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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30天

    张姥的眼神透着一丝惊讶,但这种惊讶转瞬即逝。张姥热情的跟我爷爷打着招呼:

    “老陈啊!过年好!给你拜年啦!这么多老伙计都在啊!今天是真热闹啊!”

    随后二胖叔去厨房帮帮我爸张罗饭,我奶则是拉着张嘉一不撒手,咋看咋喜欢。

    和我爷寒暄了几句张姥就借着看看我的理由把我拉到了里屋。

    “你这小子下去求寿了?”

    “是……张姥……”

    “你胆子可真大啊!家里都知道么?多少日子?”

    “咱全家都知道就是没敢告诉我爷和我奶。老仙家不让说,求了30天,您可千万别说漏了啊!”

    “这规矩我知道,30天不少了,该办的事儿都能办了。孩子,你要知道要是堂口地府仙道行不行,或者二神出了一点偏差,那都容易回不来啦!不瞒你说我之前也想过这个法子,但是我家堂口就一直拦着,所以我只能想了冲喜……”

    “张姥,我知道您肯定是想了很多办法,我爸都和我说了,家里都特别感谢您!我这不没事儿么!你看看!全须全尾的!”

    “唉……全须全尾儿的就好啊!我是真怕出点啥事儿!张嘉一那小子敲鼓送的?”

    “是啊,张嘉一可不是一般炮儿啊!每一步都卡在点儿上,我还得谢谢张姥给我介绍这么好的一个二神儿呢!”

    “你俩合辙就好啊!以后能是一棵菜!这不过年了,在外面开销大,张姥给你包个红包!”

    “张姥!这个不行啊!我都这么大了,小时候您给我我就接着了,这不行!”

    “不行!姥给你你就拿着!别犟啊!”

    “不行!”

    ”妈!张姥非要给我红包!你快来!”

    “诶呀!孟芳!你别和我撕吧!这都是给孩子的!”

    年年有此景,岁岁都一样。张姥这红包也太厚了,我撕吧两下感觉就得有个几千,大霞姨平时还上夜班,家里不困难但也不至于那么富有,于情于理咱都不能收人家红包。在我妈的强势撕吧下,张姥最后放弃了塞红包的念头。

    几个人在厨房忙活,不一会儿就开饭了,大人一桌,老人一桌,我和张嘉一在茶几吃。

    虽然今年就17了,但在大人眼里其实还是小孩。大人们推杯换盏,没一会儿就喝的个个脸通红,爷爷因为刚出院就以茶代酒了。我和张嘉一喝了几瓶啤酒,张嘉一的眼神就有点迷离了。

    “哥,新年快乐!万事大吉!”

    “你是真能装人啊,喝几瓶马尿都开始叫我哥了……”

    “咋的,这时候不是你嘉一宝宝了?”

    “你最好给我小点声……”

    “你稀罕我不?”

    “嗯……”

    “你说话!”

    我尴尬的看了看四周,还好大家都在吃着喝着,根本没人看我俩。这时候要是有人听到我俩说话我这你得化身灰仙家找个地方钻进去。

    “稀罕……你少喝点吧。”

    “那你亲我一口。”

    “别让我在举国同庆的时候扇你b脸。”

    我强行微笑,放下了手里筷子。张嘉一正了正,低沉的对我说:

    “陈先生,你倒有几分姿色,让本少爷掐个脸。”

    “差不多行了,装霸道总裁呢啊?霸道总裁说的最起码是普通话,你见过大碴子味的霸道总裁么…喝点酒动手动脚的…”

    吃过午饭,大家都纷纷要撤。张嘉一是全场唯一喝大的人,被二胖叔拎着往外走。张姥转身要走的时候又把红包往屋里撇。还好我眼疾手快又给塞了回去。

    这几天我和我爸我妈说就不回家了,还在没搬家之前的小屋住。

    晚上偶尔画画速写,白天就陪爷爷聊聊天。

    我们会一起站在窗口看窗外的雪景,聊着生活琐事。有时候,爷爷会讲述一些往事,回忆起他年轻时候在大庆油田开采原油的故事,哪怕这些故事都听了几十遍,之前听着都不耐烦,但现在也终于能静下心来把很多遍都当做第一遍。

    我也经常能听到爷爷奶奶在悄悄的说话,偶尔翻阅起老相册,看着里面都泛黄的照片,抚摸着曾经的岁月,发出阵阵感慨。

    初五迎财神放鞭炮,十五煮元宵。

    转头到了黑龙江省艺术省联考的日子,还好联考的地点在哈尔滨,开车俩小时就到了,这也是唯一两天我没法在家呆着的日子。爸妈要在家照顾爷爷,二胖叔开车带我和张嘉一一起去哈尔滨,晚上要在哈尔滨住一晚,第一天素描,第二天色彩速写。我们早早的开车从大庆出发。

    这次题目还算简单,素描是默写,二分之一戴眼镜男青年头像。速写是默写,一个坐在沙发上的男青年。所谓的默写就是自己凭印象画,没有参考图的意思。色彩也是默写一个黒罐子,一个白盘,两个苹果,两个桔子,一串葡萄,一个装柠檬汁的玻璃杯,一把刀,蓝、白衬布,这些东西我基本上从小就开始画。

    画完之后基本上就可以说是手拿把攥,就看能排多少名了。我也赶快给我奶打了电话告诉我爷别惦记我这儿肯定稳了。

    我和张嘉一不是一个考场,他出来的表情一看就是这小子发挥的也不错,二胖叔带我俩去哈尔滨的中央大街吃了马迭尔的招牌罐闷牛肉,甜菜汤,满满登登点了一桌子,说庆祝庆祝,赶着就往大庆开。

    最后的几天,每天过得都像倒计时,每天家里都换着人来,今天是我二叔两口子留下住,明天是我小姑和小姑父留下住,大家默契的都不说,但似乎都在和爷爷的聊天当中不经意间流露的不舍,爷爷也把要交代的事都一一说完。

    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十天,但爷爷样貌上看起来恢复了不少,不像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瘦的都脱相了,这段时间能吃能喝,脸色也红润了起来。

    甚至我爸把我拉到一边问我,有没有可能躲过了这一劫以后也会逐好起来?那些后事的东西是不是不用准备了?

    我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