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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重镇旗鼓(2)

    这首那庭天作词的葬歌《国之殇》回荡在天际间,满山俱响,如惊涛骇浪,如天雷闪电。我也张开了口,应和着人们唱着。此时,像是突然间被一种力量充满,我忘记了一切,只是身不由己地唱着。

    无论如何,那些战死者都称得上是英雄,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我想着,热泪不由得沾湿了眼眶。

    参加完祭礼,我本想和吴万龄一块儿回去,没想到他被文侯召去,也不知有什么要事,我只得一个人回到住处。还没到门口,远远地便听到一声战马长嘶。声音刚入耳,我便浑身一凛。

    这声音洪亮清越,听然绝似飞羽的长嘶,就算不是飞羽,也必定是匹百年难遇的好马。我催了一下坐骑,走得快了一点。转过弯,只见门口的树上拴着一匹马,看样子,竟然正是飞羽。

    我大吃一惊,猛地冲了过去。到了跟前,那马一见我,也很亲热地凑过来在我脸上挨挨擦擦,正是飞羽。我一把抱住马头,兴奋莫名。军校里固然也有好马,但如飞羽这等神骏之极的宝马却是绝无仅有。被押送回帝都,我的刀马甲胄都留在东平城,本以为不知被谁拿去了,有时想起飞羽和百辟刀便不胜惋惜。没想到突然在这里见到了飞羽,实在有些喜出望外。

    等兴奋过了,我又有些疑惑。到底是谁送飞羽回来的?我看向门口,只见门锁仍是原样,我摸出钥匙打开锁,刚走进门,却一下站住了,喝道:“什么人?”

    屋里很暗,隐隐地有一股酒气。我并不喝酒,自然该有人在了。

    我喝声甫落,有人“哧”地笑了一声,低声道:“楚将军回帝都两三个月,果然连锐气都消磨殆尽,人也迟钝了。若我是刺客,方才足有三次可以杀你。”

    那声音竟然是邵风观!我大吃一惊,伸手推开了窗。窗子一打开,只见邵风观坐在墙角一张椅子里,手里正拿着一只小酒瓶往嘴里倒酒。他头上缠着纱布,身着平民服装,一条手臂也包扎着,但眼里没半分杀意。我放宽了心,向他行了一礼道:“如果你起意要杀我,那现在你也不能坐在这儿喝酒了。邵将军,你怎么回来了?”

    我说这话倒也不是吹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那么多次,若有人想杀我,那种杀气马上便会感觉得到。邵风观将酒瓶塞子塞好,咂了两下嘴,从腰间取下一柄刀放在桌上,道:“我以前答应把刀还给你,自然言出必践。可惜你的枪失落在军中了,我都不知道是哪一杆。”

    那正是我的百辟刀。我欣喜若狂,一把抢过,抽出来看了看,百辟刀保养得很好,上面涂了一层鱼膏,出鞘时寒光四射。我把刀挂在腰间,又向他行了一礼道:“多谢邵将军。”

    他笑了笑,道:“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你请不请我喝酒?”

    重新得回了刀马,我心情也特别好,笑道:“好吧,今天我请你喝酒。”

    他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道:“好,今天我要见识一下楚将军酒量,不醉无归。”

    以前他一直不苟言笑,现在却有点放浪形骸了。可看到他这样子,我也不再拘束,道:“好,走吧。”

    走出门去,他看了看我那匹飞羽,叹道:“楚兄,你这匹马实在是难得的良驹,就是太凶,我帮你养了这一段日子,都不能跟别的马合槽,不然全被它踢伤咬坏。”

    我拍了拍马背,有些得意地道:“神驹岂可以常理度之,这马通人性的。”

    我想起收伏飞羽时听到那个神秘人的话了:“人马合一,心神相通,身不驭马,亦不为马驭。”骑在马上时,有时简直觉得飞羽就是我的腿,根本不必去拉缰绳。不论如何,我有宝刀名马,那支枪丢了也就丢了,薛文亦也说过,世上不如意事,十常**,也不必苛求了。

    我和他到了军校边那个小酒店。今天人不是很多,找了个小房间坐下,叫了一坛子酒。想到这一坛子酒大约得要我半个月的薪水,我不禁有点心疼,邵风观倒也不拘谨,倒上了酒,店主的那个长得很甜的女儿端菜上来,邵风观向她调笑了两句。酒过三巡,他端起杯子,像是大有感叹地道“好久都没有像现在这么轻松了。不当兵,倒也不是坏事。”

    我怔了怔,道:“什么?你不当兵了?”

    他苦笑了一下:“是啊,不然哪儿会有空出来。楚兄,现在我们一样,都是布衣百姓。”

    他说得轻松,我却是惊愕之极,手一抖,杯子里的酒都晃了一点出来。我连忙把杯子放下,道:“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