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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动与静

    午夜时分,话语落了,杜家堂屋的灯熄了。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大家都回自己的屋子休息去了。

    小村的夜格外宁静。只是偶尔有一两声犬吠穿透了这种寂静。天高地远,生活在这里,仿佛就在天涯。

    等杜家的人全部睡觉了,吴波走出了他的耳房,悄悄地走过去,笔直地站在了堂屋门边。得知杜丽梅的叔叔是这么高级的领导,他就放心不下来,必须执行保护的责任。

    杜家的厕所在院落西南角,是农村常见的那种旱厕。半夜时分,杜丽梅的叔叔出来上厕所小解,返回的时候才发现吴波站在那里。就走过去对吴波说道:“没事的,快回去睡觉吧。”

    吴波从后背拥着杜丽梅的叔叔说道:“叔叔,天气冷,你只穿着睡衣,小心着凉了,赶快回去休息吧。我就在这儿警戒,回去也睡不着。”说着拥着杜丽梅的叔叔回到了他睡觉屋子门口。

    杜丽梅的叔叔回头望了望吴波,只见他精神抖擞,毫无倦容。估计劝说也不起作用,就说道:“哦,那好吧。明天回去的时候你就不要开车了,让小梅开吧。”

    第二天早上八点整,定州市委汪书记,张市长,乘坐一辆考斯特十一座中巴车准时来接杜副省长。

    杜副省长在侄女杜丽梅和吴波的陪伴下,走出院落,后面跟着弟弟一家人。他们依依不舍地向自己的亲人告别。

    张建市长向自己的司机左剑昆使了个眼色。左剑昆就走过去,拉住吴波的衣袖,退后一步说道:“兄弟,给你和那位大姐的礼物都在你们车的后备箱里,汪书记和孙市长的一点心意。”然后拍拍吴波就走了。

    杜丽梅的叔叔一走,村庄里就又回归了平静,好像昨天非凡的热闹没有发生过一样。

    吴波告诉杜丽梅副局长定州市送礼的事情,杜丽梅就和吴波过去打开后备箱看了一下。每人一盒定州三宝礼盒装(当归,党参,黄芪),每人一箱二点五公斤黑美人土豆,每人两只山野放养土鸡,每人一块定州腊肉。

    杜丽梅说道:“这都是我们定州最好的土特产。全国都有名呢”一边说一边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吴波听着笑了起来,打了一个呵欠。杜丽梅就说:“你回去睡觉吧,我爸说了,要带我去打猎。如果能打着野兔,嘎啦鸡,你就有口福了。

    吴波一听很感兴趣,也想跟着去打猎。但是杜丽梅执意不肯,说吴波一夜没睡了,一定要回去好好休息。还调皮地笑着说我还等你开车呢。

    嘎啦鸡于阳坡地,小土坎下,灌木杂草丛中较多。杜丽梅的爸爸找了一处嘎拉鸡经常出没的地方,支起一个大筛子,下有一块踏板,踏板上撒上谷粒,一根小绳连在一根小木棍上,用小木棍儿把筛子支起来,嘎啦鸡上了踏板吃谷粒,小木棍落下,就把嘎啦鸡捂在筛下捕住了。

    布置好,父女二人就离开了,上山去打野兔。

    吴波的运气很好,杜丽梅的爸爸成功的打到一只野兔,两只嘎拉鸡。吴波中午一觉睡醒,红烧野兔,红烧嘎拉鸡已经上桌了。

    野味吃起来味道特别鲜美。吴波吃的非常开心。因为现在在城市里,已经很难吃的这样的野味了。主食还是杂拌菜,农家小炒肉荞麦面干拌。因为杜丽梅的妈妈看吴波昨天吃的特别香,就又为吴波做上了。

