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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

    至于清远伯府?

    也不过就是走丢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庶女罢了,报完官之后只当是被拍花子的拍走了,便没再理会。直到几年后尤芳吟富甲一方改头换面重回京城,清远伯府的人才将她认了出来,可这时伯府已然败落,更不用说尤芳吟钱能通神,根本不惮一个小小伯府,所以什么麻烦都没有。

    只是这一世的尤芳吟多少有些懦弱,且上一世尤芳吟这种干脆离开伯府一个人去闯荡天涯的魄力,连她也未必有,怎么敢奢望这一世的尤芳吟也这样做呢?

    所以姜雪宁也是真的发愁。

    她左思右想也没想到个让尤芳吟脱困的好办法,干脆暂时放下了,转而道:“有芳吟那边的消息就继续听着,先备马车,我们去蜀香客栈。”

    那传说中的任为志,姜雪宁还没见过。

    虽然现在也没准备出手,不过若能先见见人,心里也多少有底些。

    只是她没想到,马车才出府没一刻,距离城西蜀香客栈还有足足两条街,车里正悄悄往外看的莲儿便瞪圆了眼睛,一脸惊讶地扯了扯她,朝车外指:“姑娘,姑娘!你看,是不是奴婢眼花了,那不是芳吟姑娘吗?”

    姜雪宁不相信:“什么?”

    她赶紧凑上前来,顺着莲儿手指的方向看去:斜前方不远处,一辆马车正调转方向,车辕上除了坐着一名车夫之外,竟还坐着一名面容清秀的姑娘,瞧着虽然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可那模样不是她刚才还想见的尤芳吟又是谁?

    姜雪宁愣住:“那是尤府的马车?”

    莲儿连连点头:“对啊,尤府的马车,这也太奇怪了!”

    也不知说的是尤芳吟能出来很奇怪,还是她坐在车辕上很奇怪。

    又或者都有。

    姜雪宁盯着那方向看了良久,却是突地笑了一声,只道:“叫车夫远远跟上,也不用太近。我看她们的方向倒和我们一样,不如慢些,看看她们要做什么。”

    棠儿迟疑:“可您不是要去找那任为志入什么干股吗?”

    若是被人抢先……

    姜雪宁打量尤芳吟许久,确认她看上去虽然憔悴可身体并无大碍的模样,才慢慢放下了车帘,只道:“这事不急。”

    棠儿惊讶极了:“怎会不急?”

    姜雪宁也不好解释其中关窍,只是忽然想起上一世某个令她印象深刻的词来,于是笑起来道:“听说过‘炒股’吗?”

    不是谁先入场谁就赢的。

    第74章一招鲜

    “虽然不知道你哪里听来的消息,不过我已经派人打听清楚了,的确有任为志这么个人,他家在自流井也的确有一个上了些年头的盐场,不过现在已经基本不出盐了,连长工都找不出几个。”眼瞧着蜀香客栈已经在望,尤月同尤芳吟交代了起来,“我的身份可同你不一样,这什么蜀香客栈也不知是什么腌臜污秽之地。到时马车我就停在外面,到对面茶楼等你。你便进那客栈把事情问清楚,一会儿过来回我。别人若问起你身份,你便说你只是来探听消息的,背后还有大主顾。可别在外人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完全是把尤芳吟当丫鬟用。

    且用起来还比丫鬟省心。

    这小贱蹄子既然能有笔来路不明的钱,说不准便是自己赚来的,不管是真是假,派她去一则能掩人耳目,避免她亲自出面;二则能试试这蹄子的深浅,看她是不是藏了什么猫腻;三则这事情若出了什么意外,也方便她直接栽赃到尤芳吟的头上。

    若是用自己的丫鬟婆子可没这样的好效果。

    尤月对自己一番谋划十分满意。

    尤芳吟听了这些也不说话,一副逆来顺受模样。

    马车一到蜀香客栈对面就停了下来。

    尤芳吟下了车。

    尤月只道:“记得别跟人说你是清远伯府出来的,话都问仔细些,尤其是盐场的情况和他需要的银钱,都记在心里。”

    尤芳吟点了点头,便朝蜀香客栈走去。

    蜀香客栈听名字便知道,是蜀地来的商人在此地开设。

    京城城西一向不是什么王公贵族建府之地,倒是有许多瓦肆勾栏,大街上走着的也大多是南来北往的三教九流,甚至有些乞丐坐在街边上行乞。

    还好尤芳吟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

    毕竟上一回接触的是生丝生意,进出的是江浙会馆,走过了大小数十商会,眼下虽然也有一些忐忑,可小小一家蜀香客栈,还不至使她手足无措。

    也是在这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

    自己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站在客栈门口,她用力地握了握手指,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这家客栈上下两层,占地不小,可内里的装潢极为普通,看着甚至有些陈旧破败,大堂内少数几张桌子上还留有刀痕,也不知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已经过午,下头并无多少客人。

    只有少数一些小商贩和路人在此歇脚,点壶酒并几盘菜坐在角落里吃。

    掌柜的也无精打采地立在柜台后。

    尤芳吟走进去时他看了一眼,打了个呵欠,跟没看见似的。直到那眼皮搭下,要碰着下眼睑了,他才猛一激灵,反应过来有客人了。

    只是睁开眼将尤芳吟上下一打量,又有些纳闷。

    如今京城风声鹤唳,一个姑娘独身出来可不多见。

    他笑了笑,好奇地问:“姑娘打尖儿还是住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