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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选择?(玖月)完

    上一章提要:...带回了久违的秋日艳阳。闷热潮湿的地底旅行结束了,令人心力交瘁的冒险,也总算是到了束股的环节。大概是因为恰逢正午,阳光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白亮刺眼,就算是闭上了眼睛,照样能看到不断变幻形状的红黑光圈。但是玖月宁愿如此,她宁愿被晒得双目酸胀流泪不已,宁愿被晒得全身黝黑脸上起皮,与地底深处那段噩梦般的经历相比,温暖的地表根本就不存在“不适”这个概念。清风吹过,口鼻尽是沁人清香,平举双臂,就像鹞子那样自由地飞过树梢……“我回来啦!”玖月忘情地大喊出声,三万六千个毛孔一齐张开,滚烫地散发出全身......

    上二章提要:...这家伙像蚕蛹一样牢牢地固定在了刚毛从中。整个过程比预想当中的要容易的多,因为李竖轻的像袋干草,摆弄起来根本不废多大力气;大蚯蚓全程也是非常配合,或者说毫不在意,长在硬皮上的刚毛基本上没有动静,只有洞口附近的妖邪头目发出咆哮时,才会微微地颤动两下。大蚯蚓纺锤形的尾巴,有足够的空间供整支队伍乘坐。把李竖五花大绑之后,玖月、猫妖马上抓起剩余的布条,“扑通扑通”跳上了宽敞的虫身环节。她们每人至少需要打上两条安全绳,然后在从生的刚毛之间仔细拴好,接着还得把至关重要的粮袋水囊,结结实实地固定在自己......

    上三章提要:...懒洋洋地转换成汴京官话:“看那身姿,宛若飞天一般的优雅。看那动作,无有一丝多余的精炼。看啊,我真挚的朋友们,看看这战斗的最高境界,看看这真正堪称佳作的艺术成就吧。只有他,才能把兵器变幻为细腻画笔,只有他,才能把血淋淋的厮杀,化作如此壮绝的犀利绘卷……得逢此景,从此不思桥畔三月樱。此生,足矣……”雷叶紧紧按住左肩的擦伤,整个人完全陷入了痴迷状态。她近乎崇拜地望着黑甲巨汉,尖尖的猫耳柔软下垂,丰满的胸口剧烈悖动,圆润的双颊更是呈现出片片红晕,光用眼睛看,就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热情。毫......

    上四章提要:...节外生枝,而且自以为足智多谋无人能及。“总之,继续往下,便是胜利!”在玖月回忆往事的这段时间,李竖已经不再盘腿打坐,而是像只猴子一样活蹦乱跳,充满狂热地挥动胳膊。就好像他的命令一下,所有妖邪就会纳头便拜一样:“区区几只虫豸,焉能与吾等争雄?直捣中军就在此时,雷叶巡捕,那队蝼蛄是否已经经过?”“啊……确已远去。”猫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据实相告。玖月倒宁愿雷叶撒个慌,好把李歪的步子再拖延片刻,因为她实在弄不清楚,这家伙刚才啰嗦的那些“直捣中军”的大话,究竟是鼓励士气的场面话,还是发自真心的妄自尊大——“既如此,那便不宜在此处多做停留。”李竖冲紫鹦鹉打个手指,让那家伙不情不愿地飞到胳膊上,然后一块冰糖堵住鸟喙,眼露狂热地接着说道:“从未曾有凡人,似这般深入地下。吾等不仅要抓捕汪直,更要将所见所闻详细记录,所遇妖邪尽取样本。如此伟业,必得陛下当面嘉奖!”......

    上五章提要:...鸟喙都突:“四面响动,皆要注意!倘再将吾等陷入险境,仆必将此事上报行台尚书,再由相公转呈鸿胪寺,向扶桑国国主抗议!”这货啰啰嗦嗦一大堆官名,玖月压根就听不明白,而且也不想明白。不过,李歪表达的意思倒是很清楚,那就是雷叶必须像奴婢伺候主家小孩那样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不然他就要向上告状,直到把事情捅到派雷叶过来办事的扶桑国幕府将军那里。/都多大人了,还学私塾里报告先生那一套?/玖月很为雷叶鸣不平。不过,这只猫妖倒是不愧“忍者”之名,面对李歪的抱怨和威胁,她不但没有发火,就连尾......

    上六章提要:...佛变成了瀑布,水帘顺着边缘哗哗向下流淌,探出蓑衣外的两只衣袖已经完全湿透:“戴灯罩的灯,点亮了挂到这些木杆子上。不戴灯罩的,自己想办法!”“那火把——火把咋办?”赵栋成有些口吃。他的靴筒也进了水,脚趾又冻又痛像有整窝蜈蚣在咬,难受得他一想说话舌头就直打颤:“要不,我去,我去把羊油收集收集?中午吃羊,弟兄们肯,肯定藏的有。用伞挡着雨,把破布浸了油缠到火把头上,一时半会应该浇不熄——”“那就快去!”成五彪几乎把斗笠贴在了赵栋成脸上。他的双唇惨白如檀纸,嘴角不时显出狰狞的痉挛:“只要能把桥照亮,破吊毛随便你咋去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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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可以拥有仇敌。现在就想拔出镔铁短刀,划开他肚皮放血的愤怒仇敌。“你竟敢——你居然!”玖月只感觉头发根根竖起。她望着那张仿佛从通缉令上拓下来的熟悉面孔,头顶几乎要“轰隆”一声燃烧起来。最开始,她冲动地握住了檀木刀柄,紧接着,又骂骂咧咧地松开双手,把自己头发抓的一团乱糟:

    “你居然敢把我们当成傻子耍!你居然敢把我们往火坑里头推!他羊了个腿的!贼王八瓜怂,自己一个人找死随你便,凭什么拉俺们一起过黄河!”

