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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谋篇 第五章 一次出发

    策谋篇第五章一次出

    Ⅰ

    随着银河帝国皇帝艾尔威·由谢夫二世的“逃亡”以及帝国宰相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公爵布的“宣战公告”自由行星同盟的上上下下均被卷进乱气流的正中央。以优布·特留尼西特为议长的同盟最高评议会在决定接纳以瑞姆夏德伯爵为的流亡政府的这项行动当中当然也有预测到莱因哈特可能的反应但却也不得不为其苛烈的程度而受到强烈冲击。评议会中的一员卡布朗后来在回忆录中如此道他们正考虑要利用流亡政权作为外交交涉的有利条件时却被对手抢先在脸上打了两记耳光。而且还被敌人告知自己的选择已经是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了。“金子想要以武力为后盾来胁迫我们!”

    卡布朗满腔激愤地道。但招致此严重后果的责任其实就在于他们轻率的政治选择现在不管再怎么对莱因哈特加以责难都难逃自己先前的判断太过于天真的批评。因为给予莱因哈特这个前来加以肋迫之借口的正是他们自己本身。

    对他们来原本勉强还可以享受到的幸福却因为他们在这场费沙和莱因哈之间显得有奇妙的“合作”-由费沙策动安排、莱因哈特故意忽略-的阴谋之下作出了愚蠢透的选择而懵然不知情地丧失了还自以为得了甜头而沾沾自喜却不知在这甜头的背后原来孕育着极为巨大的苦果……。

    二位在野的政治家-姜·列贝罗与荷旺·路易在一家餐厅共进晚餐。这两人因为审查会的关系都和杨多少有些因缘。现在他两人正共进晚餐其谈话的焦也同样是集中在杨身上。“杨威利是不是具有成为一个独裁者的资质?这倒是个很有趣的问题。”“在没有成为事实之际是觉得有好笑吧!不过就怕是笑到一半而脸色僵的结局我这一辈子里面已不知道见过多少回这种场面了!荷旺。”

    列贝罗是一个不管在能力上或道德上都具有相当水准以上的政治家但可惜就是缺乏那么一幽默感。荷旺常常因这而为这个朋友觉得惋惜。“要能够成为一名独裁者就好比是在调鸡尾酒一样里头需要放很多的成分和要素。必须要有屹立不摇的信念与使命感不但能独善其身还要有能够将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正当化作最大限度表现的能力除此之外其城府之深还必须要做到有克己之忍及容人之忍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敌人也能够因利害关系而与对方合作对付政敌决不会呈一时之快而会设法找个正义的理由等等这些你应该都明白吧!列贝罗。”“你的没错那么杨威利又如何呢?”“这似乎有些勉强吧!杨威利这位年轻人就好像是甜甜的鸡尾酒依我个人看来还缺少一些成为独裁者的要素。当然并不是其能力和道德方面的问题。而是在对自己本身的言行坚信不疑以及对权力的迷恋程度这两个方面他并不具备这或许是我个人的偏见也不定不过我的看法就是如此。”

    当白身鱼做成的汤端上来的时候两位政治家都停止了谈话。列贝罗看着那名上汤的侍者离去的背影。“但是我和你的看法不同我觉得他应该具有对自我本身毫无过失的确信。不就在几天前吗?我还听你过他是一个相当勇猛果敢的弹劾家、而且还是个不屈不挠的辩论家。”

    荷旺摇摇头但那不仅仅是反对列贝罗所的话同时也像是在对汤的味道表示不欣赏的样子。“啊那一次确实是那样的没错但那是对那些愚劣的审查官感到忍无可忍的反击而不是特别为了他自己本身的利益才出挑衅的。如果仅就那次审查会来的话他的确是一个杰出的战术家但也仅止是战术家而已。如果是战略家的话一定会为了日后的打算将那些即使心中讨厌的同事拉拢到自己这一边吧!不过我们这名好青年杨威利啊……”

    荷旺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把汤送进嘴里去。“却在面对着一条猪的时候明明白白地告诉它你是猪。以作为一个正常人来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应该高兴的时候高兴应该生气的时候生气人才能够维持其尊严。可惜令人感到悲哀的是很多过去的事例告诉我们一个人所应有的尊严与其政治上的成功往往是作为等值交换的……”

    一会之后荷旺用责怪的眼神瞪着那只空了的深底盘子拿起杯子里的水含在嘴里。“目前我的结论是杨威利不会成为一名独裁者。至少他本人没有那个意愿。”“但是事态的展不会全依照他个人的意愿吧!”“没错而且那并不仅限于杨威利。列贝罗你也不例外吧!你好像只忧虑着杨提督的事似的不过假使真有那么一天杨在非出自他本意的情况下步上了独裁者的位子英明地引导同盟走向未来的话那么你对自己本身的去留又作何打算呢?”

