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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李允的失态
子时过后，夜色如水，夏日的酷暑已消去多半，山间林道上，凉风轻拂而过，吹得行人衣裳舞动，丝发飘扬，三骑幽影策马飞驰，已然小半个时辰。
李允跃马当先，依仗着朦胧的月色和对于路径的熟知，领着身后的杨羽和军刀在县道之上及时避过偶尔出现的阻碍，以着几乎只是稍慢于白日里纵马的速度，足足奔驰了三十余里。
寻常奔马自然达不到这个速度，但墨麒麟且不用说，这个速度分明还只是大大地委屈了它，而杨羽和李允身下的坐骑，其实也都称得上是相当不差的宝马良驹，不敢说日行千里，狠狠心跑个五六百里，自然还是不在话下。
李允的速度渐渐放缓，又行了有三四里之后，分明已经是完全地停了下来。
他直视着前方的道路，待杨羽和军刀也都先后依照着他的“马步”赶过来之后，带着几分征询的语气，转头瞧向杨羽开口道：
“杨少，从这里再往前，约莫有三十里左右，山势起伏，路径崎岖，驰骋不易，恐怕，只能是减慢了速度，驱马缓行了！”
杨羽点点头，他虽然也知道这一段道路大体的状况，但细节上自然还是远远及不上李允熟悉，故而此刻完全采纳了他的意见，而不是胡乱地指手画脚。
此时月色愈发瞧不清楚，李允皱眉瞅了瞅前方的道路之后，从马鞍侧面系好的布袋当中掏出来火把，以火折子点燃，右手举着火把策马当先，走在了左侧略前半个马身的位置。
杨羽居中，军刀在最右侧，两人亦是随着李允的速度驱马缓行，这样一来，三个人都能借助火把的照耀，将脚下的道路勉强瞧个清楚，再加上有李允每每挑选最为合适的路径，几人方才不至于落得马前失蹄的尴尬。
现时的火把多半用的是松油或者动物油脂，当然，也有少量的“猛火油”，也就是后世俗称的未经提炼的石油“原油”，以油脂浸透布条裹紧在木头柄上，依照工艺和材料不同，分为多个档次——
品质差的，才不过能够支持燃烧区区一刻钟，且烟熏雾缭，火光黯淡；而像李允此时举着的这种精心制作的上等佳品的话，半个时辰乃至于更久，其实也都未必不可能。
前方起伏的山势，自不用提，借助火把的光泽，杨羽远远望去，发现这一段的路况，果然是要比先前差了许多，地面崎岖不平，且布满坑洼不说，甚至还有不少散落的石块、朽木之类，纵然是白天恐怕也只能策马缓跑，何况是夜里？
“李兄先前为我挡下不少拳头，还没道谢，当真过意不去，不知你现在感觉如何？”
杨羽收回目光望向李允，一边赶着马儿缓缓前行，一边语气真挚道。
李允仍旧保持着这般不紧不慢的速度，仿佛无所谓回应道：
“方才已经抹了些药膏，没什么不妥的，何况，我从小和同伴玩闹，上树掏鸟，下河捉鱼，几乎是挨着板子长大，且，从来打架都好似喝水，这么点伤势，也未必算得了什么，杨少不必记挂心中。”
“哦？”
杨羽应了一声，笑着接口道，
“话虽如此，可若是不聊表谢意，小弟始终难以心安——听李兄话里的意思，似乎儿时的记忆，颇有几分‘辛酸'？”
“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李允分明不想多说，摇摇头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呵——”
杨羽笑了一笑，岔过话题，语气却是变得郑重了几分，赶前半步道：
“方才听那张翼说道，李兄家乡近些日子似乎正闹灾情，粮食歉收，不知是否属实呢？”
李允手中的缰绳紧了一紧，身子分明顿了一顿，甚至连手中举着的火把的光彩，也都不由得随着摇曳了两把，但他仍旧没有半点停顿下来的打算，只是点点头，语气冷淡道：
“先是阴雨多日，接着又连月大旱，东南郡县，都不好过，只是我老家那儿地形特殊，受到的影响稍微严重点罢了，杨少锦衣玉食，不愁吃穿，怎么会突然对此有了兴致？”
大隋朝北方种麦，南方种稻，面粉和大米差不多已经算得上是天下通行的主食，当然，在这样一个年代，生产力终究还是极端低下，寻常人家，种田为生，不说后世人们眼中再是平常不过的果、菜、肉、蔬，在现如今的穷苦人家里，甚至连每一天的米饭，其实也都未必保证得了。
所以，粟、黍、菽、稷等老家历史上广泛种植的粮食，在这大隋朝也同样仍旧时常见得到，当然，除此之外，许多后世老家历史上，还需要很多个年头才会出现在中土的如红薯、苞米之类的作物，其实早在数百年前的“明诚盛世”期间，便也已经早早地出现在了大隋天下。
余杭郡地处南方，常年温暖，气候湿润，一年足可连种两季水稻，而现在六月上旬，正好是临近春稻收割和秋稻播种育秧的繁忙时节，若是风不调雨不顺，自然会造成不小的损失。
