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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ice(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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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所味地吃着面前的美食,毛泰九的脑海里突然划过雾眠的面容。

    他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干扰他的决定于情绪,这让他抗拒而矛盾,但女孩是那样懂事,仿佛看懂了一切,故意躲着不见他,就像是生怕惹着他不开心。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吃饭呢?

    这样的念头突然在毛泰九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解开手机的密码,打开了联系人,最上面的便是“A金雾眠”,他的手机上的联系人是雾眠自己设置的,没有昵称,没有爱称,一个简单的“A”挂在名字前,只要他打开,就是第一个。

    父亲突然的关爱与询问让毛泰九感到淡淡地厌烦,可是同样的关心从雾眠那里发出,他却从不排斥。

    男人的手指停留在屏幕的名字上,却迟迟没有按下。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关掉了手机屏幕,不再看它。

    “泰九啊……要多保重身体啊,爸爸老了……要是爸爸走了,也要有个合适的女人照顾你啊……”毛基范夹起一筷子菜,放到了毛泰九的碗里。

    毛泰九象征性地尝了一口,在听到“合适的女人”时,毛泰九一愣:“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觉得雾眠不适合我吗?”

    毛基范夹菜的手微微一抖,随即笑着说道:“只要你喜欢的话,漂亮的合适的女人可以有很多的……”毛基范打着马虎眼,看向墙上的时间,可能已经差不多了吧。

    毛泰九面色一沉,掩饰住眼中骤起的暴虐说道:“爸爸最近不忙吗?集团很多事情要去处理呢,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毛泰九整理整理衣服,双手放在膝盖上,看上去顺从而乖巧。

    毛基范动筷的手一顿,儿子的语气冷漠而疏离,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张了张嘴,再想说什么,却见毛泰九推开座椅,站了起来,向他鞠躬后便直接离开了,毛基范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里,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嘭。

    包厢里的门被打开又重重地关上,在毛泰九走后,毛基范瘫软在了椅子上,像是被抽离了所有气力,渐渐变得没有生机,他像一个真正的老人,哪怕华服加身,玉盘珍羞,却仍是孤独地面对空荡的一切。

    他抬了抬眼皮,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啊……

    了车,毛泰九的烦躁并没有减少,反而心头沉重得难以呼吸,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地从他的掌心溜走,卷走了他残存的理智与安宁。

    合适的女人……呵……他有什么资格评论他的雾眠呢……

    他脱下外套,扔在一旁,车内的气压低沉而压抑。

    朴秘书小心地问道:“毛代表,我们现在去哪里?”

    “金雾眠在哪里?”毛泰九缓缓问道,当念出“金雾眠”这个名字时,一阵阵疼痛从他的心底传来,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前所未有地慌张与害怕席卷着他,想要见到她的念头突然如杂草疯长,令他窒息而痛苦。

    这种痛苦是如此强烈,就像他母亲死时一样。

    朴秘书吞咽了一口口水,难以回答。他自然是知道毛基范的吩咐的,今天,不能让毛泰九见到雾眠啊。

    沉默。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安静得让人发慌。

    毛泰九察觉到了朴秘书的不对劲,再次问道:“我说,金雾眠在哪里?”

    “对不起,我不清楚……”朴秘书的声音如此颤抖,他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可是双腿却软成一滩烂泥,难以移动半分。

    他不敢,也无法这样做。

    毛泰九一只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另一只手拨打下了雾眠的电话。

    嘟,嘟,嘟。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机械的女音回荡在车内,无比清晰。

    毛泰九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收拢,一声脆响,手机的碎裂声让朴秘书头皮发麻。

    毛泰九打开车门,解开了领带,包裹在手上,随即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朴秘书惊恐地看着毛泰九逐渐狰狞的脸,随即他的头皮一阵疼痛,一股大力将他的头狠狠砸在了方向盘上。

    一下。

    两下。

    三下。

    朴秘书的脑袋像是碎裂的西瓜,红色的血汁爬上他白净的脸庞,他挣扎着想要逃离这样的暴力,却被人狠狠按在了方向盘上。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阴狠而凶残。