    列贝罗无法立即回答只是静静地皱着眉头。而荷旺也不敢再加以追问因为他自己本身也并不是已经有了确实的展望以及答案在他的口袋里面。

    **的民主政治以及廉洁的独裁政治究竟应该要如何取舍?这或许是人类社会的展过程里面最难解答的问题吧!现在银河帝国的人民或者应该是幸运的。因为他们由**的**政治这种根本不需作任何议论便可以肯定是最恶劣的状况当中被拯救了出来。

    在这样的一个时期当中人类社会的各个角落均充满了无数的估计错误与灰心气馁。即使是将那位被视之为奉献忠诚与献身之对象的幼帝迎接过来的“银河帝国正统政府”成员其失望的程度在当时看来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的吧!“什么嘛!那个兔崽子!实在一都不可爱!无礼、粗暴简直是比一只歇斯底里的猫还要难以应付啊!”

    愤怒、失望以及厌恶的情绪在胃中沸腾他们可以感觉到嘴里面的唾液有着极为强烈的酸味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们原本对于这个被莱因哈特以及前任帝国宰相立典拉德公爵所拥立的幼帝就不是很了解但压根儿连想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不足以刺激臣下忠诚之心的劣童。

    如果这个幼帝继续这样不知自我克制而长大成*人的话那么所能期待的大概就是一个可以和奥古斯都二世相媲美的“暴君”吧!正统政府的人们甚至这么想道。

    奥古斯都这个名字对高登巴姆王家以及帝国的历史来是最大的一个污如果在他之后的皇位是由他的儿子继承的话那有关这个暴君的一切肯定要被慎重地抹杀掉。还好对后代的人们和历史家们而言非常幸运的是他的后继者耶里希为了要使自己的起兵作反成为正当化因此便将暴君的所作所为明白地公开出来对于与奥古斯都相关的言论也并未予以箝制。

    但是就因为相貌与性格与大人们所想像的不一致而责怪艾尔威·由谢夫二世的话这是一件相当残酷的事情。第一一个年仅七岁的孩不应该被强求必须要对自己的成长负责。其原因不管是遗传也好环境因素也好他的人格之所以会演变至今天这个地步最应该被怪罪的是他周围的那些大人们。他的双亲早已经不在世上而帝国宰相莱因哈特对高登巴姆王朝的一切厌恨有加对待幼帝自然不会像是父母亲那么地亲切只是尽一尽最低限度形式上的义务而已。虽然亲情、爱情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一切但是在这些情感完全失落的情况下自然没有理由会产生好的结果。

    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在精神上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颓废而且更逐渐在扩大与加深当中这当然会招致他周围的人的忌恶与逃避。

    对于“正统政府”的要人来皇帝根本不必是一个英雄或名君毋宁是一个平庸的傀儡才是他们想要的但是如果水准太过低劣的话那也是相当令他们苦恼的。对于这个既没有可以统制的领土没有可支配的人民也没有军队这种以支配为目的而设立之暴力机关的流亡政权来自由行星同盟所给予的保护以及费沙所提供的援助是其生存所不可欠缺的。尽管他们心里也明白这两者的行动实是基于他们自身的利害关系与盘算但是为了要博取他们的好感甚至于欢心以便为日后的反抗与重建工作作准备所以也有必要赢得他们对于幼帝个人的好感。

    因为这个理由七岁的皇帝便被希望能成为一个像是由童话里面走出来的“可怜天使”但是他们现在已经明白这是绝对无法加以期望的那么应该要采取一些至少不会招致讨厌的安排。“尽可能不要将皇帝陛下带到别人的眼前。”

    他们达成了这样的结论。他们命令医师给幼帝服用精神镇定剂并且将幼帝的世界限定在“行宫”寝室的床铺上。奉命担任“御医”的医师虽然担心过度用药将会带给孩子原本脆弱的**有不良影响但最后也只得依照他们的意思行事。

