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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金刀计

    姝儿点点头,她确实困了,几个晚上没睡好觉,难得身旁有人守护,她终于可以安心的入睡了。

    那个晚上倒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姝儿酣甜一觉,睡到了早上,醒来时,身旁的司徒翊已经不见了,。

    姝儿赶紧起床洗漱了一下,刚刚穿戴好衣服,突然有人拼命的拍她们的房门,姝儿将门打开,是店小二,店小二见了姝儿,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道;“昨日听与您同行的公子说,您是医者?”

    姝儿点点头,店小二连忙道:“我家夫人昨夜突然腹痛不止,一直到今早也未恢复,我家主人去请大夫,可城里大夫正好出诊了,夫人实在腹痛难忍,能否请姑娘移步查探一下病情?”

    “好。”治病救人,姝儿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她拿起随身的行李,跟着店小二一起去了他家夫人的厢房。

    店小二口中的夫人,就是昨天从楼上走下来的客栈老板娘,红纱女子,那女子将自己隐在帘帐之后,痛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丈夫坐在她身旁,急得团团转。

    店小二恭敬地禀告已将医者带到。

    红纱女子的丈夫看上去是一个颇为粗犷的男子,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确实彬彬有礼,他在看到姝儿容貌的一瞬间,怔愣了许久,但是经不住妻子的痛苦的呻吟,连忙向姝儿做了一个揖,然后立刻将位置让了出来,请姝儿去就诊。

    红纱女子在榻上痛得死去活来的,不停的哼哼:“老娘不活了,痛死老娘了。”

    姝儿见她这番呻吟,对她丈夫说:“可否拉开帘帐,若要确诊,我必须要探看一下夫人腹痛的位置?”

    因为都是女子,她丈夫同意地倒也干脆,立刻将帘子掀开,床榻上,红纱女子不再穿着红纱,而是月白色的内衣,而她的脸色比身上的衣物更苍白。

    姝儿见她痛得满头大汗,不敢再耽误,在她腹部选了几个位置,按了两下,那位夫人立刻痛得跳了起来,骂人的声音更甚。

    她丈夫赶紧过去抱住他,对姝儿怒目相视。

    基本能够确诊了,急性阑尾炎。

    “夫人得的是肠痈,病情很重。”姝儿对她丈夫道:“可有纸笔,我开一副方子,让夫人先喝下,且看看效果如何。”

    她丈夫让店小二拿了纸笔过来,古代没有手术之类的治疗,只能用中药,针对阑尾炎这一类的病,有一剂药叫做大黄牡丹汤,但效果如何,姝儿觉得肯定不如抗生素,但总比连药都没有的好。

    于是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副药方,并将如何煎煮药的方法都在药方上写明。

    那位夫人的丈夫拿过药方,立刻让店小二出去配药,并对着姝儿行了深深一个礼:“在下林远,感激姑娘对内子的救护之恩。”

    姝儿回了一个礼:“医者父母心,区区小事,不必挂齿。”

    林远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两金子,递到姝儿面前,算是她看病的诊金。

    姝儿连忙推拒,她帮人看病可不是为了赚钱。

    就在此时,司徒翊赶了过来,林远立马将自己妻子的帘帐拉了起来,司徒翊不管不顾的推门而入,非常的唐突。

    但是他也顾不得那些唐突,一进屋就看着姝儿,训骂道:“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乱走,回去之后自己领罚?”

    姝儿莫名地看着司徒翊,忽然想起他昨晚说这是一家黑店,背后势力不清楚,那她这样冒冒然的给客栈主人治病,确实也有些冒险,于是连忙对着司徒翊行了一个礼,做小伏低地道:“诺。”

    林远以为姝儿是司徒翊的家奴,连忙对司徒翊表示了一番感激之情,把妻子的情况说了一遍,婉转的表达了希望司徒翊回去之后不要为难姝儿。

    司徒翊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凌厉地看了姝儿一眼,说他们要赶路,便拉着姝儿离开了,临走前,姝儿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中药起效慢,而那位夫人得的又是急性肠胃炎,不知那药是否有疗效,但在这个没有手术室没有抗生素并且卫生条件极差的年代里,她也没有办法给人开刀,所以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退房结账时,老板为了感激姝儿,没有收他们的住宿费,司徒翊一丝感激之情也没有,反而恶狠狠地盯了姝儿一眼,然后丢下了一两银子,从后院牵了马车,出发了。

    马车上,司徒翊还在训导姝儿:“昨晚就和你说了,这极有可能是一家黑店,你居然还敢跟着人家走?”

