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第 56 章 第 55 章

    结束了当晚的小庆功,和无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恭喜她的人握手说谢谢,到最后,喜悦也变成了疲惫。

    兰德洛瓦过来向她恭喜,想要去揽她的肩膀,却被她无声地躲过。他眼看着她转过身去和别人说话,只是无奈地小小,摇了摇头和其他人包括斯内普告别,回到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酒店房间。

    她逃不掉的。以血为媒介的咒语是他手中的绳,另一头连着她的心脏。想到这他轻松地晃着手中的酒杯,小口啜饮着手中的酒。

    两三杯酒的时间她就来了,兰德洛瓦按了铃叫来一个护士打扮的人,手里的托盘上捧着一支注射器和一小瓶浅粉色的针剂。蕾莉亚伸出胳膊,平静地看着护士替自己消毒,针头刺入她的静脉,把浅粉色的液体推进她的身体。

    仆人出去后带上了门,房间里有了一瞬间的平静。两个人都待在原地没动,蕾莉亚看着酒瓶的标识,兰德洛瓦看着她。兰德洛瓦一口气喝干了他手里的酒,因为动作太急,些许深红色的液体溢了出来,染红了他白衬衫的前襟。随着厚重的门关闭的声音他站起来,摘下他的白手套走向她。

    她平静地看着那副薄薄的绢丝手套无声地落在地砖上,脑中反复回想着酒瓶标识的字。简洁的白底黑字,不知道值多少钱?兰德洛瓦这么精致的一个人,应该不会便宜。男人猛地靠近的躯干撞得她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撞在装帧着浮雕金边的橡木门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闭上眼睛想,Richeburg,还是Richedburg来着?年份是1995年……

    兰德洛瓦急躁的吻落在她的嘴唇上,毫不犹豫地伸出舌头与她纠缠,重重地喘息着啃咬她的舌尖和嘴唇,带来轻微的刺痛。

    似乎只有这时候,这个男人才把他贪婪暴虐的本心解放出来。

    她被困死在门和这男人的身躯之间,呼吸困难,但是没有反抗,只是放任。兰德洛瓦摘下手套的双手布满可怖的伤疤,凹凸不平的坚硬皮肤像粗粝的砂纸一样磨蹭着皮肤留下浅色的痕迹。

    她闭着眼睛承受着,思绪因为粗暴的接触和逐渐朦胧的意识无法存续,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她祈求药物快快起效,最好让她不能感觉到任何东西。在兰德洛瓦撕扯她的衣服的时候她睁眼疲惫地看了一眼表,时间刚过一点。

    *

    药物的效果渐渐消退,她的眼睛里照进了窗外魔法造就的清晨的冷光,闻着满室湿热的□□气味,木然地承受着,心想魔法的阳光和真的似乎也没什么差别——就像廉价的□□,一针小小的药剂就能造出以假乱真的替代品。

    应该差不多快结束了,她在心里平静地对自己说。

    完全恢复意识的时候太阳已经过了头顶,兰德洛瓦早就不知去向。她颤抖着抬起无力的手指,浑身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身上伤口带来刺痛,还有干涸的各种液体随着自己动作剥裂的紧绷感。

    她木讷地走进浴室,肌肉酸痛,身上新伤叠着旧伤,温热的水划过它们,轻微地刺痛。

    沐浴露的香味在水蒸气间散开,她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混合着沐浴露的花香,太阳穴嘣嘣地跳,像是要背过气一样不停地干呕。

    蕾莉亚回到住处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一想到十几个小时之后还有一场正式的庆功宴她就想叹气。尤妮亚自从在医院见过之后就没有回来过,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住了。

    大部分夜城的人都住在更向地下一层的深处,她也一样。这里像个破旧的住宅区,就连伪装的天空都显得简陋,只是白天提供照明,晚上熄灭了就伸手不见五指。这里常年没有风,简陋的空气流通魔法只能保证这里的人不被憋死,空气里永远有一股腐化的臭味。只有在夜城工作的娼妓和一小部分其他的工作人员也住在这,全是些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的东西,环境自然好不到哪去。好在她本身也没太大所谓;在这个房子里单独住了几个月,她也没太收拾——尤妮亚扔的到处都是的包包衣服鞋子化妆品,她也只是挪到一边,腾出来自己走动和坐下的空间而已。

    人聚集的地方就是社会,这个居住区虽然简陋,该有的东西不该有的却也一样不少。回家的路上她瞟了一眼巷子对面的小诊所,她的伤啊病的基本都是在那里治的;这个时间当然关了。路边有小酒馆,这个时间正是不工作的男女娼妓开心的好时候。说来也讽刺,虽然他们痛恨自己的“工作”,可是到他们自己享乐的时候却也是照着自己工作时的套路来,只不过他们换了一个身份,从提供者变成了索取者。蕾莉亚和尤妮亚住的地方相对还算不错,至少这里有自来水,虽然说不上多干净但是加热过还能喝;虽然经常停电,但是至少有电。再往贫民窟深处走,就真的是住在垃圾山里,连口干净的水都喝不到。