    就这样凡是要求与幼帝会面的同盟政治家、财经界人士言论人士以及希望投靠流亡政府的人们都只能满足于在大门的附近远望着那名被强制滞留在睡眠国度内的孩沉沉的睡姿。在所有的来访客人当中当然也有人因见到那沉睡的脸而触动感伤的情怀但是相反地将这个七岁的孩看成是集五个世纪以来之**政治所有的黑暗于一身并且列出观念上的用语对他加以批评攻击的人也是存在的。

    事情已经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局面了。现在不管是谁都是用感情而非理性来下判断并且作出选择。基于同情的思想加以赞成或是因为心理上的反感而加以反对。接纳皇帝亡命这件事对于民主主义的存续及和平的到来究竟是不是有意义?这个问题已经被撇开不谈了。无论是持赞成意见的人或是持反对意见的人-前者在人数上占有较多数-都只是一味地痛骂对方的愚昧也不打算要花时间和功夫来加以劝导。

    在明白了幼帝艾尔威·由谢夫二世并没有像一部分人凭空想像出来的那么甜美得像是天使一般的长相而且非但不天真可爱甚至还是一个教养极差的孩后流亡政府中那一股狂热浪漫的骑士情怀已经多多少少冷静了一些但是幼帝仍然被认为具有充分的政治利用价值。姑且不提那名以下犯上的野心家罗严克拉姆公爵他们预测在帝**的将兵当中应该有大多数人仍迟疑着是否要将枪口对着幼帝。在古代的地球上回教徒在骨肉相残的时候有一方的军队将回教圣典可兰经的正本高竖在阵头敌人见到了可兰经均纷纷弃械溃走-这样一个古老的传也被加以利用了但是这样的一个预测根本只不过是一个被生在奢望与妄想之间的私生子或许持有这项主张的人本身在潜意识里也明白这一也不定。

    但是尽管两手环抱着不安与后悔亡命者与支持他们的同盟政府已经被追迫赶到一个无可转寰的地步了莱因哈特那雷光电闪般的反应已将他们由拳击场的中央逼退到旁边的围绳上去了。被宣告没有妥协的余地之后势必要用武力来加以解决。于是军事力量的加强与整备自然成了当务之急而同盟政府所先着手的军方人事方面抛除了对军部的顾虑之后为了要加强政府事实上应是特留尼西特政府的影响力于是就6续以特留尼西特派的高级军官来接管各军事部门的要职。

    如此一来统合作战本部长库布斯里被迫以疾病为由宣告引退而由过去曾任代理本部长的德森上将接替。虽然德森的忠勤是受到了特留尼西特政府相对的回报但军方脑隶属当时的政权领导人派系致使政军合一这件事或者至少表面上看来是如此的引了不少反对的声浪。虽然人事变动并未波及到宇宙舰队司令长官比克古但是却间接地将它那只无形的手伸到杨威利这边来。这一天在他的头上响起了一阵雷鸣。“尤里安·敏兹准尉晋升为少尉并任命为费沙驻在事务官事务所之武官。应于十月一日之到当地赴任。”

    当这道命令以光通信送达伊谢尔伦要塞的时候一开始杨的副官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简直不敢正视长官的脸孔。

    第五章一次出

    2

    杨知道自己的权限离“全能”相去甚远正因为在民主共和政体当中这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杨一直接受着这个事实。但是在收到这道命令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去年“救**事委员会”动政变之际先寇布半开玩笑时所提议的事情-干脆当独裁者算了这名要塞防御指挥官曾对他作了这个极为不安份的进言。果然!如果自己一直太安份老实的话那么就会被四周这些愈来愈充满了无限自大傲慢的同僚欺负!

    将卷宗抱在胸前在一旁难过地注视着杨的副官菲列特利加·格杯希尔精确地算着杨已经在自己前面来来回回地走了六十次。青年司令官一面焦躁地来回地踱来踱去一面用力将头上的军扁帽抓了下来粗暴地搔了搔那黑色头呼吸声好像间歇泉水似地吞吐着凶狠的视线仿佛在瞪视着某种不在场的东西。最后甚至用两手用力地搓着军扁帽在无意识之间显然是将扁帽当成了是某人的咽喉。当菲列特利加忍不住出声叫着“阁下”的时候杨一脸好像顽童被人由背后抓住领子的表情失神地看着这位美丽的副官停止了扼杀那可怜黑扁帽的动作放松全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格林希尔上尉把尤里安找来。”“是的……嗯阁下。”“啊!我知道你想什么……我想。所以我不是要你把尤里安找来吗?”

