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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魔偶的盛宴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不能救赎你呢,小焰?”

    我看到了一个少女,她身上的光辉正在逐渐散去,就像是快要熄灭的火苗一样,不断地摇曳着。我好像正在从半空中下坠,身上燃着熊熊的火焰,但是奇怪的是,我竟然一点灼烧感也感觉不到。这一定是一场噩梦,我闭上了眼,祈求从噩梦中赶快醒来。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眼前的是一个陌生的世界。熟悉的街道变成了废墟,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化作一堆无意义的混凝土和砖石,原本狭窄的城市的天空竟然变得如此宽敞……这真的是见泷源吗?我晃了晃脑袋,忽然想了起来——魔偶的盛宴。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甚至不给人一点点喘息的机会。当魔偶的盛宴提前两天来临的时候,我和小圆一家正平静地过着日常生活。一切都仿佛和以往没什么区别,直到那阵石破天惊的巨响传来。

    大地开始不停地抖动,四周的景物在眼前摇晃着。“地震!”女主人说着,把小主人护在怀里,躲到了长桌的底下。而男主人则是把小圆护在了身下,躲在了桌角边。而我则是在不停地在掉落的砖石瓦砾中跳跃闪躲,想要找到安全的空间。

    “Amy,快过来!”小圆呼唤着我的名字,朝我伸出了手。我跳向了小圆的方向……然而,我的记忆就停止在这里了。

    对了,丘比!我想起了丘比对我说过的话:如果你还在乎你的主人的话,就在魔偶的盛宴来临的时候找我,我们给你相应的帮助。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它了。

    我回头看了看已经化作废墟的小圆的家,转身走到了混乱的街道上。此时的街道宛如战场,砖石和瓦砾覆盖了街道的大半区域,在废墟之中还可以隐约看见闪烁的火光。

    街边到处躺着一具具尸体,这些尸体面容诡异,张牙舞爪,僵直的手臂直直地伸向天空,就好像抓着并不存在的救命稻草一样。更多的尸体则是埋在了瓦砾之下,在街上只能看见从土堆中伸出的一只只手臂,或是一颗颗头颅。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与血液的味道,耳边除了风声就没有其他的声音。整个见泷源仿佛只剩下了我一个活物,周围都是令人窒息的死亡的气息。

    太惨了,实在太惨了!我快步穿梭在砖石与瓦砾之中,不忍细看街上的场景。我沿着已经化作废墟的商业街狂奔,左顾右盼,寻找着丘比的身影。

    忽然,我看到在远处的倾斜的大楼上闪过的一个白色的身影。原来你在这里,我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大楼的方向一溜烟跑去。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安静到了可怕的地步。当我来到大楼底楼的时候,这样安静的氛围一直笼罩着我,压得我不能呼吸。

    我冲进了大楼内部,大楼里面黢黑一片,不过对于有着夜视能力的我来说,这点黑暗根本算不了什么。我顺着歪曲的楼梯,一层层地往上攀登,心中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当我攀登到顶层的时候,我见到了丘比。此时,它正盯着窗户外面的景象。看到我来了,它开口了:“你果然来了,来得正好,这场战斗刚好结束了。你就和我一起见证一下这场战斗的结局吧。”

    我冲着它愤怒的嘶吼了一声,凄厉的嚎叫划破了凝滞的空气,向尖刀一样砍向了它。

    “喂,不用这么愤怒吧。我可是早就提醒过你,魔偶的盛宴来临之际就来找我,你自个来晚了,可怨不得我。”丘比说着,甩着它的白色尾巴,朝着楼梯的方向奔了过去。

    我跟在它的后面,心中充斥着复杂的情感,有着对小圆的担心,有着对即将面对的现实的恐惧,但是占据我内心更多的,是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这样的既视感,已经不止一次出现过。当我第一次看到灵魂宝石,第一次迈入魔偶的结界,第一次听到巴麻美介绍魔偶的事情时,第一次看到小圆变成魔法少女时,我都有这种感觉。

    而现在,这种感觉愈发的强烈,甚至,快要占据我真实的感觉了。我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丘比在我面前不急不缓地走着,始终刻意地和我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Amy,你相信这个世上有神明的存在吗?”丘比一边走下楼梯,一边问着我。我叫了一声,以示回应。

