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第三章 金银风波

    第三章金银风波

    何关犹豫道:“若说薛大人,乃世受皇恩,薛太后、薛太师也是为朝廷而死,但河对面的曹霖所部,乃是反王出身,肯不肯迎太后,小将就猜不准了!”

    杜海量怒道:“他曹家还不是世受皇恩?今太后还朝,他敢不以礼相迎?”

    管政济接道:“这还真说不准,为万全计,我们为免于茶毒,在到达杭州,见到皇上之前,还须秘密行事才好!”

    张远笑道:“不行!太后还欠着我们兄弟数十万两的黄金哩!我们两个并兄弟们,从黑龙府一路过来,晓行夜宿,其间吃了多少的苦?再说,所雇的车马行,也要讨了银钱,才好回去!”

    张速笑着对何关道:“要不系!何将军替太后先垫一垫?”

    何关绿林出身,比鬼都精,怎肯吃亏,眼珠儿一转道:“不如小将令飞骑去晋阳,告知薛大人,让薛大人连夜赶来付钱如何?”

    大楚虽不是犬戎直管,但怎么说还是受制于犬戎,等到薛政龙从晋阳跑来,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哩!明妃李淑贤归心似箭,片刻也等不得,听了何关这话,不由急得从车中探出头来道:“哀家一刻也等不得了,还请何将军想想办法!”

    管政济道:“河对面的守将是谁?”

    何关苦笑道:“是曹霖麾下上将朱浑,掌中一杆三十斤的飞镰锯齿砍山刀,可不好惹,两名副将,乃是黄散、戚继,本事也是了得,平生武艺,不在朱浑之下!三人都颇知兵法,防范甚严,太后若想偷过黄河,可能性极小!”

    管政济抚掌大笑道:“这个朱浑,我倒知道,原为朝廷的统制官,黄散、戚继也是朝廷的统制,这三个人,在我兵部都有备案,他们三个都是旧晋的命官,料想不至于会不顾大义而茶毒太后,本官马上就过黄河,去见他们三个,定会筹到黄金,并一路护送太后到杭州的!”

    李明妃大喜,忙催管政济快去。(飞速www/

    何关哂道:“朱老匹夫降了曹霖多年,买不买你的帐还不好说,更何况他上哪儿凑那么多黄金去?看来我们的太后,也只是口头上赏赏罢了,其实并没有一个子儿给我们!”

    李明妃脸上挂不住,沉声道:“皇家岂有戏言,本太后说赏就赏,纵然现在没有许多黄金,等哀家归朝,也会令特使,一定将黄金送来,决不食言!”

    张远道:“南面的河防,看来不是一般的严,若是南军不放行,太后!我看你们也根本到不了杭州,依我看,不如尽管叫老管去试试,万一曹霖肯接太后还朝,岂不美哉?”

    杜海量、周珞也一齐点头。

    管政济道:“岂是如此,老臣权且一试!请何将军摆开人马,放我过去!”

    何关将手一扬,手下兵马让出了条路,直通黄河河道。

    管政济策马就跑上了河堤,踏着坚冰,忐忑不安的向南岸跑去,刚至河心,就有南朝的哨骑迎了上来,手中拿着八尺斩马刀,大叫道:“老头儿向哪去?”

    管政济壮着胆子道:“咄——!大胆!我乃大晋的兵部尚书管政济,一路保着太后还朝,尔等还不报与朱浑知道,就说太后还朝,令他速速迎接!”

    其中一名哨骑道:“你等着!不许乱跑,否则格杀勿论,我去去就来!”说罢飞马去了。

    原来朱浑得了曹霖的密令,就在南岸边候着哩!太后的鸾驾都准备好了,闻报立即上了大宛征驹,左有黄散。右有戚继,带了三千精骑,直迎到黄河河道中央来,大声喝道:“末将朱浑,奉大晋魏候、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曹霖将令,已经在此恭候太后多日了!何关!你这个汉奸,速放太后还朝,否则的话,老子就要杀过河来了!”

    何关大笑,向马车上施礼道:“太后请!否则朱浑就杀过来了!”

    周珞笑道:“看来曹霖还是不忘皇恩的,太后!请吧!”

    李淑贤也是大喜,急催赶车的往河堤上走,何关领着大队的精骑,跟在后面,两队人马就在河中央会面了。

    朱浑倒提着大刀,向车中道:“车中的可是太后李殿下,末将朱浑有礼!”

