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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49章

    霍余只来得及看见陈媛跌落山谷的身影,刹那间心跳骤停。

    脑袋有一瞬的空白,仿佛和前世的一幕场景重合,硬生生逼得霍余从马背上跌落,踉跄着跑到峭崖边,徐蚙一已经翻身而下,缓坡上红色劲装女子身影明显。

    霍余眼中才有了焦点,浑身是紧绷后的无力,后背冒了虚汗,他根本顾不得这些,立刻下坡将陈媛打横抱起,声音是失而复得的沙哑:“回营!”

    万幸,只是缓坡,陈媛只是磕到头才会晕过去。

    陈媛的营帐中挤满了人,盼秋盼春等伺候的人,陈儋、皇后,霍余和徐蚙一也都在里面,太医夹缝求生,容贵妃想进来,甚至没有空地落脚。

    林太医把脉后,紧绷的情绪明显稍松:

    “回皇上,公主只是冲击下昏迷过去,性命无忧。”

    可在场的众人依旧情绪冷然,徐蚙一砰然跪地,他身上沾了陈媛的血迹,狼狈不堪:

    “臣护主不力,请皇上降罪!”

    陈媛气若悬丝地躺在榻上,额头处磕得青紫渗出血,连带眼窝处都是殷红,肩膀处的伤染了脏,细腻白皙的肩膀撕裂红肿,衣衫被树枝勾破,青丝凌乱。

    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帐内气氛压抑冷肃,陈儋没有说对徐蚙一的责罚,沉声问:

    “刺客呢?”

    霍余只无神地盯着陈媛,脸上丝毫没有情绪,是徐蚙一回答,他摇头:“无一活口。”

    那些人一见禁军包围,就立刻自尽而亡,根本没有一点犹豫。

    陈儋脸色越发严肃。

    他今日也进了密林,可有人行刺,居然只针对陈媛,而并非针对他。

    林太医见众人不动,不由得额头冒着冷汗提醒:

    “皇上,臣要给公主处理伤口,还请回避。”

    伤在肩上,必然要褪衣,太医中有女医官,连林太医都得隔着玉屏诊脉,况且这营帐内还有数位外男。

    陈儋手搭在霍余肩上,霍余一动不动,陈儋冷沉着声:

    “不要耽误太医诊治。”

    一句话,立刻叫醒了霍余。

    盼秋等婢女和皇后没动,在这里照顾陈媛,谁知一出营帐,徐蚙一就不顾身份,对霍余冷眼相向:

    “霍大人日后家中琐事未处理干净,就不要靠近公主。”

    陈媛看见了白若卿,徐蚙一自然也看见了。

    若非白若卿引来的两只猛虎和她忽然暴露了公主位置,他们后来岂会逃得那么艰难?

    霍余脸色顿沉,他知道徐蚙一不会无的放矢,一想到陈媛此时情况可能和他有关,霍余心脏倏然窒息般得疼:

    “何意?”

    徐蚙一未理霍余,直接冲陈儋低头:

    “臣和公主御敌时,国公府上表小姐引二虎而至,后又暴露公主位置,才使得臣和公主不得不朝峭崖方向逃去,她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臣请旨,拿她归案!”

    徐蚙一话音冷然,即使白若卿无辜又如何,她暴露公主位置时根本不安好心。

    这一个点,就足以她万死难辞!

    霍余可以说是他的顶头上司,但徐蚙一话中可没有给国公府和霍余留一点颜面。

    他们处于陈媛营帐外,四周站的是前来关切的朝中大臣和后宫妃嫔,徐蚙一的话一出,霍国公和霍夫人脸色顿变,四周人不由得将探究的视线朝他们看去。

    霍国公脸色沉得不行,他们霍家上交兵权,就绑死在了皇室这条船上,若当真如徐蚙一所说,那圣上可会以为他们霍家依旧心怀不轨?

    陈儋将视线转向霍余,冷漠得近乎并没有情绪:

    “霍卿如何说?”

    如何说?

    霍余不回国公府,甚至没有见过白若卿几面,以她的身份根本接近不了陈媛,谁知她竟包藏祸心至此?

    只要一想到陈媛还躺在那里,霍余恨白若卿的心比谁都狠,他薄凉地说:

    “臣附议。”

    此话一出,徐蚙一对霍余的抵触之情才消了几分,他知晓这怪不得霍余,可依旧难免有所迁怒。

    四周一阵小声哗然,那可是霍余的亲表妹,如今绝情,过于冷血薄凉。

    霍夫人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可霍国公拽住了她,前方霍余也抬眸看过来,霍夫人心中一惊,竟觉些许骇然。

    她眸中一阵恍惚,她有时都觉得她这个儿子自某一日就变得有些陌生,他好像只为一个信念活着,如今白若卿明显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霍夫人有点后悔,早在霍余要她将白若卿送回江南时,她就该答应的。

    不然何以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侄女性命难保,可一旦她开口求情,亲子就可能会和她离心。

    霍夫人眼中渐渐浮现颓废之意,进退两难。

    禁军涌入白若卿的帐篷,白若卿刚换好衣物,知晓长公主被救回来后,她就不由得想起长公主那个眼神,一直心惊胆颤,禁军闯入的时候,她惊叫一声。

    被拖拽而出,白若卿一直不甘心地挣扎着: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