    好像听懂了我的意思一般,丘比接着说:“是吗?原来你相信这个世上有着神明的存在啊,这就好办了,因为我们也相信有神明的存在。当然,我们不把它称作‘神明’,而把它称作‘未知的力量’,在魔法少女的口中,它也被称作‘奇迹的力量’。”

    丘比说着又走下了一层楼,我跟在它后面,饶有兴致地听着它的叙述。“这个‘奇迹的力量’,它的来源没有因果可以追溯,或者,它根本不应该属于我们这个宇宙。正是因为不知道这股力量从何而来,我们才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过,对它产生浓厚兴趣的人不止我们,如你所见,有些像黑羽兰这样的魔法少女也对这股力量十分感兴趣。”

    “至于这股力量是否能实现奇迹,我们并不知道,我们只希望能找到合适的少女来接管这股力量。正是因为这股力量是未知的,所以我们才觉得恐惧,因为这股力量既可能对宇宙有利,也可能会毁灭宇宙。”丘比说着,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底楼,我跟在它的后面,离开了这栋倾斜的大楼。

    “你可能还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Amy,这是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奇迹。被重达30吨的卡车碾压而过,除了受了一点皮外伤以外,竟然毫发无损,这是任何一个生物都不能做到的。”

    “Amy,奇迹的力量只配身负奇迹之人所掌管,不对,对你而言,应该是身负奇迹的猫才对。”丘比说着,领着我来到了一片空地之上。

    虽然还没有来到空地,但是我已经可以闻到一股呛人的血腥味。“Amy,好好看看吧,这就是魔法少女们为了争夺神明的力量而酿成的后果。”丘比把身子一闪,一幕幕惨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空地中央,躺着五个少女。其中有两个少女并排着仰卧在地上,她们十指相扣,好像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地呆在地上。不过,我一眼就知道,她们已经死了。而从她们的头发的颜色,我认出了她们的身份,原来是沙耶香和杏子。

    而在那两个少女对面,还躺着三位少女。我迈着轻盈的步伐跳了过去,一眼就发现了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景象。小圆正趴在地上,手中的灵魂宝石已经变成了碎片。我不停地嚎着,用舌头舔着小圆那早已毫无生机,冰冷僵硬的脸颊,滚烫的泪水从我的眼眶滑落,滴落在小圆的脸上。

    我虽然对这一切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一想到小圆不能再温柔的抚摸我的皮毛,不能再和我嬉笑玩耍,不能再露出她那张天真无暇的笑脸,我的心依旧止不住地疼痛。我不知这样哭了几时,直到丘比轻轻咳嗽了一声,我才从悲伤中缓缓走了出来。

    小圆身边,还躺着两名少女。其中一位少女披散着黑色的长发面朝地躺着,另一名少女却让我觉得不寒而栗。她的手笔直地伸向天空,脸上露着疯狂到极致的笑容,这样的笑容凝固在了她的脸上,让她的死相显得诡异无比。而她手中的灵魂宝石,早就爆成了千千万万的碎片,只剩下了一个骨架。

    我认了出来,那名倒卧在地上的少女是晓美焰,而那个死相诡异无比的少女……就是黑羽兰。

    “你一定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吧,就让我来告诉你当时的真实情况吧。”丘比就像说故事一样把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时间退回到几个小时前,魔偶的盛宴刚刚出现的那个时刻。

    “这就是……魔偶的盛宴?”沙耶香看着眼前的这个巨大的魔偶,声音有些颤抖。

    眼前的这个魔偶,或许都不能用言语来准确地形容。在浓雾之后,那团像小山一般巨大的黑影便是魔偶的盛宴。而它一出现引发的地震就已经把见泷源变成了一座废墟。要不是沙耶香动作快,现在恐怕已经被埋在了废墟之中。