    李淑贤顿时摆起谱儿来,在车中不紧不慢的道:“正是哀家!”

    朱浑向何关道:“何关!你敢不放人?”

    何关笑道:“老朱!你别吼呀!用不了多久,我们可能是一殿之臣哩!”

    杜海量道:“夷狄猖獗,天子蒙尘,曹家与薛家,皆是大晋的肱股之臣,理应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共扶大晋社稷才对,为何两家会兵戎相见?”

    朱浑认得杜海量,怒声道:“杜大人!如今薛家的兵将在做汉奸哩!所以他们会与我大晋兵戎相见!”

    何关反唇相讥道:“是你家主公曹霖,挟天子以令诸侯,容不得我等,所以才至于如此!你个匹夫,反来说我们是汉奸,真是岂有此理!”

    朱浑怒道:“放屁!我家主公,为人四海,岂会不容于你们,你家主公薛政龙现在在做伪楚的兵马大元帅,这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何关道:“这也是被你家主公逼的,朱浑!你个匹夫!不要吼!难道你吼了老子就怕你了吗?”

    黄散在边上道:“老朱!别跟这个汉奸费话,现在他竟然狗胆包天的劫持太后,待我上前毙了他再说!”。说罢催马舞枪就要上前厮杀。

    管政济忙道:“两位将军慢来,何关不是劫持太后,而是奉他家主公之令,送太皇还朝!”

    戚继扬枪道:“叫他放太后过来,我才能相信!”

    管政济苦笑道:“若是老夫记得不错,你是戚继将军吧?先前老夫依稀记得,你是在三江节度使郭离帐下当差的吧?”

    戚继应道:“是——!对面的可是兵部管大人,小将与朱浑、黄散三个原都是三江节度使帐下的统制将军!但在兵部调我等三人去三江之前,却是大将军曹猛麾下的七品云骑尉,朝廷当年冤死曹大将军、拆散了曹家兵团,曹家的主要战将被害的被害,贬为平民的贬为平民,我等校尉之类的中下级军官,都被升了官职,调往他处了!”

    朱浑叹息道:“当年曹大将军帐下的一十八路指挥使,全部被朝廷迫害,生死不明,但有一二位在,他犬戎想攻入晋阳,就没那么容易的了!”

    何关亦道:“某虽生在绿林,但也有三寸气在,若不是薛大人用许多金银美女聘某出山,某也实在不想做这个汉奸将军!某生得晚,无缘见过曹大将军,但也曾听江湖中人说过,他败大烈,平吐蕃、伐蒙古,平阳一役中,斩西夏国首级四十万,确是英雄了得,大大长了我们汉人的威风,只是晋帝无道,妄杀大将,某此时想起来,也不愿做大晋的将军了,还是在绿林中逍遥自在!”

    明妃李淑贤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掀起车帘道:“谁说曹猛无罪?俱哀家所知,单有一条罪状,也足以凌迟于他,只是诸事涉及皇家的机密,哀家万万不能说!朱将军!哀家答应赏给相送的诸位将军,每人黄金一千两,你若有时,可先借与哀家,哀家也好还朝!”

    黄散大笑道:“何关!原来你是想要黄金哪!”

    戚继苦笑道:“小将敢问一下太后殿下,通共要黄金多少哩?”

    李淑贤笑道:“杜大人!你说吧!”

    杜海量道:“张远张速所部,通共二十二人,何将军一人,总工是要黄金两万三千两,还有平安车马行的路资,并两位张将军垫付的各项费用,也要黄金两千两,朱将军可速去办来!”

    黄散半真半假叫苦道:“天呀!两万五千两的黄金,用马车拉也得拉五六车呀!我们上哪弄去哟?”

    李淑贤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怒声道:“你们弄不来,可令曹霖火速弄来!”

    戚继笑道:“太后象是吃定了我们的主公似的,小主人性格刚猛,吃软不吃硬,万一翻脸,你就回不来了!”

    李淑贤恨道:“姓曹男人的性格,本宫清楚的紧,但小曹霖于国于家,他都得听命于我,你们叫小曹霖亲来见哀家!”

    何关一脸的不解,问道:“为什么曹霖于国于家都要听命于你哩?奇怪!”

    管政济、杜海量、周珞也是满头的雾水,不明所以,两军阵前,也不好问。

    李淑贤自知失言,忙掩饰道:“于国哀家是太后,于家哀家是他的表舅母,他不会见危不救吧?”

