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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升学窘况

      一个弥漫全球的SARS病毒,一个民族的宗教信仰,一个不期而遇的“礼遇”……一个花一般的年龄,就这样,凋谢了。留给我们这些同龄人的是深思。我们不难想象的是一个花季的女孩,手持锋利的刀片,割向自己的手臂时的绝望;我们不难想象一个女孩看着鲜血从自己体内喷涌而出时,她对于世间眷恋而又充满期待的眼神……我们能够想象的到,但我们无能为力。也许曾经我们觉得生离死别离我们很遥远,但这一刻,我们的心底湿润了——

  太阳每天照样东方升起、西方落下,人们的生活还在继续,学生们还在继续前行……我们谁也不去提议,我们谁也不去触碰,直到学期结束,我们升入了新的年级,进入了新的教室。

  一个曾经的“丑小鸭”——我,通过文文的事件后,老师同学对我刮目相看,我在班级内有了一点自己的地位——小组长。虽然我只负责三个学生的作业收发和背诵检测,但那种首次被关注、被认可的感觉,让我内心波澜不已……

  有时候我觉得那种被认可的感觉是那样的不真实。有老师分析说:这源于我心底的那份“自卑”:没错,话说一个孩子的成长来源于社会、学校、家庭,而我仅仅在学校里给与的那一点认可何以能满足我的成长。

  回到家里,走在村子的小路上,街坊们永远都是给父母亲贴上的“标签”来谈论我:例如,什么那孩子就是不学好的那个那家的孩子,他那个家庭呀真是够了;那家那个男人在外面有家室的,你看那不是他家里的女儿……这些语言夹杂的白眼让我一度窒息;甚至邻居对我都是看都不看一眼我的那种。上个学期我的生物、政治、历史在全校以满分的成绩受到了表扬,当我和村上的孩子一起回家,她将我优异的成绩告诉她的母亲。按照常理,其它的家长会夸赞“看看人家的孩子”;她完全不顾我们是同学,讽刺了一句“什么样的家庭教育什么样的孩子,她不可能像人家一样是根红苗正的那种!”这就是我的成长,这就是“社会”给我的评价。

  每个周末回家对我而言是最痛苦的,有时候我甚至希望一个星期过八天,最好不要放假。我知道这种想法也就是我自己在心底里默默念念罢了,不然会遭到那些家庭幸福孩子的仇恨。

  父亲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回家了。自从那年把我送回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非典”的时候还给家里寄过东西;去年春节都没有出现过……过年时,有村上几个打工回家的男人开玩笑我们:

  “那红呀!让你们的妈妈给你们找个爸吧!你的爸爸已经有家庭了!”这样的话我从小都听着,当然不会往心上去;可就是因为这句话母亲哭了一个晚上。也许她的心里有数,父亲早都离开她,离开我们的家了。从小看其它的孩子,有父母带着去逛街,我的父母一年没有一次过。即使上一次街,父亲的伴永远是我们几个孩子……别人口中的家庭温暖与我无关。这就是我的家庭给予我的,这也是我想逃离的地方——我很后悔那年离家出走被父亲找了回来:如果他不找我,说不定我会被一个有温度的家庭收留……

  在学校里,课后的时光对我这样的同学而言,很难打发。我不敢奢侈有同学围着我转,因为我衣衫褴褛;我不敢奢望同学们逛街叫上我,因为我囊中羞涩;我更不敢渴望某个同学邀请我去他的家里,因为我随时会泪如雨下……我只有记住老师说的那句“只有读书能够改变你的命运”,所以,在大家都笑逐颜开的时候,我只有手里握着一本书在打发光阴:

  每每这个时候,我会把所有的课文、公式、英语句子背的滚瓜烂熟。即使我再努力,每次老师考评的时候,永远是那句“那红同学成绩很优秀,但其他的方面均有欠缺,希望你自己好好调整!”这前半句的话语给我带来的喜悦也只能徘徊几十秒;牵动我的内心的往往就是后面的句子,它会每天萦绕着我,每天在我的心头跳动……直到下一次班级考试后的总结。

  我的学校生活是不快乐的,永远都是……

  好心的英语老师给我建议,让我学一门特长。我也在想,可是感觉很吃力。就连最简单的跳绳,我都没有钱去买。有个星期,我把家里的一条绳子偷偷拿到学校来用。母亲步行了十几里地,从教室里把我撕扯出去,拽着绳子走了……同学们当中根本没有人知道她与我有关系,那一刻,大家替我打抱不平,一口一个“疯女人”,一口一个“没素质的女人”……我没有还嘴,尽管他们去骂好了——因为我真的不想大家知道我们的关系。就这样,我的所有“特长梦”破灭了,倒是班长一句“非要机械运动啊,两条腿是干嘛用的,不会跑跑步、竞走?”我承认我的脑子是不会转弯的那种,从那以后,我就绕着操场跑圈,我又有了一个“傻二愣子”的雅称……

  我就这样在学校里成长着,也怕是家庭和社会的“弃儿”,我依然努力着……

  话说“怕什么来什么”,眼见得我初一时那个能穿得起西装的“父亲”出现以后,我在同学们心中家长这一栏就画上了一个优美的“O”。往后的每次考试,老师也是重点把成绩不好的家长往学校叫。我在庆幸,论成绩我永远不会去请那个失踪的父亲,还有那个露着脚趾头的母亲……可是,不偏不倚的我不得不找家长了:

  我的成绩学校列到了“优异”栏;同样,我的家庭也因为“贫困户”列到了“优异栏”——这是各村报上来的贫困户。当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跟我说:“无论如何,你的成绩在这次‘红十字’捐赠活动中,绝对有资格领取这一份。我们学校是以优秀生奖励的名额跟大家发放……”听着这一句,我心里乐开了花,但后半句话让我在这个初中即将结束的时间段里,有点噎得慌,我真不愿意面对,“这个捐赠的数额是500块钱,面额有点大,必须家长前来签字。”

  那一刻,我真想潇洒的拒绝,但我听别人说着上高中的费用,那个不着家的父亲,我很需要这些钱。我又一次想到了商店叔叔,但老师再一次强调:一定要家长带着“户口本”来签字……

  我渴望的金钱,我讨厌的日子还是到来了:那天下午,全校的学生都坐在了大操场上,我远远望着有的家长开着轿车,有的还骑着流行的摩托车,再不济的也是骑着自行车……穿流的人群中,我一眼看出了我那个另类的母亲——

  当我跟她说学校里要家长来一趟时,她直接回绝了;当我告诉她,会领500块钱时,她的眼里放着光,一刻间语气都不一样了,连连说着“我去,我去!”生平第一次给我夹了一个鸡蛋……

  望着眼前的一幕,我多希望她忘记时间,我多么希望她忘记我的存在;她即使忘记了我的存在,也不会忘记500块钱……

  她仍然踢啦着她那露着脚趾头的破鞋,一个班挨着一个班的问……最后,在年长的年级组长的指导下,她坐在了我们班级前面的凳子上。她的眼睛在人群中瞄了一眼,我想她估计是找我吧!没有找到目标,便趴在了桌子上,没两分钟就传来了她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