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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挥刀望月

    九月天已经进入初秋,地里的庄稼要收获,长势喜人,齐人高的庄稼把大平原西部点缀得一片碧绿,曲折的大路在庄稼的中间向前延伸,偶尔吹过的风撩起沙沙的声响,让人心头颤栗。

    腾格尔元帅立在马上,愣愣地望着一望无垠的田野,才找到为什么心里有颤抖的感觉原因,平原作战,最忌讳是情报稀少,敌势不明,加上如今庄稼遍野,藏龙卧虎,危险可想而知,雪无痕绝对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条件,轻易地让他前进,一定是有所准备。

    但腾格尔元帅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天雷要全歼他。

    前行有一百余里,虽没有发生意外,但也接近郦阳城半程,腾格尔抬头看看天空,艳阳已经近午,士兵已经比较劳累,环眼看周围环境,腾格尔自然地点了下头,传令各部休息,安营吃饭,午后再前进。

    大队人马刚刚扎营,忙碌的士兵正在把物资从大车上卸下,准备做饭,腾格尔站在一处稍高处,看着忙碌的士兵,比较满意。

    突然从西方传来零乱的马蹄上,马上的骑士用力地喊着:“敌人,骑兵,骑兵,快准备,敌人骑兵!”

    腾格尔元帅的心紧了一下,迅速跳上战马,向西驰去,在最西部,是他的前锋骑兵军团,士兵听见远处传来的叫喊声,立即上马,有序地列好防御阵型,速度之快,可以看出月照军团士兵良好素质。

    几乎在腾格尔到达骑兵军团前的同时,斥侯也来到他的近前,斥侯大口地喘着气,用不很连贯的话描述着:“敌人,骑…兵,重…骑兵,是重骑兵!”

    腾格尔没有在听斥侯的说话,他放眼向西望去,在连绵的庄稼中间,闪现出无数的骑兵,大旗帜清楚地告诉他是什么部队,越来越重的轰鸣声粉碎了他所有的梦想。

    在腾格尔的正前方,高高地挑起一面大旗,蓝色的旗帜上用曲线绣着一只飞翔般的蓝鸟骑士图案,骑士跨着飞翔的蓝鸟,目视前方,旗帜正中间绣着五个大字“蓝鸟骑士团”,大旗在微风中轻轻飘扬,缓缓移动。

    在旗角下,整齐地排列着五万重骑兵,全身的黑色头盔重甲,黑色的狰狞面具,黑色的长大骑枪,每一个人的左臂上扣着一面黑色的小巧盾牌,马匹的身上也是同样黑色的护甲,整个骑士团如九天外来的幽灵,杀气冲天,冲击速度越来越快。

    在队伍的最前面,明显地可以看出是两员女将,并肩前进,同样的黑色装束,而有所不同的是在她们周围有五百名骑士,个个身材高大,双手各提一支同样黑色重剑,严密保护着两员主将,在他们的外侧,左右是两支小一点的队伍,前方各一员小将,同样的黑色盔甲,手提骑枪,盾牌稍微大些,而两眼中流露的杀气却是最重,他们左右稳定着两侧骑士阵型,快速冲上。

    在蓝鸟骑士团的左右两翼,各飞扬着一面大旗,上书“蓝鸟第十五骑兵军团”、“蓝鸟第十七骑兵军团”,士兵穿着黑色的轻甲,手举长刀,紧紧地护卫着两翼。

    而在蓝鸟骑士团的后面,更高地悬挂着一面旗帜,蓝色的羽毛图案衬托着“蓝羽”两个大字,十五万轻骑兵高举着弯刀,紧紧地拱卫着主帅雷格,这个映月人的“煞神”,恶梦般的人物。

    腾格尔望着滚滚而来的骑兵队伍,眼前一阵阵发黑,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诅咒着雪无痕这个恶魔,映月人永远的克星。

    但不管腾格尔愿意不愿意,他的意志却阻挡不了前方快速接近的三十万敌人骑兵,这几乎是他手中所有兵力的总和,而敌人就是敌人,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道:“步兵列阵,步兵列阵,骑兵准备出击。”

    映月士兵惊恐地跑到自己的队伍中间,长枪手抬起了长枪,弓箭手立即把长箭搭在弦上,盾牌手紧紧地护卫在周围,而其余的人则快速地把所有的车辆布成一个防御圈,挡在最外侧。

    双方远来越近,几乎在腾格尔元帅下令出击的同时,从蓝羽骑兵中传出一个清晰的声音:“攻击!”