    “我听说你儿子今天生日啊……”

    朴秘书听到这句话,一瞬间就明白了毛泰九想做什么,他颤抖着哀求道:“啊……别墅……求你……”

    毛泰九把人从驾驶座上拽下来,坐到了驾驶座上,狠狠踩下油门,迎着红灯狂飙而出。

    朴秘书倒在地上,意识不清,眼前一片猩红,嘴里仍念着:“求你……”

    别墅内,灯火通明,警笛声响彻了整个海边,带着防暴盾牌和武器的警察们整装待发,封锁了整个别墅。

    雾眠坐在沙发上,慵懒而随意,她的脚边,是碎裂的玻璃与倒下的南相泰。她随意地撩了撩头发,动作像是孩子一样稚气而调皮,一双透亮的眸子正静静盯着面前站着的愤怒的武镇赫。

    “为什么!”武镇赫咬着牙齿喊出这句话。

    雾眠端正了姿态,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楚。

    “我,金雾眠。南相泰,我的杀父仇人……”

    “毛泰九,我的丈夫,深爱着我,对我做的所有事情毫不知情……”

    “我自愿接受法律的制裁,承诺不进行任何上诉与反驳……”

    女孩正襟危坐,像是在宣誓一般,交代着自己的罪孽。

    武镇赫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刚刚赶到的姜劝酒不可置信地听着这一切,女孩瘦小的身躯裹在宽大的雨衣里,左手的鲜血不停地滴落在地板上,苍白的小脸挂着灿烂的笑容,如此从容淡定。

    “够了够了!你为什么要包庇他!”武镇赫失控地喊道,不,这不对。

    雾眠抱歉一笑,接着说道:“不过抱歉,您妻子是个意外。她知道的太多了,我没有办法呢……”

    武镇赫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他愤怒地举起枪指向雾眠,食指扣在了扳指上,颤抖地无法控制。

    “武镇赫!”姜劝酒吓得不轻,赶紧挡在武镇赫的面前,制止他失控的行为。

    雾眠轻笑出声,像是嘲讽一般。

    女孩的轻蔑深深刺痛着武镇赫,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要付诸东流了,杀害他妻子的凶手,杀害那么多无辜的人的恶魔,还要继续逍遥法外,为什么!

    武镇赫恨不得撕碎雾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姜劝酒一面阻挡着武镇赫,一面通知外面的警察进来抓捕,她看着雾眠,目光里充满了不解,可是女孩只是笑着,像是吃到了糖的小孩,满足而高兴。

    很快,警察们涌了进来,雾眠被按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双手被戴上了手铐,粗暴的双手反扣让雾眠痛得直皱眉。

    两个警察挟制着雾眠,将她从地板上扶了起来,雾眠没有反抗,乖巧地任由着他们带她走了出去。

    毛泰九开着黑色宝马飞奔在路上,一脚油门踩到底,他不知道已经闯过了多少红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见到她。

    这种渴望如此强烈,平生第一次,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颤抖不已。

    车窗外的风景如流火闪过,倒影在毛泰九的眼里,像是爆裂的星云。

    驶过最后一个路口,他的耳边响起了警笛声,远远看去,闪烁的警灯刺眼而醒目。

    车停在了别墅门口,毛泰九还没有来得及下车,隔着警车,隔着耀眼的灯光,他便看见了他的女孩,戴着手铐,被带出了别墅。

    女孩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她从容地微笑着,优雅而疯狂。

    突然,她好像是看到了他,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她有些吃惊,有些慌张,随即转过了脸,装作没有看到他的样子,任由着警察粗暴地将她塞进了警车。

    毛泰九坐在车里,止不住地颤抖着,他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像是要给捏碎一般,手臂上脖子上的青筋凸起,令人感到害怕而惊恐,他像一只暴怒的兽,焦躁不安。

    他盯着女孩隔着警车后玻璃的背影,感觉心像是破了一个洞,从内到外的,一点点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