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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你暗杀奚堂主,谢某明着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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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众人已然扑到,谢天璧刀划圆形,逼退长微,袖中射出一根细细的乌金索,飞过湖面啪的钩在山月坪一株树上,人趁势跃起一扯,流星赶月,越过□□坞,双足刚一落地,乌金索又锁上远处大树,几个起落,已隐没在重重山林中。

    一阵风吹过,花树下蜡黄面孔的灰衣人亦悄无声息的消失。

    看着石台上的断肢残骸,满地鲜血,苏小缺第一次感觉道谢天璧是赤尊峰的少主,而不单是白鹿山的谢师兄。

    眼前虽是阳光明媚,心里却隐隐害怕不安,这等杀气和手段,根本就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正站着发愣,那少林和尚收刀行礼道:“苏少侠,就此别过。”

    苏小缺一惊,奇道:“为什么不打了?”

    那和尚目中藏不住的激动和嗜血,道:“见过那位谢檀越使刀,贫僧此刻再无面目用刀。”

    自此这小和尚入了魔道,勤于刀法,疏于佛法,若干年后还俗创立血刀门,终成刀术大师,只出手狠辣凶残,为正道人士所不齿。

    □□坞上一时安静的可怕,正道数千人,竟只能眼睁睁看着谢天璧残杀曲长虚后安然远走如入无人之境,一时个个心寒人人自危,想到他刀法之绝,胆气之高,下手之辣,行动之奇,虽明知是杀人立威、敲山震虎,也不免暗自庆幸,亏得自己不曾得罪赤尊峰!

    突然只听一声冷笑:“魔教妖人只敢偷袭,用卑鄙手段暗害了曲师兄,从来不敢光明正大的比试!”

    却是李沧羽上了圆台,碧衫飘飘,身姿优美,竟有风吹柳絮水送浮萍的意态,一出场便生生把木香药雅致清淡的容颜比得光彩全无黯然失色。

    长微闻言不禁老怀稍畅,虽说谢天璧既不曾偷袭,更加没有卑鄙暗害,李沧羽这么一说,却是把武当已经吧嗒摔到地上的脸皮凑合着给捡了起来,当下问道:“这少侠是谁?”

    孟自在若有所思,道:“雁荡派的李沧羽。”

    木香药的峨眉剑法法度严谨,招数精奇,不似女子手笔,数招过后,却觉得出剑之际渐趋滞涩,斗到分际,手腕神门穴被李沧羽一指拂过,这神门穴在手掌后锐骨之端,一经点中,手掌再也使不出半点力道,长剑立时坠地。

    李沧羽眼疾手快,弯腰捡起长剑,客客气气的双手捧上:“在下失礼,还请木师妹见谅。”

    木香药接过长剑,道:“多谢李师兄手下留情。”

    她已连胜八人,此刻败落,峨眉众女都惋惜不已,木香药却只淡淡微笑,看着李沧羽继续比试,秋水明眸中掠过一丝疑惑。

    舒北雁亦大是奇怪,当日在山上时,李沧羽的武功也仅在苏小缺厉四海之上,不想一别数年,竟是今非昔比,当下登台比试,施出空手入白刃的擒拿功夫,不到顿饭功夫,也被点中神门穴败落。

    桑南飞见了,悄悄挤到舒北雁身边:“喂,小子,几年不见,你武功差成这样?莫不是贪他样貌销魂身材好,这才输了?”

    说着嘿嘿一笑,飞身上台,摘月楼的飞花摘叶鹰爪手驰名天下,桑南飞满心想在舒北雁面前显摆,出手更是不留余地,谁知五十余招后,竟也被戳中神门穴。

    下得场来,无颜见舒北雁,正掩面欲逃,却见舒北雁微笑着比了两个手势,第一个手势是五和八,第二个手势是五和三。

    桑南飞看了半天,不解其意,幸好雪山派与摘月楼相隔不远,当下扯着嗓子喊道:“五五三八?北雁,什么意思?”

    这回舒北雁只比了一个数字,五。

    桑南飞醍醐灌顶,舒北雁与李沧羽拆足五十八招,自己只过了五十三招便败下阵来,却是少了整整五招。

    只气得半死,正欲过去大打出手,却被唐一野匆匆走来拉住。

    李沧羽一鼓作气,连胜数位高手,却始终未伤一人,一时场下为之大声喝彩,李沧羽嘴角含笑,心头怦怦直跳手心发热,只觉得二十年来,就属这一刻最为荣耀快活,狂喜之下,看向范磊石,见他神情惊疑不定,不禁冷笑。

    第一日比试结束后,最出风头的自然是谢天璧。苏小缺与唐一野都顺利过关,抽签结果是唐一野对阵方惊涛,苏小缺的对手是一名点苍弟子,荆楚却输在了司马少冲剑下。雁荡派大放异彩,齐涛、李沧羽双双进入下轮比试。

    曲长虚的尸身已由武当门下收敛,众人均有默契的不再提及。长微道长脸色苍白,武当众目睽睽之下栽这么大跟头不说,曲长虚是自己看好可承衣钵的师弟,就这般死了,实在是痛怒难当。

    苏小缺笑道:“看那牛鼻子,会不会气得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这便死了?”却被荆楚一把捂着嘴拖走。

    眼看天色擦黑,丐帮众人就露宿台下,刚好已是夏季,倒也凉爽。

    苏小缺伸个懒腰,席地躺下,随手揪了根草叶叼在嘴里。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着实太多,先是见到了唐清宇,再是彻底被四海抛弃遭遇情殇,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正闭目养神,只听脚步声响,有人坐在自己身边,叫道:“小缺。”

    苏小缺听出是唐一野,也不睁眼,懒懒道:“这么晚还不睡?明天还得打架呢。”

    唐一野道:“睡不着,想跟你说说话。”

    苏小缺坐起身,道:“说吧,刚好我心里也烦得很。”

    两人走到另一侧的清净处,背靠着圆台,仰头看着晚星一颗颗挑起。

    唐一野静了半天,似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还是以常用句开头:“你今天折辱罗如山,得罪飞凤门,大是不该……”

    苏小缺掏掏耳朵,打断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唐一野竖着耳朵:“什么?”

    “其实我原本不叫苏小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