    “贵人多忘事哟。”李竖——不,汪直懒洋洋地盘腿坐下,自己给自己锤起了腰。他嘴里虽然说着话,但根本就不跟玖月对视,对身边围着的其他人,更是瞅都不瞅一眼:

    “小女娃,你是本官在华阴雇佣的向导。在这以前的事情,没你说话的份。”

    “装什么装!贼瓜怂,骗术被戳穿,还敢这么嘴硬?!”

    “因为你们活该被骗。因为你们就是傻瓜——别急,说你们傻,其实是抬举你们了。”汪直把两条胳膊搭在膝盖上,“嘿嘿嘿嘿”笑得像只成精老鼠。他慢悠悠地扬起右手,食指就像令人厌烦的毛虫那样前后晃动:

    “鹦鹉,回山再练三十年吧。半年前本官宰了法曹李竖冒名顶替,你和你的同僚居然毫无察觉,真是失职啊,失职!尔等还有何脸面,跑去州府按月领俸?”

    “倭国小猫。养你长大的狼群,现在是不是不在了——啊哈,看这眼神,果然是不在了。它们活该~哎,别急,你就算现在劈了我,我照样也得说他们活该。瞧瞧它们都教出了个什么徒弟!连我就在身边都嗅不出,被元力造出的假象引的团团转……知道么?要是这次没拿到那个妖邪头目的首级——那真是个可怜家伙,我接着还要把你们一路往东,领到咸阳逛逛嘞~”

    “然后是你,黑大个子。哦,你倒是最有能耐的一个,要不是有你在前面顶着,这几个夯货早就扑街了,本官何至于陪她们玩到现在。有能耐的人不该埋没,更不该在这里死的不明不白,这样吧,我重新雇你担任保镖……你干什么?举那棒槌作甚?哎哎哎,你还真挥啊你,骚不弄的——”

    “都住口!”

    陶俑白起一声怒吼,就像炸雷一样震住了追缉队伍的动作。黑大个子放下百斤巨棒,两只眼睛烧的好似两团炭火;紫色鹦鹉把射出的十根飞羽紧急点燃,距离汪直的七窍最近只有一寸。最难停下的,要数玖月和雷叶,两人已经把汪直踹翻按倒,拔出利刃准备给这家伙放血了。“将军,节下,”猫妖把臼齿咬得咔咔响,下了很大决心,才把忍者刀暂时收回刀鞘。她转过身去,双手抱拳,硬邦邦向前一拱:

    “请允许拙者,将这名最大恶急的罪犯先行处决。”

    “蓬莱山精。”白起不为所动,“在仆防区,神佛亦不得放肆。”

    “此乃至理!”汪直迫不及待地接了腔。只见他神经质地咧嘴笑笑,把掉进嘴里的一撮头发当成麦穗嚼了又嚼,然后赶紧抬起脑袋仰望白起,满口卑躬屈膝的谄词,简直就像一个刚被阉割的宦官:

    “武安君,太尉节下!鄙人诚心投靠,愿为节下效犬马之劳!不才汪五峰,于太虚之术略通一二,商贾之事亦有涉猎,水战航运,更是,嘿嘿~~若是能入节下幕府,定能助得祖龙真皇——”

    “汝黎庶出身,依仗劫掠发家。”白起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倭寇头子,连彩陶眼皮都懒得动弹:

    “何德何能,安敢妄言助力陛下?”

    “节下,太尉节下~公卿有公卿的好处,无赖有无赖的妙法。鄙人保证,除了鄙人之外,节下绝不会找到更忠诚的奴仆~嘿嘿,我便实话说了,其实鄙人西渡黄河,正是为了——”

    “自河岸至华阴,率雇佣兵攻拔烽燧、袭击巡逻队伍的,是汝乎?”武安君并没有高声大嗓。他的语气非常平和,就像春日里缓缓流淌的山间小溪,与其说是提问,倒不是说是在已经知道事实的前提下,一项一项地提出指控。

    “这个……”汪直的鼻尖滑下一滴汗珠。他悄悄地把自己缩到云车角落,两只手掌别扭地绞成一团,甜腻的声调当中隐约现出不安:

    “节下,为了欺骗敌人,有些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您也知道,敌人,嘿嘿,敌人可是就在鄙人身边哪。”

    “汝在地表,计使四座烽燧空置,一百九十六具俑兵回归原初。入矿井后,又将妖邪主力引入我军前锋营地,毁损无算。上述罪行,汝可承认?”

    “不不——不,节下,武安君节下!鄙人没想过对大兵不利,鄙人也是身不由己,是他们,是这些伪朝人硬要往里闯啊!”

    “汝着伪朝官服潜入我秦,极尽破坏颠覆之事。此等间谍之举,非严刑不能惩。奉吾皇钺——”白起蓦地抬高嗓音,冷酷地宣告判决:

    “着判处凌迟!”

    “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