而占据了当今天下绝大多数的平民百姓家中，甚至连想要做到“年有余粮”——都几乎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故而一旦遇上天灾人祸，便是流民失所，惨不忍睹。
李允跃马当先，依仗着朦胧的月色和对于路径的熟知，领着身后的杨羽和军刀在县道之上及时避过偶尔出现的阻碍，以着几乎只是稍慢于白日里纵马的速度，足足奔驰了三十余里。
寻常奔马自然达不到这个速度，但墨麒麟且不用说，这个速度分明还只是大大地委屈了它，而杨羽和李允身下的坐骑，其实也都称得上是相当不差的宝马良驹，不敢说日行千里，狠狠心跑个五六百里，自然还是不在话下。
李允的速度渐渐放缓，又行了有三四里之后，分明已经是完全地停了下来。
他直视着前方的道路，待杨羽和军刀也都先后依照着他的“马步”赶过来之后，带着几分征询的语气，转头瞧向杨羽开口道：
“杨少，从这里再往前，约莫有三十里左右，山势起伏，路径崎岖，驰骋不易，恐怕，只能是减慢了速度，驱马缓行了！”
杨羽点点头，他虽然也知道这一段道路大体的状况，但细节上自然还是远远及不上李允熟悉，故而此刻完全采纳了他的意见，而不是胡乱地指手画脚。
此时月色愈发瞧不清楚，李允皱眉瞅了瞅前方的道路之后，从马鞍侧面系好的布袋当中掏出来火把，以火折子点燃，右手举着火把策马当先，走在了左侧略前半个马身的位置。
杨羽居中，军刀在最右侧，两人亦是随着李允的速度驱马缓行，这样一来，三个人都能借助火把的照耀，将脚下的道路勉强瞧个清楚，再加上有李允每每挑选最为合适的路径，几人方才不至于落得马前失蹄的尴尬。
现时的火把多半用的是松油或者动物油脂，当然，也有少量的“猛火油”，也就是后世俗称的未经提炼的石油“原油”，以油脂浸透布条裹紧在木头柄上，依照工艺和材料不同，分为多个档次——
品质差的，才不过能够支持燃烧区区一刻钟，且烟熏雾缭，火光黯淡；而像李允此时举着的这种精心制作的上等佳品的话，半个时辰乃至于更久，其实也都未必不可能。
前方起伏的山势，自不用提，借助火把的光泽，杨羽远远望去，发现这一段的路况，果然是要比先前差了许多，地面崎岖不平，且布满坑洼不说，甚至还有不少散落的石块、朽木之类，纵然是白天恐怕也只能策马缓跑，何况是夜里？
“李兄先前为我挡下不少拳头，还没道谢，当真过意不去，不知你现在感觉如何？”
杨羽收回目光望向李允，一边赶着马儿缓缓前行，一边语气真挚道。
李允仍旧保持着这般不紧不慢的速度，仿佛无所谓回应道：
“方才已经抹了些药膏，没什么不妥的，何况，我从小和同伴玩闹，上树掏鸟，下河捉鱼，几乎是挨着板子长大，且，从来打架都好似喝水，这么点伤势，也未必算得了什么，杨少不必记挂心中。”
“哦？”
杨羽应了一声，笑着接口道，
“话虽如此，可若是不聊表谢意，小弟始终难以心安——听李兄话里的意思，似乎儿时的记忆，颇有几分‘辛酸'？”
“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李允分明不想多说，摇摇头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呵——”
杨羽笑了一笑，岔过话题，语气却是变得郑重了几分，赶前半步道：
“方才听那张翼说道，李兄家乡近些日子似乎正闹灾情，粮食歉收，不知是否属实呢？”
李允手中的缰绳紧了一紧，身子分明顿了一顿，甚至连手中举着的火把的光彩，也都不由得随着摇曳了两把，但他仍旧没有半点停顿下来的打算，只是点点头，语气冷淡道：
“先是阴雨多日，接着又连月大旱，东南郡县，都不好过，只是我老家那儿地形特殊，受到的影响稍微严重点罢了，杨少锦衣玉食，不愁吃穿，怎么会突然对此有了兴致？”
大隋朝北方种麦，南方种稻，面粉和大米差不多已经算得上是天下通行的主食，当然，在这样一个年代，生产力终究还是极端低下，寻常人家，种田为生，不说后世人们眼中再是平常不过的果、菜、肉、蔬，在现如今的穷苦人家里，甚至连每一天的米饭，其实也都未必保证得了。
所以，粟、黍、菽、稷等老家历史上广泛种植的粮食，在这大隋朝也同样仍旧时常见得到，当然，除此之外，许多后世老家历史上，还需要很多个年头才会出现在中土的如红薯、苞米之类的作物，其实早在数百年前的“明诚盛世”期间，便也已经早早地出现在了大隋天下。
余杭郡地处南方，常年温暖，气候湿润，一年足可连种两季水稻，而现在六月上旬，正好是临近春稻收割和秋稻播种育秧的繁忙时节，若是风不调雨不顺，自然会造成不小的损失。
而占据了当今天下绝大多数的平民百姓家中，甚至连想要做到“年有余粮”——都几乎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故而一旦遇上天灾人祸，便是流民失所，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