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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019章

    余笙被送往医院急救。

    医生说,幸好家里的呼吸机提前供氧,为抢救争取了时间,不然这次余笙将非常危险。

    余家的人都来了,蒋烟在病房外陪江述。

    江述蹲在墙边,手臂搭在膝盖上,将头埋进去,始终沉默。

    从余笙出手术室,医生说已经顺利脱离危险后,他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沉浸在巨大的恐慌与后怕中,无法自控。

    蒋烟陪他一起蹲在地上,“你不要担心,医生说笙笙很快就会醒。”

    余烬从病房里出来,看到江述那个样子,眼神示意蒋烟,两人一同把人搀扶起来,弄到旁边的椅子上,余烬掌心摁着他肩膀,“你振作一点,笙笙看到会担心。”

    他看了眼病房的方向,“进去陪她吧,医生说里面不能留太多人,我跟我爸说了,你留在这。”

    正说着,余清山和范哲柯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江述,二人停下脚步。

    江述缓缓抬起头,目光与余清山相碰。

    他偏头将眼睛在手臂上用力蹭了一下,撑起身子站起来,走到余清山面前。

    余清山打量这个双眼猩红,疲惫不堪,却依旧坚持守着女儿的年轻男人,“你是江述。”

    江述:“是,伯父。”

    余清山虽不放心,但依旧选择听余烬的话。余笙需要休息,需要安静,年轻人在这里,照顾余笙总比他方便些,况且如今他的身体也不算太好,留在这里反而碍事。

    邱岚的离世,于他而言同样是不小的打击。

    他欠邱岚太多,这辈子的债,只好来生再还。

    他从恍惚中回神,望向江述:“余笙就拜托你,替我照顾好她。”

    江述微微垂首,语气郑重:“伯父放心。”

    所有人都离开后,江述推开门,看到病床上的余笙。

    她闭着眼睛,皮肤苍白,依旧美丽,沉静,像每个普通的清晨一样躺在床上,好像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睡眼朦胧地往他怀里钻。

    江述不是第一次送她进医院,也不是第一次见她发病,但这次心境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余笙曾说,她的“永远”可能不会很远。

    江述一直觉得,只要他足够小心,呵护照顾她,就会无限延长她的“永远”。

    可不管怎样小心翼翼,都抵不过那些突如其来的打击与伤害,轻易将他的幻想打破。

    江述在她床边守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余笙才醒。

    看到她睁开眼睛,江述立刻凑过去,掌心轻抚她的脸,声音很轻,“笙笙。”

    余笙静静望着他,不言不语。

    江述不想她这样憋着,“笙笙,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告诉我。”

    余笙看了他很久,突然流下眼泪,嗓子已然哑了,“江述,我妈妈——”

    “我知道。”江述抱住她的身体,让她的脑袋贴着自己胸口,“我知道了。”

    余笙悲伤的情绪无法控制,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江述抱紧她,不停吻她眼角涌出的泪水,吻她潮湿的额发,“不怕,不要怕,有我在。”

    余笙哭了很久,后来迷迷糊糊又睡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快中午,她眼睛是肿的,江述正用热毛巾替她擦脸。

    床边柜子上的保温盒里盛着热粥,是余烬和蒋烟送过来的。

    余笙动了动干涸的唇瓣,江述压低身子看她,“喝水吗?”

    她望着熟悉的白色天花板,“我想回瑞士。”

    江述早就猜到,并不意外,他嗓音轻柔:“不行,你现在需要休息。”

    她眼睛酸涩,“可是我妈妈还在那里。”

    “我去。”江述说,“我替你接阿姨回来,好不好。”

    她固执说:“我想自己去。”

    “笙笙。”江述温声叫她的名字,“你现在很虚弱,需要时间恢复,你相信我,把这件事交给我,好吗?”

    余笙静静凝视他,双眼蕴含着晶莹的泪,一滴滴落下,顺着眼角流入耳后,落在雪白的枕头上,也落入江述心里。

    他特别心疼,起身坐在床边,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拍她的背。

    片刻后,他把晾好的温水递到她唇边,“来,喝点水,润润嗓子。”

    余笙勉强喝了一点。

    江述放下水杯,打开保温盒,用小勺搅拌几下,盛了一勺粥,晾温后递到她唇边。

    余笙吃不下,他耐心十足,哄着她,“你乖,吃一点,我马上订机票。”

    余笙眉目低垂,将脸埋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谢谢你,江述。”

    声音委屈又可怜,江述单手抱她,慢慢吻她耳侧,“跟我还说谢。”

    余笙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江述的瑞士签证是五年多次往返,现在还没有过期,可以直接走。

    他在医院陪了余笙三天,期间余烬和蒋烟每天都来,他母亲曹敬愉也来过一次,给余笙带了不少补品。

    走之前,江述去了趟云江岛,把姜焕生接了过来,沈净晗知道后,也要跟过来,江述没有拒绝,余笙的身体恢复得还可以,但情绪依旧不好,多个朋友陪她也好。

    姜焕生的意思,住院期间暂时停掉中药,等过阵子出院,他再重新给余笙写个方子。

    隔天下午,江述回家收拾行李,要带的东西不多,一个小箱子就能装下,三点多时,曹敬愉过来了。

    看到儿子在收拾行李,她在旁边转悠半天,“余家那么多人呢,用不着你去吧。”

    江述没抬头,把笔记本电脑和手机充电器塞进去,“别人去她不放心。”

    曹敬愉犹豫一下,试探问:“儿子,跟妈说句实话,你跟她是认真的吗?”

    江述手上的动作停下,抬起头,“您什么意思。”

    曹敬愉知道这会儿说这话不合适,但还是说出口:“那姑娘确实不错,模样好,门第也好,就是这身体是不是差了点。”

    那天余笙突然晕倒,确实把她吓得不轻,后来才从医生口中得知她的病。

    作为母亲,这样脆弱的一个儿媳妇,像玻璃花瓶,要时刻守着,护着,磕不得,碰不得,将来怎么长久陪伴儿子。

    未来那么久,日子也太辛苦了些。

    江述没犹豫,继续快速收拾行李,“我选的人,我愿意,我照顾她,跟你们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