    杨的声音和用语都充满了不稳定但菲列特利加深深明白这位年轻司令官心中的感受便照他的命令去做了。

    尤里安是公认的聪明伶俐少年但是因为菲列特利加极力抑制着自己的语调和表情所以当他来到脸上表情像是用窗帘遮住一般的杨面前由他手中接过命令书的时候还不知道凶运正以极快的度在接近当中。

    他反复好几遍地阅读着命令书。当理解到那些无机的文字贯连起来所表示的意思时激愤之情顿时充满了全身的血管。他的视线由杨身上转移到菲列特利加再由菲列特利加移回到杨身上但是实际上所看到的却只是他自己本身愤怒的波动。一股想要将命令书撕碎的冲动终于还是被理性之墙那无情的厚壁挡住了。“请您加以拒绝!这种命令!”

    尤里安大声叫了起来。虽然他也自觉到声音里面的激动但不觉得有一羞耻。那种在接到这样的命令却还能保持着冷静的人一定在感性上有着重大的缺陷。“尤里安如果你还是军人眷属的话那么任免或调动是按照所属部队司令官的意思。但是你现在已经是正式的军人有义务要服从国防委员会与统合作战本部的安排。事到如今不必要让我再来告诉你这些基本的原则吧?”“即使是无理的命令是吗?”“什么叫无理?”

    杨反问的样子不管由任何角度看来都像是故意的所以尤里安避免了直接回答。他端正了脸上的表情认真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要求回复原来的眷属身份。这么一来就不必按照命令了可以吗?”“……尤里安尤里安。”

    杨的声音里交杂着无限叹息。他从未大声地斥喝过尤里安但是在这个时候似乎让这名少年被人大声骂一骂的话感觉上会来得舒服些。或者是因为杨本身太过于高估尤里安的“老成”也不定。“这件事情目前来到底可不可能并不是由你来作判断的。第一你是自愿成为一名军人而不是被强制的。再者在立志当个军人之前你应该早已觉悟到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杨此时教的内容或许应该是老生常谈了。如果这些话会产生服力的话那么并不是因为话的内容而是因为尤里安从杨的表情和语气感应到在这些后面所包含的无法完全表现出来的情绪而导致的。

    但是这样的感应并不够完全所以尤里安虽然在努力地恢复心理上的平衡但却仍然像是水面一样地难以保持平静脸上的皮肤下面血液的流量不定地时增时减。“我明白了。奉命赴费沙就任驻在武官但是我所奉的不是统合作战本部的命令而是杨威利提督您的命令。如果您只有这件事的话那么下官先请求告退了阁下。”

    脸上毫无表情连声音也像是石膏般地僵硬尤里安形式上地行了一个动作完美无瑕的军礼之后迈着很明显地欠缺豁达开朗的步伐走出了这个房间。“尤里安的心情是可以了解的。”

    不久菲列特利加如此道她的声音之中仿佛有责难的成份在里面杨之所以有此感觉应该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敏感吧!“他一定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存在对阁下而言已经是不被需要的了。”

    现在难道不应该要顾虑一下少年的情感吗?这或许就是菲列特利加真正要的但这些话并没有透过言语菲列特利加只是默默注视着年轻的司令官用她那淡荼色的眼眸打动了他的心扉。“什么不被需要哪有这种事啊!”

    杨一面生气一面试着为自己辩护。“不需要就不放身边需要就放身边什么的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即使不需要我也希望能让他留在身边的……哦!不是所谓的需要指的并不是有帮助或没帮助的问题……”

    杨因为对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丧失了自信最后终于都沉默不语了用手搔一搔那头黑之后两手交叉在桌面上叹着气他之所以下这样的决定是有充分理由的但自己即使有千万个正当的理由却也没有道理在取得对方的理解之前就这样放手让他走正如菲列特利加所的不能让尤里安产生任何误会。“还是必须要和他谈一谈的。”

    杨自言自语的道稍微想一想的话这应该是事先便需要沟通的啊!杨不禁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生气。