    中午饭刚一吃过,杜丽梅不顾爸爸妈妈哥哥嫂嫂的热情挽留,立刻就要返回银山市,家里人没办法,只好给杜丽梅和吴波各装了两条腊肉,每人一小袋扁豆,黑豆,荞麦米等杂粮,依依不舍地送杜丽梅走了。

    返回的路上。一路仍然是黄土高原的荒山秃岭,纵横沟壑。到了安定县的一处地方,景色秀丽起来。只见周围的群山上,错杂生长的树木,川里有一条河,清波荡漾。

    杜丽梅让吴波把车停在一处树木茂盛的小山脚下,陪她爬山去。

    两人爬到半山腰,在一处凹凸的地上停下来。极目眺望,山川还算秀丽,景色开阔,心旷神怡。

    杜丽梅幽幽地说道:“想知道我为什么一个人回家吗?”然而她并不想让吴波做答似的,她的神情仿佛回到很远很远的往昔。

    那一年由于成绩打不上去,我从射击队下来,进了派出所当户籍警,还不满二十岁。

    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省商业学校办公室干部胡连生。胡连生长得一表人才,我对她一见钟情,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他也接受了我,不久我们结婚了。一年后我们有了儿子。

    胡连生和她的母亲从骨子里瞧不起农村人,而且男尊女卑的思想极为严重。他们把我们的儿子视为珍宝,家里儿子就是天。他妈妈尤其对我看不惯,说我身上有许多农村人的坏习气。问题胡连生什么事都向着他妈妈,应当说他心里也是一样的看法吧。

    儿子一岁半的时候,有一天傍晚,儿子发起高烧来,我们就到医院看了急诊。回到家里,胡连生非要我和他轮换着把儿子抱在怀里睡觉。两个人两小时换一次,一小时测量一次温度。半夜里轮到我的时候,我困极了,头一歪,抱着儿子就睡着了,也忘了测量温度。胡连生醒来,看我睡着了,也没给儿子测温度,顿时勃然大怒,抬手就一左一右给了我两个耳光。他是用了十分力的,打我得两边脸立时火辣辣地疼痛肿胀起来。

    我气急了就和他打起来了,我身高体壮,和他打架并不落下风。打斗中也是出于无意,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到了胡连生的脸上,打得他鼻血冒出来,疼的大叫起来。

    一直看我们打架帮不上忙,站在旁边大骂我的胡连生的母亲,突然从厨房抄起菜刀冲过来,就向我砍了一刀。虽然我躲了一下,这一刀还是划过我的右肩,而且她发疯似的还要砍。为了保命,我一脚把她狠狠地蹬倒在地。胡连生捡起菜刀向我冲了过来,我抬脚把他也蹬倒在地,夺路逃出了门。从此就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家。不久我们就离婚了。

    他们从来不让我去看望儿子。突然有一天,接到他们的电话说儿子要上小学了,让我过去看看孩子。

    见到儿子,我高兴极了,激动的就想冲过去把儿子抱起来。可是儿子冷冷地避开了。到现在我想起来儿子当时的眼神还不寒而栗。儿子叫了我一声妈妈说道:“我叫妈妈是因为你生了我。但你是一个自私的人,为了你自己睡觉竟然不管我。你又是一个狠毒的人,竟然打爸爸,打奶奶。我恨你,我永远恨你。”说完转身就走。

    一个还在童年的孩子就被胡连生母子俩洗脑成一个对我冰冷无情的人。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独身一人了。

    我叔叔杜得山是一个廉洁的让人有时不能理解的人。许多人甚至不知道他的家就在杜家坪村,更谈不上帮助我的父母。他也没有用他的权力帮助我的父母。为了这一点,他内心里实际还是有愧疚的。我刚结婚时,她还是一个正处级干部,也给我帮不上多大忙。后来他升为了地级干部,也许是为了填补他内心的愧疚感吧,也许是他看我在工作上格外奋发努力,帮助我进入银山市党校的干部管理班。取得了大专文凭。后来我在叔叔的帮助下一步步地走上了领导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