    伺候娼妓的娼妓住在那里。谁来伺候他们呢?没有人知道。那里甚至有孩子出生,生下的孩子受到非人的对待,往往都会早夭。尤妮亚有一阵老是给一个从贫民窟铁丝网跑出来的小女孩喂吃的,那个小孩才几岁就要接客,连话都不怎么会说却学会了抽烟,她说不清楚她的父母是谁,却懂得接客之前要先收钱。

    这个小孩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蕾莉亚回到家,靠着门长出了一口气才放松下来一些,紧接着就觉得自己饿了。其实尤妮亚做饭的手艺还不错,家里也只是乱而不是脏,厨房和厕所都收拾的很干净。尤妮亚是一个很爱生活的女人,至少比自己强——蕾莉亚这么想着脱掉沾了尘土,汗和少许血渍的衣服,只穿着内衣光着脚走进厨房。冰箱门内的灯光散发着凉气照亮了她,她没找到什么吃的,只有一盒剩下的酸奶,还好只过期了两天。她打开盖子闻了闻觉得应该还能喝,借着客厅的灯光蜷坐在有点发凉的地砖上,后背靠着冰箱,冰凉坚硬的地砖和金属冰箱门争相硌着她的骨头;凑合着用这酸奶和已经干到不行的法棍面包草草吃了几口填饱了自己的肚子,一边庆幸自己牙口好,一边对自己说明天的庆功宴上就有肉吃了。

    紧接着她起身进了浴室,一挥魔杖在浴缸里填满热水,又从一旁的几个罐子里分别拈出几支舒缓心神的干燥的植物扔进了热水里。

    了结了一件大事,今天想要放松心情,至少舒舒服服泡个澡,好好睡一觉。

    薰衣草,辣薄荷,洋甘菊。她又一挥魔杖,植物迅速在水中恢复新鲜,植物和花朵的香味伴随着蒸气填满了整个空间。

    她脱去衣服钻进水里,开始时觉得有些烫,刺得身上的小伤口有点疼,但是她忽略了这些,适应了一下整个人都泡进水里。水压,温度,水面的响声和植物香味一齐包裹住她,在满意的喟叹之下紧绷的神经和肌肉都舒缓开,意识都要被融化。

    疲惫时泡澡,人间极乐。她迅速地暖和过来,再加上本就累,这一下意识完全放松,舒服得要睡着了,以至于没有意识到有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破了她的门锁,走到了浴室门口。

    斯内普并没有刻意隐藏气息,但是泡在浴缸里的人实在太累,猛地睁眼才发现有个陌生人竟然站在自己浴室门口。

    蕾莉亚吓了一跳,坐起来太急还呛了口水,她一直都在黑魔法和战斗训练中度过,再加上还没从刚才比赛的紧绷状态中完全放松下来,起身就去抄自己的魔杖。她刚才还舒舒服服地泡在水里,再加上本来就累,还突然受到惊吓,本就处于劣势;偏偏对上的还是斯内普。斯内普根本没去掏魔杖,侧身躲过她的攻击,长臂一伸,黑眼睛的反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光带;他准确地握住她的手腕,下了些力气去钳,在绝对的力道之下蕾莉亚根本动弹不得,被他捏得手脱了力,黑发的男人伸出另一只手稳稳地接住她从手中滑脱的魔杖。整个过程都在一呼一吸之间,迅速分出了高下。

    斯内普有些气闷。她似乎对自己赤着身子这件事丝毫不在意,两眼却冷漠发狠得要命,招式也是,看起来想要置自己于死地。斯内普甩开兰德洛瓦隐藏起气息跟她回到这里,再用咒语开了锁进到这房子里。

    环境如此之差,这些时日她就是在这样的地方度过的吗?她甚至都不好好吃东西。他想起曾经那个对生活方方面面都很讲究的她,心疼得难受。

    斯内普当然不会知道尤妮亚的存在,他只以为她是独居。这房子里处处堆满的化妆品,性感的衣裙,情趣内衣,这是□□用到的东西。他不敢再往下想了,直到他的眼睛看到客厅餐桌上一盒打开的麻瓜用的药。

    铝制薄膜包裹的白色小片已经被吃掉了几颗,硬纸板的外包装上清楚明白地写着“短效口服避孕药”。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知道你有能力,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什么迫使了你?什么改变了你?

    太多的疑问和情绪翻搅着,从刚才开始就在他的内心窜动的火突然遮天蔽地地烧起来,他胸口发紧,疼得几乎要发疯。待到看见她这样狠戾绝情的表情,说不好是心痛还是被背叛和嫉妒的愤怒,他已经几近失去理智,被心底窜上来的火烧的骨头都发疼。

    不是气他的女人被别人碰过了,不是的。不管她什么样子他的感情都不会变,而是深深地恨自己如此无能,竟找不到她,保护不了她,让她在这样一个地方受苦。

    她莹白的皮肤被热水泡得发红,她用力挣扎之下肌肉和血管都看得清楚,湿透的金发紧贴着她柔美的身体,水珠像是滚过荷叶一样顺着她光滑的皮肤流动。那身体上留下的痕迹,烧的他双眼发烫心却如坠冰窟,那样的痕迹几乎是虐待而不是欢爱。这样的纯洁美丽就算绽放也应该是被唯一忠贞的爱呵护着,在她的自愿和享受之下;而不是被迫之下,教无情放荡的眼神和触碰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