    朱浑笑道:“大家不要吵了,其实左右两位军师,都早已料到有此一事,前日里已经吩咐人从应天秘密的调来黄金五万两,以备急用!黄散!你可带两百精骑,急刻回济南,押三万两黄金过来,交给两位张将军并姓何汉奸了事!”

    李淑贤转怒为笑道:“那是最好,不过要快,这河道上风大,哀家等不得许久的!”

    朱浑笑道:“何关!不如你放了太后殿下,黄金我自是少不你的!”

    戚继挤眉弄眼的笑道:“大个金锭,拿着多麻烦,老朱!不如给他们银票吧!再说,他们要两万五千两,我们不坐地还钱也就罢了,怎么还多给他们五千两哩?”

    何关大笑道:“姓戚的!你当我是傻子不成,我们这边不管是大楚还是犬戎,都不用银票,平时交易只用真金白银,你给我银票,难不成我想兑银子时,还要跑到河对面去?笑话——!老朱多给我们五千两,定是想瞒着曹霖,要些彩头回去!老朱!我说的是也不是?”

    朱浑似是无意的笑道:“戚将军,就给他们金锭吧!多给些也无所谓,反正这些旧晋的金锭、银锭我们留着也没用!彩头我一文也不要!多的五千两,就赏姓何的部下吃酒吧?”

    何关出身绿林,贼的很,忙道:“这是为什么?不对,老朱!你定有阴谋,不妨把说得明白些!”

    朱浑手下有名亲名统领笑道:“其实我们江南人都知道,这是因为——!”

    朱浑怒喝道:“闭嘴!两军主将面前,哪容你多插嘴?还不退下!”

    那名亲兵统领忙闭了嘴,退到队后去了。

    何关道:“老朱!这就是你不厚道了,让他说出来,又有何妨?”

    朱浑满脸堆笑道:“我们江南,都不用现金现银交易的,平日里的日常用渡,只用新铸的铜板,一两银子以上的,就是银票了,大个的金锭、银锭,带在身上多烦?我们江南富庶天下,只要拿着新银票,在江南朝廷官办的各家银庄,都能兑出现银现金来!”

    杜海量也笑道:“江南的财政制度,与我们旧时的大晋一般,这根本不奇怪,何将军不要怀疑!”

    何关怎么想也觉得不对,但朱浑不说,他也没有办法,他与朱浑打了几场仗,知道朱浑极讲信义,既是问不出所以然,只得将手一挥道:“朱浑,我非是劫持太后!太后殿下,河上风大,请太后殿下过河吧!”

    朱浑笑道:“戚将军!请你带八百精骑,小心送太后回济南安顿,我在这里候着黄散,将三万两黄金交给他们后,再去济南参见太后与各位大人!”

    戚继原是军官出身,知道朝廷的礼法,忙下马恭身道:“小将请太后移凤驾,换车还朝!”

    李淑妃早就看到了朱浑后面带来的由十八匹白色骏马拉着的全套鸾驾凤车,闻言点头道:“将军请引路!”

    说罢牵了周香媚的手儿,走了过来,踩着伏在地上当做人阶的奴婢粉背,上了凤辇,立即就有两名漂亮的俏婢,伸出雪样的素手来,将她二人扶了上来,脆声道:“奴婢小荷、小雨,参见太后!”

    李淑贤点头道:“很好!进来侍候吧!”

    车厢内有一间厢房大小,娉娉缕缕的铜兽嘴中,升着股股沁人心脾的龙涎异香,四面的车厢,全用上好的云香木精制而成,上面布满了明珠和各种骊龙、牡丹的瑰丽花纹,如幕垂缀的布幔,都是极品的苏锦杭绣,若在北国,单是这一片布幔,就可价值万金。

    正中间是一个绣满骊龙的软榻,有四尺宽,五尺长,既可供坐,也可供卧,前面的华美而宽阔的龙纹绵案上,摆满了各种山珍海味,榻边的几上有果篮,果篮中各色水果都有,有些南方的水果,纵是李淑贤以前贵为皇妃之身,也没见过,但碍于体面,也不好问。

    角落是摆着李淑贤见也没见过的各色兰蕙,大雪漫天中,依然盛开,李明妃知道,这车的四周和顶上,定是密密镶着铜管,底部定有个铜炉,烧着木炭,热气从铜管中,温暖着整个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