    伊谢尔伦要塞里的广大植物园是氧气的供给工厂及供人们做森林浴以达到人体活性化的场所在要塞中占有极重要的位置。在数不清的四周有加卡兰达树所围绕着的长椅中有一张不知道为什么平常并没有人去使用它只是偶而杨会在上面睡午觉。现在尤里安就坐在它上面陷入沉思当中得知此事的菲列特利加语气中不带任何感**彩地将这幅景象告诉了杨。

    十七一到杨一都没有要加班的样子立即冲出了中央令室。

    静静地坐在植物园的长椅上不知如何才能平息心中之不平而正在沉思当中的尤里安意识到有人走了过来于是抬起了头看到了一只手拿着罐装啤酒一脸想要和解的表情的杨。“提督……”“啊嗯我可以坐下来吧这里?”“请。”

    杨动作有笨拙地坐了下来打开罐装啤酒的拉环将部分的泡沫及液体灌进胃袋里面之后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道。“尤里安。”“是的提督。”“将你调到费沙去虽然是军部的命令但是依我自己个人的想法也一直是希望能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替我去观察一下费沙那边真正的情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还是不想去吗?”“可是照目前的情势如此地展下去伊谢尔伦要塞将会再度变成最前线吧!我是想我在这里的话还可以帮一些忙所以……”“事实上是这样的尤里安。”

    将第二口啤酒灌入喉咙的深处之后杨深注着少年道:“没错每个人都以为帝**会从伊谢尔伦回廊入侵。但事实上这既不是规则也不是法则。”“但是如果不是的话那么会由那里入侵呢?难道会从银河系的外侧绕一个大圈过来吗?再不然就只有经过费沙回廊了不是吗?”“是的。”

    杨极简短地回答道尤里安吃了一惊等待着更进一步的明。“对罗严克拉姆公爵来最为有效的战略就是一部分兵力用以围攻伊谢尔伦其他的兵力则用以突破费沙回廊。他是有足够的兵力可以这么做的而且如此一来的话伊谢尔伦要塞就好像是路旁的石子一样地孤立着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不过如果这样的话帝国不就是变成与费沙为敌了吗?”“问得好!不过在这个时候这不是问题。罗严克拉姆公爵如果真要通过费沙回廊的话有两个前提条件第一个就是在他能够以实力来排除费沙的有形或无形抵抗的情况下第二就是不需要将费沙的抵抗列入考虑的情况下。”

    到这里杨并没有再加以明但尤里安已经正确地理解了这位黑的司令官所暗示的事情。“……也就是罗严克拉姆公爵与费沙暗中秘密联手?”“完全正确。”

    杨将啤酒罐举到与眼睛齐高对少年所表现出来的心思敏捷表示敬意。

    但尤里安并没有因受到褒奖而感到高兴。罗严克拉姆公爵与费沙联手所代表的就是银河系宇宙当中最强的武力与最强的经济力之相互结合而且有了费沙回廊的通行无阻他们的锋芒不就会轻而易举地入侵到自由行星同盟不设防的领域吗?这与尤里安平日所熟悉而且长久以来所维持的政治、军事状况-帝国与同盟两者对立而费沙则与两者保持等距离的中立的模式相比已经有了大幅的改变短时间内要接受这样的改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里安我们经常会误以为现在的状况是自古以来就已经固定的了。但是你想想看所谓的银河帝国并不是五百年前就存在着自由行星同盟的历史也只是它的一半至于费沙就更年轻了仅仅历经了一个世纪的岁月。”

    不是由宇宙的起源开始就已经存在的东西没有道理会一直继续存在直到宇宙的尽头。变化是一定会产生的。这个变化是经由像罗严克拉姆公爵莱因哈特这么杰出的人格接下来会继续延伸其触须以至于触动全人类的社会。“那么银河帝国不高登巴姆王朝就要灭亡了?”“是会灭亡的不事实上已经灭亡了。政治与军事的实权都在罗严克拉姆的手中而皇帝则丢下了国家与人民逃亡了。现在的银河帝国只是名义上没有变更而已事实上已经是罗严克拉姆王朝了。”“的确是如您所的但费沙与罗严克拉姆公爵真有联手的可能吗?”“假设存在着a、B、c三者的势力而a与B彼此之间是对立抗争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c采取的策略是a为B所压倒时救aB为a所压迫时则救B待这aB两者相残至两败俱伤之后就将两者一起消灭。但是如果a的势力很明显地增大即使去帮助B也无法与a抗衡的情况下那么c或许就会干脆去帮助a一起将B加以击倒。”“但是这么一来a不就具有压倒性的强大力量了吗如果它在消灭B之后乘胜追击c的话那么c不是只能由孤立步上灭亡之途吗?”