    姝儿一路看着窗外的风景,没有说话,司徒翊还在那边滔滔不绝的说着江湖有多危险之类的话,姝儿被他说得烦了,只冷冷地回了一句:“我是一个医者,不论对方是做什么的,只要是病人,但凡在我身边发生的,我就不能坐视不理。”

    司徒翊不再言语,知道她被医学院洗脑的十分彻底,对救病治人这件事异常执着。

    司徒翊怕路上横生枝节,让元晔和独孤雁马不停蹄的赶路,晚上也不再住客栈,而是找一处荒郊野外,搭帐篷露宿。

    三天之后,司徒翊顺利的回到邺城,刚一入司徒府,司徒克的副将朱伯达便迎了出来,对着司徒翊道:“二公子,你可算回来了,陛下和将军都以为你战死在并州,派了许多人去寻你,此刻见你平安归来,将军定然欢喜坏了。”

    “我爹呢?”司徒翊一边走,一边问。

    “将军奉召进宫,商讨征梁一事。”朱伯达道。

    “大哥呢?”司徒翊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他的大哥司徒贤,大哥虽是长子,只继承了父亲的重情重义,却未继承父亲在军事上的才华,为人老实懦弱,耳根子又软,虽然武功不错,但是此次由他做先锋攻梁,并不是一个十分妥当的用人,狄璋老谋深算,怎么会看不出。

    “大军十天前已经开拔。”朱伯达毕恭毕敬地道。

    司徒翊停下了脚步,看着朱伯达:“大军开拔之前,府里可有什么异常?”

    朱伯达摇头:“除了二公子您下落不明,将军和大公子分外焦虑之外,一切如常。”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来过府里?”司徒翊问。

    朱伯达想都不想,立即道:“就在大军开拔前一晚,丞相狄璋曾来府上与将军喝酒?”

    “什么?”司徒翊蹙眉:“你当时可在场?他与父亲说了什么?”

    “末将当时陪坐在场,狄大人与将军推杯盏换,两人相谈甚欢,恨不能结拜为兄弟,临走前,狄大人留了一块玉佩给将军,说是此次出征,生死难料,难得与将军志气相投,待凯旋归来,定结为异性兄弟,此玉佩便是信物。”朱伯达十分高兴地道。

    司徒翊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狄璋文才武略,是齐国的良相,狄璋与姚闵就像秦孝公与商鞅,君臣一松一紧,姚闵对群臣宽厚,狄璋治国严苛,这几年实行变法,将齐国治理的井井有条,国富明强。

    可是在狄璋眼中,他司徒家终究是外族,始终威胁着齐国,几次陷害,万般无奈之下,司徒克只得将自己貌美的女儿,司徒清柔送入姚闵的后宫。

    司徒清柔遗传了司徒家的美貌,很得姚闵欢心,甚至到了专宠的地步,狄璋的谏言自然抵不过司徒清柔的枕边软语,所以姚闵不但没有提防司徒家,反而越发重用,而这一切都不是狄璋所乐见的。

    所以狄璋怎么可能与父亲推心置腹,甚至还留下信物,他日缔结异姓兄弟,这根本就是无比荒谬的。

    “既然狄璋给了玉佩,那我父亲呢?有回赠信物吗?”司徒翊隐隐觉得事情有不妙之处。

    宇文渊道:“将军将随身的金刀给了丞相,已做信物。”

    金刀?一直跟在司徒翊身后的姝儿,想到金庸武侠剧里成吉思汗曾把贴身的金刀给了郭靖,让他做金刀驸马,看来古人,不,应该是但凡有权势的古人,都喜欢用金刀作为信物。

    司徒翊的心一紧,他看着朱伯达,全身都在颤抖:“为什么是你出来迎接我?钟管家呢?”

    府里大大小小事宜一般都是钟管家打理,朱伯达是他的副将,虽是家臣,但一般只管军中事宜,不管司徒府的事。

    朱伯达恭恭敬敬地禀告道:“钟管家的父亲得了恶疾,将军得知此事之后,准许钟管家回家探视父亲。”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司徒翊的声音里已隐含怒意。

    “就在大公子开拔之后的两天。”朱伯达不懂司徒翊为什么突然不悦,他是一个只会行军打仗的粗人,一直知道宰相狄璋非常忌惮司徒家,如今将军能与狄璋结为兄弟,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不知二公子为何如此不悦。

    此刻司徒翊脑海中只闪过两个字:完了。

    “这次大哥做先锋?是谁举荐的?”司徒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