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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日照鳞波舟自横(9)

    云来酒家本就在泰山山脚下,卫扶风两人策马行了不过一顿饭功夫便到了岱庙,两人按山下村民所指,到了红门下马,又向上走了莫约半个时辰,只见不远处台阶尽处,有一架石桥,桥后飞瀑击石,蔚为壮观。那桥上盘膝坐着一年轻道人,手中拿着鱼竿垂钓,钓线有三四人高,垂在桥下浅溪之中,背后却不是邹玑舒,严玑封那样的包袱,只是一把重剑斜背在身后。

    那道人见卫扶风两人到了桥上,将鱼竿一放,转身到两人跟前打个稽首,道声“无量福”道:“两位贵客,此处已经到了云步桥,再往上乃是泰山派私地,请回吧。”

    卫扶风刚想将手中盒子递出去,澹台婉却是一拉他衣襟,从怀中拿出昨日邹玑舒给的木牌递了上去,道:“这位道长,是邹玑舒道长让我们来见柏道长的。”

    那道人将木牌还给卫扶风,欠身施一俗礼,道:“原来是邹师兄的朋友,贫道施礼了。请沿着石阶一路向上便可到玉皇顶,只是这位女施主似乎不会武功,过十八盘时须得小心。”

    卫扶风和澹台婉还礼道谢,从那道人身边走过,卫扶风有意回头看去,却见那道人身后所背重剑剑柄处镶着一颗白玉,心道这迎客的道人都用三十斤重剑,严玑封那样功夫也不过是这迎客道人的师兄,想来也是泰山派最小一辈的弟子,不知他们的师父师爷功夫又得是何等功夫,和吴轩琪等自己在京城所遇之人又不知孰强孰弱。

    卫扶风在杭州之时,只觉武功天下第一无非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功夫也能排上号,这时在想起那时的自己,当真是井底之蛙,想到这也是不由苦笑一声。

    澹台婉听得卫扶风忽得笑了,问道:“你笑什么。”

    卫扶风道:“我笑自己,现在成了你的小跟班,你说什么我便做什么。”

    澹台婉白了他一眼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卫扶风道:“我本来想将来意说明,把严玑封的尸首留在云步桥便罢了,谁知你一拉我,我就跟中了邪似得改变主意。”

    澹台婉笑道:“你这不是中邪,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听姑娘我的准没错。”

    卫扶风道:“那还请老先生给我讲讲。”

    澹台婉道:“云步桥上那年青道人不过是个迎客小童,你将他师兄的人头交给他,他也不能放你离开,还得把你带上山去,让你将来龙去脉给管事的一一说明,只是到时咱们可就不由自主,得像个犯人似的被押来解去,倒不如直接将此物送到他师父手中,他们泰山派还得承咱们的情,你说是也不是。”

    卫扶风沉吟片刻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若真如此,咱们给了他盒子,下山便是,不叫他知道里面是何物不就完了。”

    澹台婉道:“那就更不妥了,他们把盒子拿回去一看,是自己山门弟子的头颅,首先就得把杀人的嫌疑放在咱俩身上,这方圆数十里都是泰山派的势力范围,咱俩还得被抓回来,何苦呢。”

    卫扶风道:“是我不该趟这谭浑水,让婉儿你也担了干系。”

    澹台婉道:“我倒愿担这干系,这泰山上多好玩啊。你看那些苍松,多奇怪,就跟那舞剑的侠客似的。”

    卫扶风随着澹台婉的手指一看,只见路边松树却是长得十分奇特,枝叶繁茂,朝阳面的树枝向外探出来,当真像极了一位侠客手持宝剑,指天似用一招“白虹贯日”,指地似用一招“风扫落叶”。卫扶风不禁啧啧称奇,澹台婉更是喜欢,每棵松树都跑到近处细细观察,两人如此走走停停,直到太阳偏西时才到了十八盘之下。

    澹台婉仰头一看,只见一条羊肠小道恍若直挂在山上,弯弯曲曲,她只是看看便觉得头晕目眩,冷汗直流,澹台婉不禁长吁了一口气,道:“这…十八盘,如何上去。”

    卫扶风笑道:“啧啧,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走上去便是。”

    澹台婉道:“你还笑我,你不常说你轻功厉害,背我上去。”

    卫扶风这一路上,多受澹台婉提点,但他毕竟是个男子,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总觉的有些别扭,这会能在澹台婉一展身手,哪能拒绝,当下便沉腰下胯,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