    雷格下达了最后的攻击命令。

    尽管腾格尔元帅不愿意用手中仅有的骑兵去面对敌人的重骑兵,但是,为了给后面的步兵争取布阵的时间,他还是下达了冲击的命令,月照士兵忠实地执行了腾格尔的命令,他们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后方的步兵兄弟,不畏死亡般地狂冲而上,双方很快地撞在了一起。

    雅蓝、雅雪姐妹两条骑枪互相掩护,左右五百名重剑手紧紧地把她们护卫在中央,尽可能地不让他们受到伤害,但映月骑兵军团主将也是把她们放在了攻击的重点,无数骑兵好手不计伤亡般地向她们冲来,重剑划着寒光不断起落,把映月骑兵斩在马下,零星冲进来的骑兵在姐妹俩骑枪下倒下,左右布莱、卡斯拼命地向中间挤,减少主帅的压力。

    重骑兵以巨大的冲击力撕开腾格尔防御圈,冲向步兵。

    腾格尔元帅双眼通红地看着敌人重骑兵撕开己方脆弱的防线,拨马向后而去,他心痛地望了一眼后方,果断地下令:“保持队形,后撤,注意保持队形!”

    但不论映月骑兵多么的勇敢,首先以轻骑兵对重骑兵就是不堪一击,更何况敌人有三倍以上的兵力,重骑兵很快就冲过映月轻骑兵的防御圈,蓝羽迅速围上,把敌人包围在中间,快速斩杀,雷格并不停留,催马向前。

    腾格尔元帅即要保持步兵阵型,又要抵抗从两翼围上的轻骑兵,速度自然就快不起来,时间不长,正面的蓝鸟骑士团就冲过了骑兵防御圈,快速向步兵接近,望着森严的重骑兵方阵,腾格尔从头凉到了脚底,他仰天长叹一声,向身边的亲卫看了最后一眼,说道:“向四周逃命去吧!”

    众亲卫动也没有动一下,腾格尔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敌人骑兵,再次下令:“命令士兵各自逃命去吧,能逃多少是多少,告诉他们想办法回国,中原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去吧!”

    “大帅!”

    “去吧,这是我最后的命令,把兄弟们带回去,这才是你们应该做的事情,快去!”

    “大帅!”

    “快走!”腾格尔元帅双眼圆睁,暴怒地吼道。亲卫双眼流泪,各自散去,整个步兵军团不久后向四野而逃,钻入莽莽的青稞中间,向东惶惶逃命。

    腾格尔元帅矗立在大路中央,手举长刀,双眼里充满血丝,仅剩余的十几名亲卫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凛然不惧。

    雷格快速越过蓝鸟骑士团,大手一摆,重骑兵冲出很远后缓缓停下,雷格立马在腾格尔前方的不远处,打量着这位敌方的统帅片刻后,抬手摘下挂在马鞍上的天罡刀,向腾格尔元帅轻轻地点了下头。

    腾格尔元帅催马快速向雷格冲去,手中大刀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劈开浑浊的空气,斩向雷格。

    雷格暴喝一声,天罡刀吐出三尺晶芒,带着战马巨大的冲击力和腾各尔撞在了一起,在震天的声响中刀芒闪了一闪,雷格腾空而起,刀芒再闪,向四方扩散,雷格轻轻落地,怀抱长刀,单膝跪倒,向腾格尔深施一礼后站起,吩咐蓝羽卫道:“厚葬他,腾格尔是个英雄!”

