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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比试

    身后响起脚步声,接着一个女官走上前,恭敬行礼:“殿下,陛下问您可有空闲?”德安公主放下双手,脸上的神情恢复的和平时一样,对女官微一点头:“陛下在哪里?”女官后退半步,好在前面引导:“陛下在章华殿等您。”

    德安公主对宫女嘱咐一声就随女官前去,直到德安公主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里,王璩才觉得身上一直带来的重压不见了,和德安公主谈话,真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啊。

    身后的宫女并没上前打扰王璩,直到王璩身子动了一动往前走,她们才继续跟着王璩走,王璩信步往里面走去,看着眼前陌生的宫殿和景致,王璩平静的面容下渐渐起了涟漪。

    成为青唐的公主,从此和大雍就再无瓜葛了,王璩看着天空,这天空比自己在雍京时看到的那方天空大、要高、要蓝。自己在这边天空下也更自在、更快乐。可是心里有个地方总在提醒着自己,这里不是自己的家,而家在何方?

    有什么东西飘到了王璩眼前,王璩伸手捉去,是不知名的草籽,而不是雍京这个季节随处可见的柳絮。家啊,王璩微微叹息,原来就算再恨祖母、再怨父亲、恨不得把淮阳公主千刀万剐,在自己心里,大雍才是归处。

    身后的宫女轻轻啊了一声打断了王璩的思绪,王璩回头看去,宫女示意王璩靠边回避,前面已经来了一群人,走在最面前的是托德,记得今日是帝后接见外国使臣的日子,方才女官又来寻德安公主,那么现在该是托德送使臣们出来,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竟走到前朝了。

    王璩想闪身后拐,但青唐皇宫没有这么多的回廊,只有回避在路边。和托德并行的就是那位王璩曾见过的中年文士,看见王璩带着宫女回避在路边,他眼里闪过一丝奇怪的光,接着就对身后的晟王点一点头。晟王会意,目光往王璩身上扫去。

    尽管隔的有点远,王璩又是低头侧身的回避状态,可是王璩还是能感到晟王目光里带有的好奇、疑惑或者还有别的王璩感觉不到的东西。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王璩的手心已经出了汗,现在好像不该说出自己还活着的时机。

    心头的灵光突然一闪,或者可以用这个做理由来回绝德安公主的要求,毕竟要册封一位公主,来历总是要说明白的。使臣的队伍已经离开,王璩才抬起头,呼出一口气示意宫女带自己回去。

    刚走出几步就看见阿蛮跑了过来,阿蛮已经绽开笑容:“姐姐,阿娘到底和你说了什么,我等了这许久也不见你回来,这才出来找你。”看见阿蛮那爱娇的,和平时别无二致的笑容,王璩那埋的很深的羡慕又涌上了。

    纵然接受了公主的封号,也不可能像阿蛮这样心安理得在青唐生活,既然如此就遵从本心吧。伸手拉起阿蛮的手,王璩和她往住处走去,阿蛮的快乐是发自心底的,而自己背负的始终太多。

    青唐皇宫里的一切比起公主府要舒服很多,不管是食物还是宫女服侍的精心程度。但王璩住的很不舒服。这里毕竟是皇宫,做为一个没有正式身份的人遇到各宫的妃子都要行礼如仪,这倒不算什么,论起礼仪规矩,什么场合该讲什么话,怎么笑才算合适,只怕整个青唐皇宫的人都比不上王璩精通。

    可是女人多的地方烦恼就多,王璩这样一个没名没份来自德安公主府的美丽女子,自然也会引起别人的猜疑。都在转着圈儿打听王璩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德安公主预备给皇帝献上的美人?

    毕竟以德安公主在青唐的权势,没有人敢给阿连怀德献上美人,而王璩这个来历神秘的女人,既然不是阿连怀德用的,那就该是德安公主给皇帝预备的了。

    当又离开一处宫殿,阿蛮就忍不住地抱怨:“那个青妃,怎么能对姐姐那样讲话,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是来自一个小族的女儿。”

    这些日子妃子们都变着法地来请王璩和阿蛮去做客,有单刀直入问的,也有拐着弯儿问的,不外就是想知道王璩到底是什么人。但除了阿蛮嘴里的一句姐姐,她们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见阿蛮满脸的不高兴,王璩伸手挽住她:“她们和你不一样,一进了宫就难出门了,没有消遣不就成天琢磨这些?”阿蛮的眉皱了皱,接着就点头:“姐姐你说的是,我好奇怪为什么进了宫嫁了舅舅就不许她们出宫了呢?关在这宫里实在是件烦恼的事。”

    该怎么和阿蛮解释呢?其实比起大雍皇宫来,青唐后妃还算好的,只是难出宫,不是不许出宫,遇到家里有节庆或者什么重要的事,她们还是能回家参加的,而且家人见面也不像大雍皇宫里那么难,可在已经习惯了不受约束的青唐女子眼里,这样的束缚是太难过了。

    阿蛮也明白自己这话说出来也没人能解释,又换了个话题:“姐姐,阿娘和我说过想封你为公主,可是你拒绝了,封了公主青妃她怎么敢对你那么不客气?”王璩把阿蛮的头发往上拢一拢,轻声地道:“阿蛮,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又是这句,阿蛮的眉头皱的很紧,接着就叹气:“姐姐,有什么不一样呢,你是不是还在想大雍的那些事情,可是那些都是往事,阿娘常说,人不该被困在往事里面,有些该忘的就要忘记,不然就不够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