    “呦,害怕了?沙耶香。”另一个少女的声音响了起来,沙耶香回头一看,就见杏子站在她的身后,手中持着那把长枪。

    “哼,我才不害怕呢。倒是你,待会打起来时可别碍我手脚。”沙耶香说着,拿起了她的长剑。

    她的话音未落,从浓雾中忽然射出了几柄黑色的长剑,这几柄长剑挂着疾风,朝着沙耶香和杏子的面门直直而去。

    “小心!”杏子叫了一声,施展了结界,但是她没想到,仅仅一击,她的结界就被击成了碎片。

    “快散开!”杏子对沙耶香吼着,躲闪着一柄柄飞来的长剑。

    “要你提醒?!”沙耶香不客气地回应着,一边用她的双剑拍掉了几柄飞来的长剑。

    两位少女在剑雨中闪躲着,杏子把她的长枪挥地像个风火轮似的,阻挡着周围的剑雨,不过即使如此,她的衣服也被剑雨弄得破破烂烂的。

    沙耶香的情况就更糟了,她虽然有着速度上的优势,但是她速度再快也比不上这些飞剑的速度快,她只能躲在一块岩石后,看着身边的飞剑擦着身体而过,不敢动弹半步。

    就在这两个少女无计可施之时,飞剑的数量忽然减少了。沙耶香探头一看,原来是黑羽兰赶到了。她用塔罗牌布了一个魔法阵,这些飞剑就像是被磁铁吸引的磁石一般,飞向了魔法阵内,随后瞬间撞在了一起,迸出了无数的火花。

    “快去对付魔偶的盛宴,我的魔法阵可坚持不了多久。”黑羽兰提醒着两位少女。

    “谢啦!关键时候你还是靠得住的嘛。”杏子说着,朝沙耶香使了使眼色,沙耶香虽然心里不爽,但还是跟着杏子一起冲向了魔偶的盛宴。

    魔偶的盛宴见无法用飞剑阻挡魔法少女,伸出了一条条黑色的触手,企图缠住魔法少女,与此同时,迷雾中出现了一个个小型的魔偶,她们吟唱着诡异的歌谣,扑向了沙耶香和杏子。

    沙耶香挥舞着长剑,在这些魔偶中劈杀着,为杏子开出了一条道路。而杏子则是顺着沙耶香劈开的道路,用长枪砍掉了阻挡她们的一条条触手。她们虽然只是第一次合作,却表现得异常默契。

    不出多时,两位少女就已经接近了魔偶的盛宴。快到了,再加把劲!沙耶香和杏子这样想着,不约而同地朝魔偶的盛宴冲刺而去……

    但是接下来,形势却急转直下。魔偶的盛宴张开了它的大嘴,一道道激光射向了两位少女。

    “糟了!“沙耶香叫了一声,想要转身闪避,却已经为时过晚。忽然,沙耶香就觉得眼前一黑,一个少女挡在了她的面前。随即,她就感到她和那个少女被激光击飞了到了半空,之后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等落地以后,沙耶香抬头一看,杏子正趴在她的身上,她的后背正“嘶嘶”地冒着青烟……

    “杏子!杏子!”沙耶香早就忘了和杏子之间的仇恨,带着哭腔地唤着杏子的名字。杏子慢慢睁开了眼睛,但随即,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

    “沙耶香,你这大笨蛋,赶快跑吧!巴麻美的事,我自始自终都感到很抱歉。她的孤独,我现在算是理解了。”杏子说完,勉强自己站了起来。

    “杏子,你要干什么?”沙耶香抓着杏子的手,但是杏子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沙耶香,乘着我使出这招时,你赶快跑,跑的越远越好,不要回头,也不要在乎我。”杏子说着,回头对沙耶香笑了笑,忽然一甩长枪,长枪变成了链棍,把身前的沙耶香捆了个结结实实,随后杏子一使劲,沙耶香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杏子!”

    “RosePhantom!”

    沙耶香想了起来,这就是杏子从巴麻美那里学来的那一招,自从她和巴麻美决裂之时,就发誓再不使用的那招,如今,竟然为了救自己再一次使了出来。

    沙耶香回头一看,身后的浓雾之中一道道红光亮了起来,照亮了天际,几乎要驱散了这些浓雾,但是仅仅过了片刻,红光就黯淡下来。

    “杏子……”沙耶香喃喃地念着杏子的名字,使劲用拳头捶了捶地。这是沙耶香第二次感到这样难过。之前她得知麻美姐的死讯时,也有过相似的感受。而今,她虽然心里无比难过,却再也流不出任何的泪水。

    “沙耶香!你没事吧!”小圆的声音传了过来。但是,沙耶香无视了小圆的关心。她缓缓站了起来,拿起了她的剑,一言不发,一个人走进了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