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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选择?(玖月)14

    上一章提要:...獠蛮在进攻的时候通常沉默寡言,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挥动刀枪,因此每一记攻击显得异常沉重,砸得玖月手腕颤抖,筋条痛的就像撕裂一样。跟这样的敌人以命相搏,实在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万一体力消耗过大掉队落单,结果会怎么样玖月根本就不敢想,也完全没有余裕去想。/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玖月作出了决定。她向土无伤晃动的身影狠狠一捅,发觉刀尖刺空之后毫不恋战,立即抓住敌人后退躲避的机会,果断地拔腿就逃。要是能把镔铁宝刀捅进妖邪胸前的那团柔软,从血槽把污血开闸一样地放出来,那自然更好,不过就算反击真......

    上二章提要:...索前进,待燃料耗尽以后,又借助山精法力提升自己的夜间视力,循着气息继续追踪。从地表到地下的最初五十尺,队伍走的都是废弃矿坑,鼻腔里充满刺鼻的霉臭味,处处都能见到当年煤矿的工作痕迹:一层一层搭起来,爬满马陆与蜈蚣的潮湿木架;用粗壮竹杠捆扎而成,倾倒在地散架多时的扶梯;长出鲜艳菌伞的腐烂梁柱、整个倒扣的独轮斗车……处处可见干到一半便被放弃的掌子面,阴森恐怖了无人迹,只有偶尔爬过的几只灰皮老鼠,才会用紧张不安的“吱吱”声,打破这片仿佛会永远持续下去的诡异寂静。当人们在矿道行走时,水滴......

    上三章提要:...夜色提前降临。自东到西,仿佛落下了一道深灰色的铅幕,唯有骨塔不时闪烁的绿色磷光,才能照亮官道上那条不断前进的蜿蜒长龙。雨水浸湿了草地,虽然步兵和卸去铠甲的骑兵仍能低速通行,但辎重队的车辆只要敢进去,包铁车轮必定会陷入烂泥。因此,拥有一千七百人的主力纵队没办法抄近路,只能沿着官道先向东再转北,在抵达惠启桥之前,先慢吞吞走完十二里半的曲折路线。不过,各个队幢的次序,还是可以调整的。赵栋成很快就注意到,行军纵队的队尾变成了步兵,原来的两队骑兵则被换为前锋,当着他的面越跑越快,越跑越急,八百只......

    上四章提要:...以你尽管说实话。你那样拼命,究竟是为了谁?”“为我自己。”赵栋成脱口而出。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被钦差的棕褐色眼睛一盯,不由自主地就想说实话。这年轻人身上的魄力,一旦距离接近到一定程度,真是比大先生还要强上不少:“也是为了弟兄们。还有就是,想让大将军你看看。”“我看到了。”朝廷钦差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在案边的狻猊造型提灯,光焰恰在此时猛然窜高,愈发映出年轻将军的俊美面容。“你倒是个实诚人。骑马、长短兵、火器,赵什长,这几项里面你有擅长的么?”“啊——啊,我骑马还行,以前一个人到南蔡州送过信。刀法只会一点单手的,射箭更不成,刚学会开弓。不过打手铳还算打的准。还有,哦——呃,大将军,说起这个‘什长’,俺那帮弟兄从来不这么喊我,听着总有点,有点别扭……”“我得更改一下评价,你应该是‘带点小聪明的实诚’。”钦差将军拍拍膝盖,从随意的半躺调整成正式的端坐。他平......

    上五章提要:...零头都到不了。具体算下来,辎重车队有一百一十名车夫兼马夫,驴骡队也有一百四十名伙夫兼马夫兼铠甲保养工,光是这些辅兵的人数,就已经和前锋后卫战兵持平。更不用说,辎重队后面还跟着忠武军送来的一百名牙兵,以及许蔡七州招募来的一千多笨拙壮丁。/祖龙皇帝要是骑着他那头化石龙飞过来,会怎么形容自己看到的情景?一条把肚子吃成圆球、左扭右晃迟钝到极点的贪吃笨蛇?/赵栋成认为——不,赵栋成可以肯定,把纵队中段弄成这幅笨拙德行的,不是别人,就是他们这群人多嘴杂的新兵。不过,跟前一天晚上相比,他们已经......

    上六章提要:...,让他与钦差将军之间的相貌差距,“嗖”地一声又给拉开一条街。不过他现在管不了这个了,因为肠胃已经代替脑子接管了全身上下的控制权,逼迫他把脑袋伸出眼皮张开,视线越过满脸“我就说吧”的年轻将军,直奔正在开启的一只只木桶而去:甫一开盖,热腾腾的蒸汽即刻冒出,香甜四溢的烤肉气息,就像一只只乘上狸力的律令斥候,飞一样奔入在场众人的心窍深处。“我嘞亲娘老君菩萨……”马元勋呻吟一声,几乎要歪躺在赵栋成怀里。而当那油汪汪、金灿灿,仿佛深色琥珀一样耀眼闪亮的糖色现身之后,这个荥阳现世宝两眼一翻,居然当场膝盖一软,跪倒在地:“烧猪。烧乳猪啊啊啊!!!”多说一句:这位小将军,我相信读过北齐末年历史,或者看过某部古装偶像剧的朋友,都能猜到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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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鄜延行台的法曹从事,每月拿着两百贯的俸禄,出行时候光仪仗队伍就有三十多人,升斗小民平日里根本就不入他的法眼。可就是这么一位四品大官,这么一位大齐栋梁,此时此刻却像狂热的白莲教众一样高举双手,几乎要双膝一软跪瘫在地上:

    “万里远征,只为当下!降临了,终于降临了!”

