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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坞堡主们(一)

    其实桓景索取刘瑞的人马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马或许比较重要,但他觉得自己目前并不算缺人手。毕竟现在手头多出来的家丁都训练不过来,打仗也还是靠郗鉴之前练的五百人,加上一百新军骑兵。

    只是宁平城是自己辛苦打下的,虽然不得不白送刘瑞,但总也得要点东西,否则以后乞活军这些人会觉得自己过分好说话了。

    虽然说有部分拉拢和恭维的意思,桓景对刘瑞说的其实都是大实话,他确实在谯郡有许多事情要办,所以才会无暇顾及宁平城的防守,只能交予他人。

    一回到白云坞,他风尘仆仆地直奔书房,同时召集了白云坞所有会写字的人。他正打算着手解决这些问题。

    “我的好儿子,你这是要干什么?”王雍容感到不解。

    “我们一起来构思一封信。等下拟好,就传抄出去。谯郡附近坞堡主太多,何况我们不仅要发给坞堡主,还要发给附近的寒士。这工作量有点大,得大家一起来抄写。”

    是什么信呢?原来是借着商量谯郡军备的名义,召集坞堡主来白云坞开会。实则借机解决和周围坞堡主的关系问题。

    自从和樊雅的大战之后,桓景一直想挟战胜之威和谯郡司马的名头,来统合涡水南岸的诸坞堡主。然而大半个月下来,实在是事务繁忙,脱不开身。

    先是农忙,这个丝毫不能懈怠,只能自己亲力亲为。何况这也是和乞活军建立良好联系的机会,坞堡主和乞活军之间,还是作为现成军力的后者更为重要。

    然后农忙刚刚结束,石勒那边一封空函又给他出了一个巨大的难题,直接让他和王弥站在了对立面。幸好当机立断,拿下了西南面的战略要地,才得以引入乞活军协助防守。即使之后乞活军被王弥击败,自己也有了充足的反应时间。

    现在外部环境终于稳定,是时候整肃谯郡内部了。

    之前桓宣和这些坞堡主打交道的时候,就曾反映过,这些坞堡主普遍不愿交税,也乘着乱局,隐匿了大量流民。所以现在虽然夏侯焘成为了太守,但是政令不出谯城,甚至官府的日常经费都要靠夏侯家自己出,而粮草则是由桓景供给。

    虽然说桓景自己只是个司马,不是谯郡太守,但夏侯焘本就是他扶上去的,现在政令出不了谯城,始终是一个大问题。有必要让这些坞堡主看到谯郡衙门的权威,搞清楚他们到底是伙伴关系,还是统属关系。

    何况终有一天自己将成为谯郡太守,树立权威,也是为了那时打好基础。

    因为不想太早出头,桓景自己自居谯郡司马,让出了太守之位,所以不能直接操控谯郡的赋税。之前他一直吩咐桓宣,对于坞堡主的要求,虚与委蛇,能拖就拖。凭着在洛阳学到的那一套士族话术,桓宣成功地完成了这一任务。

    现在,则到了摊牌的时候。

    说完了自己的看法之后,桓景征求白云坞大家的意见。

    “为什么不去谯城,要来我们白云坞开会?这样不会更加有损谯郡衙门的权威么?”桓宣率先发问了。

    “我们有必要让坞堡主们看清谯郡衙门背后到底是谁。如果放在谯郡,就变成了一次日常集会,没有那种意思了。另外,我们也必须找个场地展示新军的军威。”

    这很现实。毕竟除了少数热心政务的人,一般坞堡主只在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去谯城只当是日常事务的商议。但这一次显然有根本的不同。那么从场地选择上就要显示出这种不同之处。

    “依我看,还是要做得再细一些。场地还是设置在白云坞,但是要以谯郡太守的名义。就说白云坞风光秀丽,主人又是立下大功的谯郡司马,所以夏侯焘特地邀请众坞堡主前来白云坞商讨事宜,顺便给桓司马庆功。”

    按桓宣的这个主意,这样一来,就成了以夏侯焘的名义,而不是白云坞的名义,来邀请坞堡主。那么既顾及到了谯郡衙门的脸面,又使得场地落在白云坞。

    “好主意!只是这样可能得先给夏侯家那边发个样稿,而且需要有劳宣弟你去说通夏侯家那帮人。”

    “这个肯定没问题,我清楚夏侯焘的底细,他这人不太顾忌具体的事务,只要看护到他的面子就行。”

    这个弟弟做事真是细,桓景心中暗想,只是会不会和夏侯家那帮人走得太近了?之后得注意一下。

    “还有什么问题吗?”

    “为何寒士也要邀请?”王雍容提出了她的质疑。

    难道出身太原王氏的母亲嫌弃寒士吗?桓景有些担心,急忙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