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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这天上午,詹昱文给颂然和布布各做了一次小检查,检查结果非常乐观。他叮嘱了几句水痘的愈后护理,就开车载着林卉离开了。

    送走他们之后,家里恢复成了一大一小一猫的组合。

    布兜兜尽qíng舒展身体,扑在一米高的剑麻柱上疯狂磨爪子。布布坐在茶几旁,自娱自乐地组装一辆蒸汽小火车,cha木轴、粘贴纸、涂颜料,态度像小工匠一样严谨。而颂然大病初愈,重新回到工作台前,开始了他的赶稿日常。

    首先,他要和英菲尼迪男神正式分个手。

    这个奇怪的念头是在他拉开抽屉、看到端端正正摆在里面的男神相框时突然冒出来的。尽管他和男神的jiāo往只存在于“单方面的臆想”中,现实一点jiāo集都没有,可他到底真心喜欢过人家四十多天。那时候朝思暮想,茶饭不思,初遇一幕至今回忆起来都心跳失速。他觉得,哪怕是为了贺先生,他也有义务主动了结这段单恋。

    于是他拭净工作台,拆开相框,把男神的素描像拿出来,平整地放在了上面。

    这个男人……真的很好看。

    颂然伸出手,指尖沿着男神的头发边缘一点一点摸过了纸张空白处。他轻声说:“托你的福,我和现在的男朋友才能认识。他也住在这里,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还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小宝贝,所以……我们分手吧。”

    男神不言不语,在纸上温和地朝他微笑。

    “分手以后,希望你每天都过得开心,希望你家小宝贝和我家布布一样,都能健健康康地长大。”

    颂然说完了分手祝福,双手捧起画纸,盯着男神看了许久,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他知道,是时候把这张画揉成一团丢进垃圾箱了,可是……他真舍不得。

    怎么办呢?

    如果擅自留下来,贺先生会生气吗?

    他犹豫了两分多钟,几度想揉纸都硬生生忍住了,最后gān脆放弃了这个想法,抓起笔,在纸上又画了一个没有五官细节的男xing轮廓,标明“贺”字。

    这是他的贺先生。

    再然后,他在英菲尼迪男神旁边写下了“前任”二字,在贺先生旁边写下了“现任”二字,用一个漂亮的爱心圈起来,以示心有所属。

    这样一来,就算不当心被发现了,也不会打翻醋坛子吧?

    当然,他不准备给贺先生发现的机会。

    他要把男神的画像夹入空白水彩本,藏进最底层的抽屉,码上一排没拆封的水彩本,再盖上一堆画笔和颜料,保证贺先生不会有兴趣翻动。

    完美。

    万无一失。

    就在颂然对这个计划胸有成竹的时候,阳台突然传来了“哐啷”一声巨响。

    他连忙转头去看,只见布兜兜蹲在花架上,前爪悬空,正探头探脑地往下瞧----原先摆在花架边缘的一盆水培绿萝已经不见了,空余一地玻璃和鱼苗,还有飘在水泊中的残根断叶。

    “布!兜!兜!”

    颂然气炸,把画纸往桌上用力一拍,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阳台。

    布兜兜作为一只娇生惯养的猫,向来犯错没有愧疚感。大敌当前,它依然淡定地蹲在案发现场,低头舔舐捞鱼时弄湿的右前爪,一边舔,一边转动眼珠子,围观颂然挥舞扫帚,将碎玻璃、死鱼苗和烂绿萝一齐扫进簸箕,又挥舞拖把,将满地水渍弄gān净。

    “喵。”

    表现不错,值得夸奖。

    “我好不容易养活的绿萝!还有鱼!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颂然抄起一根晾衣杆作势要揍它,布兜兜熟视无睹,左右甩了甩尾巴,跃下花台,踩着轻盈的猫步大大方方走了。

    “……”

    颂然憋屈地目送它远去,狠狠掼下了晾衣杆。

    他走回客厅,打算继续执行被扰乱的藏匿计划,结果万分惊讶地看到----布布不知何时跑到了工作台边,踮起脚,扒拉下画纸,对着他的英菲尼迪男神琢磨了一会儿,然后瞪圆眼睛,露出了一脸莫名激动的表qíng。

    颂然心想这回完了,老子没看见儿子先看见,将来万一布布在电梯里撞上男神,当着贺先生的面一句话戳个对穿,那他真是把画像藏哪儿都不管用了。于是他顾不得形象,拔脚冲到布布面前,捏住画像边沿往上拉,试图抢救最后的希望。

    谁想布布人小力气大,攥着不肯放,眨了眨乌亮的眼睛问:“哥哥,这是你画的吗?”

    颂然担心扯坏画像,不敢硬夺,只好松手。

    “是我画的。”

    “哇,画得好棒,就像真的一样!”布布大声赞叹,低头又认真欣赏了一遍,满怀期待地央求,“哥哥可以把它送给我吗?”

    好想要一张爸爸的画像啊!

    “不,不行!”

    颂然果断拒绝,急得额头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