸灼热逼人,宛如两团欢腾燃烧的金色火焰,一直燃烧到人们的内心最深处,为那冰冷之处再次带来温暖。

    “哦……”

    雷叶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颤抖的上身再度恢复稳定。李竖别过脸去,用官袍大袖恶狠狠地擦拭额头,口中兀自咕哝不已。鹦鹉的右爪举起酒盅,向着黑甲巨汉虚敬一杯,用粗哑的嘎嘎嗓音,不情不愿地表示出敬佩之情:

    “有些道行!就是比我还差点,虚心多学啊~”

    玖月情不自禁地露齿而笑,然后赶紧用小手遮住嘴巴。她的心中也是一片清朗,那股莫名奇妙的压迫感,就像从不曾存在那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呼——”玖月长出一口气,两只手掌“啪”地一声按上脸颊,突然间觉得自己非常好笑,居然会被虚无缥缈的东西吓成那样。/也该回去监视了/,她拍拍双手,把粘到的脏土尽可能赶走,/反正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大家差不多都吃完了,随时可能出发。嗯,也不能光是呆看,脸上粘着的黏糊东西,正好趁这个时候弄走~/

    她骨碌骨碌转动两下眼珠,又是会心一笑。上次在暗河边汲水的时候,她把带着的三条手帕都给洗了,眼下依旧还有两条是干净的。就拿那白底带牡丹花的把脸擦干净,然后神清气爽地跟着大家继续赶路……等等,冒出来那是什——

    玖月呼啦一身拔地窜起,本来伸进怀中找手帕的右手,电光火石间便已挪至左腰,镔铁短刀“滋啦”一声出鞘一半。“小心!!!”她大喊出声,有些虚飘的双脚飞速奔向李竖,“地上有裂缝——鼓出来,鼓出来了!”

    土包就像特大号蘑菇一样窜出地面,速度快得像是绑了火箭。粘土、碎石混合着成绺鼠毛,一股股仿佛泉水一般向下流淌。玖月看到了微微反光的复眼,就像成百上千只聚在一起的透明琉璃球,玖月看到了钻出土浪的锋利前肢,狭长如刀,褐绿色带着锯齿——

    狼牙棒轰隆一下击碎土盖,自上而下直捣妖邪脑髓。体型超过成人的巨大虫豸,甚至连一声惨叫都不及发出,就像断线木偶一样直挺挺地栽回了坑穴。两只铡刀一样的前肢扒住洞口,一面剧烈地抽痉挛,一面把头、胸两处潺潺冒出的绿白体液,臭烘烘粘糊糊抛洒的到处都是。

    青草味、泥土味、土腥味、血咸味……众多的异味充满这个洞穴,刺激得太虚愈发兴奋,凝结在洞壁上的照明冷光,就像被突然被添加燃料一样骤然变亮。妖邪的轮廓、造型乃至甲壳上的褶皱与气门,尽皆呈现在众人眼前。

    被一击毙命的,原来是一只三角脑袋、镰刀前肢的大块头变异螳螂。下井以后,黑甲巨汉敲碎的妖邪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对朋友出手相助,顺便也把李竖从奈何桥边捞回来,但对猫妖雷叶来说,被干掉的这只罕见妖邪,隐藏的信息远比那张刀片大嘴更为可怕。“螳螂?地下三百尺的地方,居然还有螳螂?”猫妖难以置信的眨眨眼睛,瞳孔几乎缩成一道垂直的细线。她随即拔出一支黑铁十手,在尚未死透的虫豸身上小心翼翼地拨弄起来:

    “不像是自然繁衍的妖邪。硬翅有打磨痕迹,翅根……翅根……看起来像是被印上的烙印。对,就是烙印!”

    “烙印?”紫鹦鹉粗野地尖叫出声,翅膀张开脚爪一蹦,一下子就滑翔到了雷叶肩上。他中间差点蹭到蹑手蹑脚、正向洞口悄悄摸去的李竖,但此刻的鹦鹉,才懒得去向雇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