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第54章 喝药


    两个人为了消磨时间,絮絮叨叨的聊了很久,直到天色暗下来,年小余才告辞离去。

    第二天,任嘉惠被送到任家在黄陂的祖坟山里落葬,素芳最后一次为他烧纸磕头,一切便都结束了。

    回到任家的小院子,生活随之恢复了原来的一潭死水,不同的是,无法再欺骗自己,无法心安理得的过一天算一天,心里对虚度光阴的惶恐和空虚让她彻夜难眠。真的像年小余说的那样,等一年,再嫁人,然后重新开始?可是她并不想同一个不认识的人糊里糊涂的过一辈子啊,就算摆脱了任家太太,谁能保证以后的日子不会是另一种悲剧呢?是,如果彼此坚持,她和郭梓和也许有终成眷属的那一天,可是,那样得到的,真的会是幸福吗?他身上背负的责任,他想要实现的理想,还有他亲生母亲的一生,都太沉重,若再加上不被允许和赞成的婚姻,他会不会被压垮?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不想他因为自己而失去一切。

    接下来的两三个月,素芳都会辗转反侧的思考这些问题,一向坚决果断、绝不拖泥带水的她,第一次这样举棋不定,踟蹰不前,可能是这两年来的不见天日,被软禁,被迫看护一个绝症病人直到死亡,她不再有惊人的勇气,不再有乐观的精神,更不再有不顾一切的决心,本性里原来拥有的那些美好,被她深深的压抑在内心最深处,再也不会被谁看到。

    天气渐渐转暖,春天的气息也悄悄降临,任家小院里的野生月季长出嫩绿的叶子,眼看着生机盎然的世界像一幅画卷一样展开。素芳原本以为春暖花开自己也能振奋一点,好歹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浇水什么的,可是今日她却腹痛难忍无法起床,只能蜷缩在被子里冒冷汗。

    早上任家太太叫了她好几遍,问她为什么不做早饭,可她无力应答,心想,自从自己来到这儿,任家太太就没生过火做过饭,难道就没有手么?她疼的说不出话来,四肢百骸的凉意蔓延到小腹,剧烈的坠痛感让她只能在地铺上翻来覆去。

    自己的身体还真是不争气啊,才21岁就成了这样,就算重新回去读书又能如何,没有个健康的身体,那就是林黛玉般中看不中用,素芳沮丧的想着。

    素芳双手握拳死死抵住小腹才勉强缓解了些许疼痛,她想喝点热水,可是知道任家太太不可能帮她,所以只好忍着,疼痛的时间太长,迷迷糊糊的,有些意识不清了,仿佛听到年小余在耳边说,“素芳,再坚持一下,我去找人帮忙。”

    素芳莫名有些好笑,心想,找人帮忙?肚子痛这样的事情也可以帮忙?

    不一会儿,有人轻轻走进房间,素芳迟钝的想,年小余这么快就回来了?估计是没有找到可以帮忙的人吧?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起来喝药!”原来是任家太太啊,年小余跑到哪里去了?

    不想喝药。痛经这毛病有接近一年的时间了,这药喝了这么久总也不见好,反而愈来愈严重,本就不是正经看病由医生配出来的,而是任家太太从朱家蹭来的剩药,可见并不对症,再喝也是无用。打定主意,素芳便不再理她,只是咬牙苦苦坚持。

    任家太太看了她那副又倔强又傲慢的表情就来气,两年多了,就没露过笑脸,一副别人都欠她钱的样子,以前看在儿子面子上不与她计较,如今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任家太太摸了摸碗沿,感觉已经不烫了,便弯下腰,一手捏住素芳的下巴,强行将她的嘴打开,另一只手举起药碗便开始硬灌。任家太太市井里摸爬滚打了多年,手劲非常大,素芳拼命挣扎仍是抵抗不过,被呛了好几下,咳得喘不过气来,黑黑的药汁不仅弄了满脸,还流的枕头被子上都是。

    正在这时,一声怒吼自门口传来,“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