    在两人交战处,两匹战马卧倒在地,口吐鲜血,腾格尔上身斜分两半,四周围,十几名腾格尔的亲卫零乱地倒在地上,巨大的刀口里喷出血水,已死多时。

    整个蓝鸟骑士团鸦雀无声,愣愣地看着雷格,在他吩咐声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他们被雷格的神勇气概所夺,为雷格高超的武艺喝彩,为整个战役的胜利而欢呼。

    欢呼声波及数十里,整个郦阳城东部被巨大的胜利所感染,欢呼声浪一浪浪响起,士兵兴高采烈,轻骑兵不断地搜索方圆数十里内的敌人,斩杀零散的映月士兵。

    天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雷格的身边,嘴里轻声说道:“不错,秋水神功已至第七重,神罡初成,真不错!”

    雷格紧紧地盯着天雷的双眼,激动地说道:“大哥,真的吗?”

    天雷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是的,雷格,没想到你已经达到初罡境界,大哥恭喜你了!”

    “谢谢大哥!”

    天雷抬眼向东望去,眼神迷茫,他缓缓地说道:“雷格,我要进京城一趟,了断一些私事,你告诉军师,我没事,让他放心。”

    雷格愣愣地望着天雷:“大哥!”

    天雷轻拍着雷格的肩膀,嘴里说道:“不放心大哥吗?凭我的武功相信没有人能伤得了我,你放心!”

    “好吧,大哥!”

    天雷最后看了一眼雷格,腾身向东而去。

    其实早在8月25日天雷就率领双月兵团来到了望南城,秘密会见了雅星、雷格,就六国联军进攻岭西一事做部署,他分析了当前六国联军的形势,并根据情报判断腾格尔中路所走的路线、时间,制动了集中优势骑兵先打击映月军队的方案,力争全歼灭腾格尔部,首先解决映月在中原的兵力,同时为左右两路施加压力。

    在北部河阳城战线,越剑青年兵团暂时不动,全力作出防守姿态,抵抗星慧的进攻,稳定防线;在南线,由于与南彝百花公主取得了一定的协议,不会有什么大的战事,蓝鸟第二、三、四军团和平原兵团不动,稳定原阳城防线,首先解决中路的腾格尔部。

    天雷秘密集结蓝羽雷格部、蓝鸟骑士团、第十五、十七骑兵军团于郦阳城东部,让神武营全力配合蓝爪封锁消息,蓝衣众为预备队,三十二万骑兵把郦阳城封锁得水泄不通。在郦阳城外,天雷命令骑兵隐蔽在青稞中间,卧马等待攻击命令,任命雷格为主帅,蓝鸟骑士团为前锋,左右第十五、十七骑兵军团,蓝羽为中部主力,计算着腾格尔的位置发起突然攻击,于圣拉玛大陆通历2392面9月7日彻底击溃映月腾格尔部,稳定了中部战局。

    在出发前,天雷叫过雅蓝与雅雪姐妹,他紧紧地盯着二人说道:“雅蓝雅雪,我知道你们怎么想,我给你们机会,用你们的双手去争取自尊,克服心理障碍,没有人会轻视你们,幸福握在你们自己的手中。”

    “少主!”

    “去吧,我把蓝鸟骑士团交给你们俩,用你们的才华赢得人们的尊重,用战功削平心中的自卑,用爱去战斗,不论结果如何,你们都是我最心爱的将领、女人!”

    “谢少主!”两人双眼流泪,眼神坚定,她们知道从此后她们将是少主的将领,心爱的女人,在少主的心中,她们将用自己的力量,占据一处重要的位置。

    天雷柔声说道:“去吧,我已经叫楠天为你们准备了五百名亲卫,他们会保护你们,就象保护我一样。”

    姐妹俩带着哭声拜倒在地:“雅蓝、雅雪拜别少主,少主保重!”