    黑的年轻提督仿佛深受感动地注视着这名有着亚麻色头的少年。“是的就像你所的。其实我整个思考的瓶颈也是在这里。费沙将自己所拥有的情报、财富和其战略位置提供给罗严克拉姆公爵但所换来的结果可能是费沙失去了它的政治独立也不定。这一方面他们究竟是怎么盘算的呢……?”

    杨于是手拿着啤酒瓶陷入了沉思之中。“或许费沙真正的目的并不在于其本身的?嗯倒也不定……不这个想法或许大过于异想天开了先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我是在想或许费沙是打算要独占新银河帝国统一之后经济上的巨大权益但是单靠这么一个理由并不能完全服我自己。”

    尤里安稍微地侧着头那亚麻色的头随着他的动作呈现浮动的波浪。“如果他们盘算的不是物质利益的话那么会是精神方面的吗?”“精神方面?”“比如是文化、社会、经济的意识形态或者是宗教……”

    这一回轮到杨睁大眼睛了。他无意识地将手中的啤酒罐不停地旋来转去一边咕哝地:“是宗教吗?对了这是有可能的就表面上来看费沙确实是一个典型的功利主义集团但或许在令人意外的某个方面受到某种牵制也不定。宗教吗?应该是的。”

    在这个时候尤里安并不是经由细密逻辑的思维一步一步地踩着推论的树枝才得到以上这个结论的而是信口出的而已所以当杨投以赞许眼神的时候尤里安并未喜形于色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咳了一下之后向年轻的司令官确认。“我到费沙去也许可以稍微探到他们的政策与政略甚至还可以知道一些帝**动向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对阁下您有帮助呢?如果是的话那我会很乐意地到费沙去的。”“谢谢。但是我认为尤里安你还是到费沙去比较好的理由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个。”“是什么呢?”“啊该怎么比较好呢!当我们由一个角度看山的时候也仅仅是看到山的一面无法捕捉到整体的景象……不在这之前有件事我想先问问你。”

    杨重新将腿盘着坐好。“照目前这样子继续下去的话恐怕我们势必要和罗严克拉姆公爵作一生死决战。那么尤里安你认为罗严克拉姆公爵是一个邪恶的化身吗?”

    这个问题令尤里安有不知所措。“我想不是的……”“没错所谓邪恶的化身这种东西大概只有在立体TV的戏剧当中才存在的。”

    杨的声音当中交杂着苦涩。“坏就坏在这一次自由行星同盟政府与帝国的旧体制派联手。至少就现实面看来这种举动并非加了历史的潮流而是使潮流逆转。后代历史或许会将我们归类到邪恶的阵营那一边。”“会有这种事吗?……”“这也是历史里面正常的观念啊!”

    杨本人并没有意识要作如此夸张奇怪的思考只是试着作一个未来的假设。如果罗严克拉姆公爵莱因哈特成为全银河系的霸王并且为全体人类社会带来秩序与和平的未来。到那个时候高登巴姆王朝的旧银河帝国当然是会被成是邪恶的一方而自由行星同盟也会被视为是阻挠统一与和平之实现的敌人而被染上邪恶的色彩吧!即使是杨个人也不见得不会被历史的教科书描述成“因为有那个人的存在以至于造成许多无益的流血牺牲并且延迟了统一的来临”吧!

    或许就是由于有绝对的善与完全的恶这种思想的存在所以使得人类的精神无限制地僵化了。认为自己是善便将对立者视为是恶的时候就无法由其中产生协调以及谅解了。实际上执着于这种思想的人只不过是将自己本身加以优越化并且将打败对方并加以支配的愿望和行为变成正当化而已。

    杨并不是一个由天神所选出来的神圣战士而是在几个不能被断言是绝对正确的选择结果之下成了一个以军人为职业的人。如果所生的时间、场合以及环境不同的话自然而然地所走的路应该也会有不同吧!总之不管如何自己并没有那种如果自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正义的那么后世也会对之加以认同的一厢情愿看法。或许这样吧只要在主观上认为自己的动机是正确的那么便不理别人怎么想一意孤行的这种思想往往会产生极坏的结果这种例子应该不胜枚举吧!