    狰狞的黑影,就在此时冲出穹顶的磷光。那是一只畸形的、难以名状的蛛形怪物,巨大的腹部臃肿圆滚,就像盛满水的宽肚水缸,八只利爪狭长而分节,锐利的尖端在空气中划出呜呜声响。一只、两只、四只……位于头胸部顶端的单眼陆续张开,仿佛一团团燃烧旺盛的炭火,照亮竖立在怪物甲壳上的根根钢毛,映出扩散于众人脸颊上的恐惧震惊。

    猫妖雷叶痛苦地呻吟一声,狸花色的尖耳颓唐垂下。鹦鹉恼怒地破口大骂,拼尽全力振动双翼,直到翅膀两团银色的幻影。他将刚刚再生的飞羽悉数射出,宛如近百支离弦利箭,径直飞向垂直落下的硕大怪物。“尝尝硬的!”紫鹦鹉充满恐吓意味地张开钩喙,伸长的脚爪一阵阵地痉挛:

    “你那些没泡太虚的先人,老子吃的多啦!”

    /很能激励士气的豪言壮语。如果说的时候声音不抖,那就完美无暇了。/玖月任凭鹦鹉的咆哮流过耳道,心中没有因此产生一丝波澜。她忘却了如何眨眼,只是像个木头人似地站在原地,直愣愣地一直盯着那团黑影下落,像是被怪物一下子夺去了心魄。

    蛛形妖邪既没有被挑衅激怒,也没有因为鹦鹉的攻击而受到伤害,只见它笼起八只利爪,将射来的飞羽轻轻松松尽数吸收,下落速度并未因此受到任何影响。眨眼之间,双方的直线距离就缩减到了不足五十尺,通过反光,可以轻易找到那些悬挂在头胸部与爪根处、用来把怪物吊放到洞底的粗壮蛛丝。而那个寄生在怪物背部、全身上下好像刺猬一般长满菌丝的人形物体,也在此时呈现出了清晰轮廓。

    “呜哇哇哇哇!”

    甫一看到寄生体的面目,玖月的意识立即尖叫着飞散而逃。她受不了布满表皮的褐色菌刺,更受不了遍布那东西全身、好像排泄器官一样不停蠕动的气门;她拒绝与那双绿油油充满邪恶,忽闪忽闪仿佛灯笼一般的圆眼对视,老天爷哪,被这妖物盯上一眼,三魂六魄都像是要碎成粉末。

    “滚开,滚开,滚开!”玖月抱住脑袋,痛苦地哀号出声。突然间,她一下子蹲伏到地上,把石块、砂土大把大把地抓到手中,照着悬吊半空的怪物就是一阵猛扔。“别过来!不要过来!”她被极度恐惧所催生出来的极度暴怒所支配,连剩下的那点锅盔都掏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地丢了过去。一片空白的大脑,仅仅只剩下了一个清晰念头:

    “走啊!走啊!快点走开!!”

    蜘蛛形状的怪物继续下降,对玖月的痛苦视而不见。攀爬在洞壁上的众多妖邪蜷卷身躯,一对对眼珠显露出不怀好意的光芒。足肢刮过生土,发出窣窣的摩擦声响,听起来就像是妖邪的无情嘲弄。它们的蔑视令人如坠深渊,但更加令人心凉的是,在洞底的凡人队伍当中,这些怪物居然还有着一只忠实的应声虫

    “何等失态!”李竖手舞足蹈地蹦到玖月跟前,厉声呵斥。他满不在乎地把后背暴露给蛛形怪物,两手叉腰歪脖伸头,一阵又一阵止不住地的狞笑出声。在他那双狂热无比的瞳孔当中,早就没有了理智的存在:

    “想跑?你可是本官雇的向导,向导!事成之后,你还要把本官领回鄜延,带过黄河!给我上去,给我上去战啊!赶紧把汪直的首级割下来,然后继续给本官引路——哇呀呀呀!”

    “失礼。”猫妖冷漠地致歉,从倒地翻滚的李竖身上一跨而过。“情况紧急,只能对法曹行此保护之策。请放心,在下仅仅只是击打腿弯,不会落下残疾。”

    “恶猫!仆必将此事上报行台尚书,再由相公转呈鸿胪寺——诶呀呀呀呀!!”

    “再次失礼。”雷叶从李竖的右膝盖收回铁头靴,不再与碍事的雇主继续废话。“嘘,嘘,放心,放心……”她把玖月搂在怀中,就像真正的姐姐那样,温柔地抚摸起女孩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