    二人快速奔出。

    蓝鸟骑士团横空出世,象一声惊雷般震颤着整个大陆,夹战胜映月腾格尔部的余威,蓝羽迅速向北移动。星慧元帅闻听雪无痕击败腾格尔部的消息,立即下令退军,大军以最快的速度撤回锦阳城,立即布置防线,并向帕尔沙特通报消息,而南彝百花公主部也迅速撤回秀阳城,部署防线,不再提进攻岭西郡的事情。帕尔沙特接到星慧元帅的报告,气得三魂出窍,气血攻心,但也是无可奈何。

    以映月为首的六国联军第二次远征岭西郡,以腾格尔的战死而告终。

    天雷顺着大路一直向东,展开轻身功夫,不久就赶上一些映月的溃军,他用目光打量前面的几个人,挑选一个与自己身材差不多高的士兵,悄悄地擒住,然后在庄稼地里换好衣服,继续向京城不落城赶去。

    战败后的映月军队惶惶四散,在秋天的庄稼地里慌忙而逃,一股股人数多少不等,他们顺着大地向东,凄惨的景象可想而知,不时地有岭西郡的骑兵从大路上奔驰而过,搜寻溃军,使惶恐而逃的士兵躲藏在田地里,小心前进,同时也减慢了他们的速度。

    岭西郡的骑兵分成小队,从四方包围态势搜寻,他们顺着庄稼的垄沟前进,把敌人赶出庄稼地,然后再消灭,虽然费时费力,但效果却比较好,一旦发现映月溃军,周围的小队立即支援,分割包围,快速斩杀,然后再向前搜索。

    以天雷的脚程,自然不用担心搜索部队,半天时间就已经接近锦阳城,这时候天空已暗下来,灰黑的夜色笼罩大地,映月士兵从四周围的庄稼地冒出来,向锦阳城里赶,寻找安全保护地方,天雷自然不用担心这些,他也没有进城的打算,就在城外找个地方简单地休息了一会儿,吃些干粮,继续向不落城赶路。

    从锦阳城到京城的大路天雷一共走过二次,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时候心情,悬挂于夜空的星星眨着眼睛,似在向天雷述说着迷离的凄情,四周围大地里一片灰黑色,轻轻刮过的微风吹得庄稼叶子发出沙沙声响,更加使天雷的心乱,他的心情从没有过这般的混乱过,说是兴奋、惶恐、迷茫、甜蜜、凄苦、担心都有,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了什么强烈地想到京城去,也许是对盛美公主的牵挂吧。

    朦胧的月光使人心醉,残月让人心苦,天雷展开全力向东狂奔而去,速度之快就象一团虚影,急刮而过,半夜时分,不落城阔大的轮廓就出现在眼前,而城外仿佛与天相连一般的帐篷并没有减慢天雷的速度,在黑夜的掩护下,天雷身影不断地在帐篷间晃动,而且并没有引起巡逻士兵注意,不久就来到城墙下,天雷晃动身形,掠过宽大的护城河,双手在城墙上连点,身体渐渐地拔高而起,然后稳稳地停在城楼上。

    城楼旁一小队巡逻士兵迅速地把天雷包围在中央,在火把亮光照耀下天雷的身影立即显现了出来,一个队长模样的人沉声问道:“什么人?”

    天雷低声回答道:“我是雪无痕!”

    “雪将军?”

    几个士兵低声地惊呼着,天雷摆了下手说道:“小点声,暂时不许把我来的消息传播出去,我有事情办。”

    士兵们激动地回答:“是,雪将军!”

    天雷一边脱下映月士兵的服装,一面对着队长模样的人说道:“你可知道盛美公主住在何处?”

    “知道!”

    “那么带我过去。”

    队长模样的人犹豫了一下,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问道:“你真是雪无痕将军?”

    天雷点了下头,心中暗赞他的谨慎,然后从怀中拿出一颗虎头金印交给了队长模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