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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一天时间,钱妈妈由沈绪平、钱盈盈陪着在高新区转了个遍。吃喝玩乐买,好不快活!末了,跟鬼子进村似的提回一大堆东西,尽管如此,她也不肯放过从做宣传的人手里免费领来的塑料果篮儿。

    沈绪平两只手拎得最多,走在钱盈盈后面,兀自出神。他也不傻,单单是看着钱妈妈大包小包拎着走街串巷,身子骨看起来比他还健壮的样子,就知道她的到来并不简单。

    “小钱。”他招呼道。

    “嗯?”她停下来,回头看着他。

    繁华的街市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他们身旁经过,只是这二人一动不动,像街头的行为艺术家,不时有行人一边疾步前行,一边投来异样的眼光。他们并非不愿聚拢,只是都等着对方向自己迈进。

    僵持许久,钱盈盈妥协了,她向他走过来,心里憋着气:“你龟儿有什么事?”

    “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别他妈跟老子装傻!你把这位请来,什么意思我还不清楚?”

    “那你是怎么想的?”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反将过来。

    他静默地站立良久,一直不开口。后来索性直接绕过钱盈盈,拔腿就往前走。

    吃过晚饭,三人又去看了场电影,钱妈妈半场的时候睡着了,仰头打起呼噜来,没办法,沈绪平只得开车把钱妈妈送到楼下。

    “小沈啊,今天可真是谢谢你了,我这闺女福气可真不小啊。”说着两只手臂并用,费力地勾起购物袋来,临了还不忘用手将那个塑料果篮儿抓走。

    钱盈盈一面不无鄙夷地看着她,一面伸手去帮忙提东西。

    “小钱,我们再走走吧。”

    街道上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风灌进他薄薄的运动外套里,也撩起她顺搭在肩上的黑发,两个人携手走着,不仅没叫那有些肃杀的秋风吹得清醒,反而有些迷茫了。

    “我还是那句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沈绪平停住脚步。

    钱盈盈低着头,她已经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这一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由她走。凭什么啊?又不是她钱盈盈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为什么所有事都要由她做尽?

    “你是怎么想的?”她执着于此。

    “我们的确都不小了。”他松开她的手,只这样说一句,装得深沉,死活没有后文。

    钱盈盈仍旧埋头,一手抠着另一手的手指,不作回应。抬头,却只看到沈绪平的一个背影。

    她在心里叹口气,完了,只怕这一辈子都只有被吃干抹净的份儿了。

    钱盈盈小跑着追上去,沈绪平听到她的脚步声,回头等待。

    “我一直记得你的好。你慷慨大方,是你在爷爷病重时,二话没说给我十万块钱;你也帮助我的工作,是你让我从服务员变成了大堂经理;最重要的是,你对我用心,是你在高新区给了我一个新家!只是这些,我都还不上,我……”

    “老子真有这么好?”沈绪平倒被钱盈盈这一通夸得不好意思了,挠挠头,憨憨地笑了。

    钱盈盈看见他这个样子,一时没忍住,也笑了,于是两人手拉着手一起笑着往前走。钱盈盈心里卸下一些重量,终于,一切都又是,刚刚好的样子。

    他们一直不说话,但气氛轻松许多,各自有着各自的高兴,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好远。

    直到川流不息的柏油公路不见了踪影,直到头顶上法国梧桐橙红色的叶子打着旋……

    “我想趁这一次我妈过来,让她见见你父母。”钱盈盈不直接提起“结婚”,但谁都清楚,父母见面是结婚的前奏。

    “有点快。”

    钱盈盈不高兴:“还快?老子都25了,你看看玉兰,跟我差不多大……”

    “干脆明天就见面,你去问问你妈收多少彩礼,我让我妈今晚上抢银行去!”沈绪平用破罐子破摔的口吻说道。

    钱盈盈闭了嘴,只是闷闷不乐地跟着沈绪平往前走。

    “我们这边儿得有点准备的,你且等着,今年我先带你回家过年。”

    “真的?”钱盈盈挑着眉,面色终于上了喜。

    “煮的!”他甩开她因为注意力分散而放松的手,拔腿跑开了。

    “哪个龟儿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