    凡是人类均无法忍受自己是邪恶的认知。唯有在确信自己的正确性的时候才可能变成是最为紧张、最为残酷、最没有慈悲心肠的人。鲁道夫大帝就是因为相信自己是属于正义的所以才在人类社会中造成了那样吓人的流血甚至在将他整个治世期间涂上一片血红之后却仍然处之泰然。不或许那是伪装的也不定当那一副包住自己像是花岗岩巨塔般的**使自己正当化的铠甲出现龟裂的时候那个巨人是用什么来作为自我的保护呢?“尤里安你知道有关于诺亚洪水的传吧?那个时候将除了诺亚一家以外的所有人类消灭的并不是恶魔而是天神。除了这个传之外无论在哪个国家、哪个民族的神话传里面都有与此类似的记载在在都明了借由恐怖与暴力企图支配全人类的常常不是恶魔而是天神这项事实。”(附言:这话倒是有一定根据,将把火种带给人类的普罗米修斯绑在高加索山上残酷折磨的是众神之宙斯,设计散播潘多拉宝匣的也是他,强行将牛郎织女分隔两地的王母娘娘;))

    杨知道自己这个案例的极端性。但是所有事物的价值观正与邪的判断基准都是在相对比较的情况下所产生的这一不管再怎么加以强调也都是对的。而人类所能作出的最佳选择只不过是在眼前所出现的众多事物与表象当中将被认为是比较好的那一方加诸在自己身上而已。相信完全的善是存在的人又将如何来明在“为和平而战”的这种表现行为当中所包含的巨大矛盾呢?“所以尤里安你到费沙去如果能亲眼见到他们所谓的正义与我们的正义之间存在的差异这应该不会对你造成负面的影响。多作些相互比较的话那么你就会明白国家的兴亡等等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真的喔!这一。”“即使是自由行星同盟的兴亡是吗?”

    杨抓了抓他那头黑笑了。“大概是吧不过我倒希望至少在我支领养老金的这段期间还能存在。其实就历史意义的角度来自由行星同盟这个国家是在与鲁道夫·冯·高登巴姆的政治思想相对抗的情况下所诞生的。”“这一我明白。”“过去我们一直主张与独载**相对的立宪体制以及与非宽容的权威主义相对的开明民主主义并且实践到现在。但是如果鲁道夫的那一套东西已经借由罗严克拉姆公爵的手被否定被埋葬的话那么同盟便不见得有应该继续存在的理由了。”“……”“喏尤里安。不管再怎么不敢面对现实的人类也不会真正地去相信自己会不老不死但为何一旦到了国家便有那么多的呆子坚信会是永远不灭的呢?你不认为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尤里安无法予以回答只是静静地用他那深褐色的眼睛凝视着这位既是抚养自己的义父同时也是教导自己的战略与战术的青年杨的思考经常是跨越时空而展开的而且所采用的是近乎急进、直接的一种表现方式所以不仅仅是尤里安连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等人偶而也会感觉到一种战悚。“尤里安国家这个东西本身不过是一种道具。只要能不忘记这个事实大概就可以维持住理智吧!”

    人类文明中所产生的最大恶疾大概就是对于国家的信仰吧!杨如此地想着。其实所谓的国家只不过是人类的群体在维持生存的时候为了更有效率地达成彼此之间互补关系的道具。明这个道具的人类到头来反被道具所支配是再也愚蠢不过的事情了不更正确地是大多数的人类被少数懂得如何操纵控制这个道具的人所支配。所以没有必要让尤里安像自己一样要看特留尼西特这种家伙的脸色行事杨这么地想着。只是没有出口而已。杨甚至还考虑到如果尤里安觉到住在费沙那边的感觉反而较好的话那么不妨就舍弃同盟而成为费沙的人吧?但是姑且不论将来的展如何现在能够与尤里安心灵相通杨已经感得非常满意了。“卡介伦学长只替我做了一件好事那就是将你带到我的世界里来。”

    杨本来打算要这么的但不知为什么当这些话一到了嘴边就立即失去了真实性像是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杨也就只有静静地盘着腿任由空的啤酒罐以及遭受百般虐待出无言抗议的黑扁帽躺在他的腿上凝观着那幅呈现螺旋状在空中舞动的人造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