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36、.小狗

    阿圆刚从官署出去没多久,缺七少八便发现他们公子不见了。

    问了丫鬟和马厩的马夫,得知他一个下人都没带,独自骑马出了门,登时急了,缺七忧心如焚,少八转了几圈儿,一拍脑袋:“我去甄姑娘那儿看看去!”

    说罢便立刻翻身上马,一阵风似的冲出去了。

    到了清化坊的甄家,也是“咣咣”的敲门,见那守门的探头,便急忙地问道:“见到我家公子没?”

    守门的愣愣地点了头,手指着院里,“刚刚进去了……”

    少八便松了一口气,又道:“我去看看。”

    说罢便将马交给了守门的,大跨步地进了门。

    守门的“啊”地叫了声,连声唤“萍儿”,想叫小丫头给他带路,然而四周打眼一看,哪里还见萍儿的影子,铁定不知道又去哪儿疯玩了。

    少八便摆摆手道:“不用了,我认得路。”

    甄珠这宅子虽然挺大,但拢共就没几个下人,他也没指望着谁带路,好在他跟着阿圆来过许多次,也进来过几次,大致知道阿圆常去的地方。

    于是,说罢就抬脚往院里走。

    同样是先往甄珠住的院子找,没找着甄珠,却见着那小丫头萍儿。

    “小姐在后面呢!”玩泥巴玩地正开心的小丫头,一手还拿着泥巴,另一手指着后院道,又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的泥巴,瘪了瘪嘴道:“我给你带路。”

    少八哭笑不得,“不用了,你继续玩儿,我认得路。”

    于是一个人继续往后走。

    走到第三进的园子里,一眼就瞅到那园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房屋也都紧闭着门,只是西边墙角处,一架蔷薇开地正盛,蔷薇前多了架屏风,屏风前头隐隐约约露出一张矮榻的模样。

    屏风后面,还隐约传出些声音,似是人在说话。

    他立刻毫不迟疑地抬脚往那儿走。

    只是,越走脚步越慢,也越迟疑。

    走地近了,那屏风后的人声终于清晰一些,哪里是说话声,分明是压抑不住的喘息和□□,而那薄纱绣成的屏风,也隐隐约约透出一些屏风后的身影,矮榻前头从屏风后面露出的部分,只见青丝如瀑般披散着,却不止一人的发,而是两人的纠缠在一起,发旁落了一只白玉冠,样式和水头,分明就是他家公子今儿戴的那只。

    少八猛地转身,小心翼翼又迅速无比地退了出去。

    一边后退,一边抑制不住地脸颊爆红起来。

    ***

    日光偏斜着,从蔷薇花枝间洒落,影影绰绰的,和不时飘落的蔷薇一起,落在绣榻和绣榻上的人身上,然后又被抖落,被搅碎,光影剧烈晃动着,如翻腾的水波,花瓣也被挤出殷红的汁液,染红绣榻。

    天边飞来一只雀子,懵懂稚嫩,单脚落在花枝上,歪着脑袋看着下方,粉嫩的鸟喙发出“呴呴”的,似呼吸又似鸣叫的声响,忽而又扬起脖颈,羽毛炸开,受惊一般,摇地花枝也颤动起来,花瓣漱漱而落,落在绣榻上,再度被挤压,被碾碎,叫这空气愈发香甜浓腻,熏人欲醉。

    待落下的日光愈发橙黄,将雪白的皮肉都染地如洒了层金粉般,那晃动的光影才终于渐渐止息,花枝上的雀子眨巴着小小的黑豆眼,没了趣味似的,两翅一张,飞走了。

    花枝下,云雨收了,留下一榻狼藉。

    甄珠餍足地懒懒躺着,少年紧挨在她身边,他趴伏在榻上,四肢张开,一只手搭在她胸前,却再没了力气作乱,呼吸里都带着疲惫,就像大热天狂奔过后热地趴在地上吐舌头的小狗,耳朵尾巴都耷拉下来,只有舌头呼噜呼噜地喘着粗气。

    甄珠扭头瞄到他这样子,禁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少年人总是充满活力的,刚开荤的更是如此,又不认输,初次不过几分钟便交待了,叫他顿时面红色赧,于是急欲证明,更何况初尝那滋味儿,一次又怎么够,于是一次又一次,直到再没了力气,才终于偃旗息鼓,成了如今趴在榻上的小狗模样。

    最叫人意外的,是这初见次回见都表现地口花花手也油的纨绔少年,居然还是个雏儿。

    甄珠这边漫不经心地想着,那笑声却引起阿圆的注意。

    他还粗喘着气儿,侧了半边脸看她,问道:“你笑什么?”

    许是因为太累,那声音也不复往日少年的清朗,软软糯糯的,倒是像只小奶狗。

    这声音,配着那汗津津红扑扑蜜桃一样的脸,实在是比平日狂妄自大的模样可爱多了。

    甄珠凑近了,飞快在他唇角又啄了一口。

    “笑你可爱呀!”

    于是,那红扑扑的蜜桃脸顿时从初熟变得熟透,红艳欲滴地仿佛滴出水来。

    甄珠嘴角的笑便更大了,一边笑,一边整理着衣裳,遮掩好了,才低头瞄一眼还趴着的他,目光扫过他细瘦白皙,一看便没晒过太阳的手臂。

    忽然挑眉问道:“你平时,是不是都不动的?”其实这话似乎根本不用问。

    初见时,他可是爬个山都要坐着轿子让人抬上去呢,这些天虽然次次是骑马来,但从官署不管是到柳树胡同,还是到如今这新宅,骑马都不到两刻钟,算不得什么运动。

    而她这话一出口,那方才还软糯香甜的小桃子,立时就把猫眼一瞪。

    “你、你什么意思!”即便没力气了,阿圆少爷依旧努力抬起下巴,话里犹带着凶狠,只是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却叫这凶狠成了小奶狗的哮叫,没有半分威慑力。

    甄珠捏了捏他手臂,嗯,肉软软的。

    于是手托腮,含笑看他:“年轻人,尤其是男人,还是要多动些的,不然遇到危险跑都跑不快,你说是吧?”

    阿圆的眼睛瞪地更圆了,半晌才哼唧着道:“……你等着!”

    赶在日头完全转到西边前,阿圆终于离开了。

    送走阿圆,甄珠回头一看狼藉一片的绣榻,哀叹一声开始收拾。

    而这边,阿圆一到门口,就见到站在门口,却把脑袋低地像要扎进地上似的少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