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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甜蜜果子

    梁晓才到家之后并没有马上带关彩衣进到屋里。虽然他觉得进屋子呆会儿,不方便再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关彩衣觉得不行。她可能下意识觉得自家儿子不算是霍家人,所以不能擅自在“往家里多领个人”这件事上拿主意。于是梁晓才便先进到屋里,直接叫了声:“娘,我回来了。您歇了吗?”

    李顺莲还没睡呢。按说亲家家里办丧事,她也要去才是正理。但她眼盲,去了也只能帮倒忙,所以她没去。但人没去,心里却还惦记,这一听儿媳妇儿回来了,赶忙摸索着从屋子里走出来:“没呢。小音啊,这大晚上的怎么就回了?可有人送你吗?”

    梁晓才说:“有。我姨娘送我来的。本来想着明天再来,但是我惦记您,所以就早些回来了。”

    李顺莲松口气的样子:“哎哟,有人一起那还好点。下回可千万不敢走夜路。”顿了顿:“对了小音啊,你姨娘人呢?”

    梁晓才说:“我去叫她。”

    关彩衣这才进了屋。李顺莲比她年纪大,她说:“这大晚上的,讨饶亲家姐姐了。”

    李顺莲是个心善的,说:“这说的是哪的话。快快,坐下了吗?小音啊,快请你姨娘坐,给她倒碗热水喝,这晚上外面凉。”

    以往偶尔会提到梁家的事,梁小才都会为关彩衣说话,他说姨娘也不是有心给人家做姨娘,只是被梁老爷骗了。所以李顺莲对关彩衣印象还不错,不像镇上有的人对关彩衣挺不屑的。

    关彩衣坐下了,说:“亲家姐姐您太客气了。”

    李顺莲说:“应该的。”说罢又问:“小音啊,家里的事可都办妥了?亲家母怎么样了?”

    梁晓才说:“差不多妥当了。我舅舅把我……把我娘接走了。”顿了顿:“娘,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下您看成吗?”

    李顺莲说:“成啊。你说。”

    梁晓才说:“天太晚了,我不放心让我姨娘一个人回去,让她在这里住一晚可行?”

    李顺莲说:“这有啥可商量的?当然行。只要她不嫌弃,随便住。要不这么晚让她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梁晓才说:“谢谢娘。”

    李顺莲说:“客气啥,都是应该的。”

    关彩衣从来没见过李顺莲这么和善的人,就因为让她住下这事差点就哭了。还是梁晓才打了个岔她才没哭成。

    李顺莲还担心这乡下穷地方,关彩衣未必住得惯,她哪里知道关彩衣在梁家住的还不如这里呢。至少这里的炕是热乎的,虽然只有大炕。

    李顺莲说:“不知道小音你什么时候回来,勇胜他娘就只帮着烧了我这屋的。不过也没啥,这屋大些,咱仨也住得下。”

    关彩衣看了看梁晓才。梁晓才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无所谓。

    于是这晚,三个人挤在了一个炕上。

    第二天,梁晓才和李顺莲都还没醒的时候,关彩衣就已经醒了。她悄声下了地,一时还真有些不习惯。主要是她已经许久没有睡过暖和地方,这冷不丁一睡,早起的时候嗓子还有点发干发痒。她去喝了口水才感觉好多了,然后开始琢磨是要烧火还是再等一下。

    这个时间如果是在梁家,水应该已经挑完了,柴也劈上了。也不知道她在这边都能帮点啥忙。虽然有了那二十多两,但她觉得她不能偷懒。如果可能的话,其实她还是希望儿子将来能够娶妻生子的。

    正待胡思乱想,李顺莲跟梁晓才也醒了。两人穿了衣裳,梁晓才说:“娘,您慢着点。我先出去烧火。”

    李顺莲应了声。梁晓才又到外面说:“姨娘,您也坐着。可以陪我娘说说话。”

    关彩衣倒是对这声“姨娘”没太大不适,因为早前梁小才在梁家的时候她也听惯了。熊金平有意不让她舒服,所以人前都是不允许她儿子叫她“娘”的,叫“姨娘”的时候多。而且一想到以后能常常看到儿子,这些个称呼什么的,她倒也看淡了。

    她说:“我还是干点啥吧。”

    梁晓才一想:“那就熬点粥吧。早上咱们喝点粥,蒸点馒头。对了,我得去张大娘家看看能不能借点面引子,顺便去谢谢他们。”

    古代许多人家都有面引子。这东西也叫“老面”,说白了就是上一次蒸发面面点的时候留下来的一块旧面。这旧面里酵母菌多,等再做新馒头的时候和到一块儿,发面就容易了,最神奇的是凉了之后这馒头也不会变硬。只是他这一去梁家十来天,家里的老面估计没法用了。

    关彩衣说:“那我先去抱点柴吧。”

    梁晓才便去拿了昨天办完和离的事之后买的一块布料和一小盒点心出去了。关彩衣在牛棚里抱了些柴进屋,梁晓才就隔着栅栏叫了声:“张大娘,起了吗?”

    烟囱上开始冒烟了,肯定是起了。果然,没多一会儿张大娘就出来了:“哟,小音啊,回来啦。”

    梁晓才递了东西过去:“回了。给您带了块料子和一盒点心。这些日子麻烦您照顾我娘了,谢谢您啊张大娘。”

    张大娘说:“你这孩子,都是邻里邻居的,这么客气做啥。”

    梁晓才又往前推了推:“您就收着吧,要不我下回有什么事哪好再麻烦您了。这眼下还有别的事想跟您说呢。”

    张大娘收了东西:“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有啥事说。”

    梁晓才说:“我想跟您借点面引子。我这不好些天没回了,早上蒸馒头都没面引子了。”

    张大娘说:“借啥借,我去给你拿点儿。”说完拍拍料子和点心:“等我会儿,马上啊。”

    梁晓才极淡地笑了下。他发现想让自己看起来有些伤感也挺难的。他是那种特别随性的人,也极少会把不好的事挂在心上,所以“忧伤”这种情绪几乎是没有的。但是毕竟名议上是亲大哥刚死了,笑得太灿烂也不像话。

    没一会儿张大娘就带着面引子出来了。梁晓才道了谢,这时就听张大娘说:“对了小音,刚刚抱柴进屋那人是谁啊?”

    李顺莲眼盲,许久不干活了,但那人进到的时候脚步又稳又快,而且还比李顺莲瘦,一看就不是她。

    梁晓才说:“哦,她是我姨娘。我母亲病了卧床,我舅舅不放心就把她接娘家去了。我姨娘跟去总是不太方便的,再加上我舅舅也不太放心我一个人在这边,她就跟我过来了。这样她在这边还能帮我点忙,也不用去我舅家。您也看到了,我来这几年种地都没正经种出多少东西。”

    原身虽然挺能干活的,但在镇子上没种过地,没什么经验,所以头三年就是开荒。

    张大娘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以后都是邻居了。得,那我也去忙着,你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