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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末路

    买了最好的棺材,亲手做了装裹的衣裳,把段氏的尸骨重新从瓮里拿出,从头到脚把摆放整齐,装裹的衣裳裹着骨头放进棺材,发上还是挽着那支赤金簪,手腕那里多了一对绞丝银镯。烧了一把纸钱,把灰放在右手处,又拿出一颗珍珠给她含在嘴里。

    头下垫了枕头,身上盖了被子,灵前摆放了鲜花素果。娘,二十年前你没有得到的,今日我统统给你,王璩恭敬地在灵前磕头,站起时已泪水盈睫。看着灵位上写的先慈段氏敏君之位,儿王璩恭立。娘,从此之后你再也不是王家人了,等威远侯府被抄家那日,我一定来告诉您。

    用你的死亡换回来的荣华富贵,怎么能让它长久?身后有脚步声响起,走进来的是阿连怀德,看着妹妹的灵位他久久没有说话。王璩侍立在侧,也没有开口。

    过了会儿阿连怀德才擦掉眼角的泪:“晟王方才遣人来说,想来祭拜你的母亲。”王璩把段氏尸骨从王家墓地里起出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说什么的都有,但不管是说什么,都清楚一点,王家已走到穷途末路了,谁也救不了他们,能够自保的也只剩下尚了公主的王安睿了。

    王璩轻轻摇头,晟王前来祭拜,一是示好,二来只怕代表着皇帝来吧,可王璩要的绝不是这个。阿连怀德看着外甥女:“你不用担心,王家,已没有什么活路了。”皇帝案头弹劾威远侯府的奏章已经是高高一摞,以前那些被视为小事的,现在都被无限放大。

    王家的管家们仗着主人的势也在外面有欺男霸女的行径,抢夺别人的财产,甚至有因此灭门的,到这个时候,全都成了罪状。甚至连王四老爷喜好男色,在府里豢养娈童的事也被抖了出来。这种事情,不是头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不知道自己那位祖母现在会不会后悔当年做出这种事情?不过,这都和自己无关了,王璩抬头对阿连怀德道:“舅舅,明日是个好日子,我们,把娘葬了吧。”

    “哐啷”的声音在房里响起,丫鬟们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上前把碗渣拾起,又拿了布把地上的药擦掉,坐在旁边的威远侯皱紧了眉:“娘,您又何必这么生气,不过就是要您去侄女那里说两句软话,怎么说她也是您孙女,总要……”

    呸,威远侯脸上又被苏太君啐了一口,苏太君坐在椅上,面上早没有了连日病着的苍白,除了有怒火再没有别的:“叫我去给那个孽障说软话?我丢不下这个脸,再说你以为说了软话别人就会放过你,那孽障和她娘一样,也是不死不休的性子。”

    威远侯叹气:“娘,我记得三侄女不是这样的人,她柔柔弱弱,从没忤逆过我们,要我说,也是当初我们做的有些过了。”听到儿子还为王璩说话,苏太君伸手又要拿东西砸向儿子,旁边的婆子忙道:“老太君您消消气,侯爷也是为了侯府。”

    苏太君冷冷瞧着儿子,冷笑道:“我一生好强,为侯府也是呕心沥血,没想到养出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争气,这种时候,求那个孽障有什么用,她说的可是明明白白,说自己从此再不是王家人,要真这么着,她就该割了肉,换了血才是。”

    说着苏太君激动不已,咳嗽起来,丫鬟忙端过来茶让苏太君润润,苏太君喝了一口,眼里精光四射地看着儿子:“不许去,要谁去了,我不等陛下降旨,先用拐棍打死他。”

    苏太君如此倔强,威远侯不好再劝,又问了几句苏太君的身体情况,旁边的婆子代答了,太医说了,不能再动气,好生养着就是。威远侯这才告退,刚走出门威远侯夫人就迎上去:“侯爷,老太君怎么说?”

    威远侯摇头,威远侯夫人急的都要哭了:“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老太君怎么还这么倔强,我一个媳妇远远地和她说她不肯应也就算了,怎么连侯爷您去她也这样。”

    威远侯叹气:“这也是命啊,当年要不是娘想要老二尚公主,也不会有这么一出。”威远侯夫人用帕子点一点眼角的泪,听到提起王安睿就怒道:“事情全是他惹出来的,为了他的荣华富贵搭上了侯府一家子,现在倒好,他什么事都没有,倒是我们要当干系。”

    夫人的抱怨威远侯明明白白地听出来,到这个时候,威远侯也在心里埋怨自己的弟弟,女儿是你的,公主是你娶的,里里外外前前后后这些事都是你惹出来的,可是就没见你为侯府奔走,除了送些药材和来探望一下母亲,你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