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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Chapter 33. 为什么会喜欢他

    “!!”

    少年吓了一跳,猛的松开手,转过身去半咳一声。

    安塔尔丝忍不住弯了一下嘴角,在心里傻兮兮的笑了一下,然后抬头,和邓布利多蓝汪汪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女孩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邓布利多呵呵笑着,什么也没说的捋了捋胡子,从袖子里摸出两块滋滋蜂蜜糖递给安塔尔丝,满脸揶揄的温和笑容:

    “吃糖吗?布莱克小姐。”

    安塔尔丝干巴巴的撇过头。

    安塔尔丝的三年级以这样一个惊心动魄的方式结束了。

    在和多洛霍夫“一战”之后,安塔尔丝迅速在霍格沃茨出了名,他们的事迹被当天在场的赫夫帕夫们添油加醋,硬生生的改写成了一场战争,扩散到整个校园里。

    于是考试结束后,安塔尔丝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收获旁人的注视无数,很多拉文克劳和赫夫帕夫的学生都会跟她打招呼,就连平时最厌恶斯莱特林的格兰芬多看向她的眼神都友好了很多。

    安塔尔丝被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来的几天就躲在宿舍里再不出门了。

    和其他学院相对的,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们看她的表情可不太好,虽然鉴于“多洛霍夫敢在霍格沃茨使用黑魔法”这样无法辩驳的理由,没有人站出来为多洛霍夫鸣不平,但是暗地里,安塔尔丝明显能感觉到很多纯血家族的孩子看她的时候那种阴仄仄的敌意。

    这种情况在霍格沃茨的年终宴会上尤为明显。

    今年的年终宴会上,邓布利多不知道在想什么,点名表扬了他们几个,给他们每个人都加了分。这种行为在格兰芬多学院里大受欢迎,格兰芬多的孩子们在长桌上冲掠夺者和伊万斯大声赞美,用刀叉将杯盘敲的哐当响!

    拉文克劳和赫夫帕夫也友善的为他们鼓掌,看着他们的表情带着善意和憧憬。

    “客气了,大家客气了!”

    波特得意极了,在伊万斯的白眼中站起身朝整个礼堂鞠躬示意,黑发张牙舞爪,咧开嘴笑得开怀。

    已经痊愈的西里斯在他身边将他摁下去,英俊的脸上盛着好笑的笑意,长发懒洋洋的披在肩上,优雅又懒散,看的旁边的女孩们双眼放光。

    与他们相比,卢平和佩迪鲁要低调的多,佩迪鲁脸色微红,傻傻的在座位上笑着,卢平弯着嘴角,安静的喝了一口南瓜汁。

    今年格兰芬多的成绩很好,他们赢得了魁地奇杯,本就对学院杯势在必得,现在又在最后关头加了这么多分,因此随着邓布利多洪亮的宣布声结束,整个礼堂里焕然一新,一大串一大串鲜红色悬垂彩带从天花板上降落,带着金色的光点。教职工席后面的墙壁上,那面巨大的挂毯也变成了金红色,上面画着一只威风凛凛的格兰芬多狮子!

    格兰芬多的长桌那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小狮子们欢呼着,将波特和西里斯簇拥在正中,高高抛着巫师帽,赞扬声潮起潮落。

    整个礼堂里金红金红的,趁的角落里的斯莱特林脸色格外的绿。

    显而易见,斯莱特林学院并没有像其他三个学院那样兴高采烈。他们冷淡而嘲讽的看着这一切,顺便将目光嗖嗖的投到安静坐着的雷古勒斯和安塔尔丝身上。

    雷古勒斯轻咳一声,坐的离安塔尔丝远了一点,满脸都写着:“跟我没关系,是她一个人干的”的字样。

    于是安塔尔丝感到周围的视线更加如芒在身了。尤其是她的对面,拉巴斯坦高高大大,凶巴巴的瞪着她,眼神能在她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安塔尔丝僵硬的喝了一口牛奶,然后咂巴着嘴抬头望天…

    年终宴会结束的第二天,安塔尔丝难得的起得很早,在斯莱特林大部队都没有动作的时候,就拉着雷古勒斯打包好行李,风风火火的窜到了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

    他们在火车末尾的几节车厢里找到了一个房间,将所有行李都放好,然后安塔尔丝啪嗒一声将包间门落锁,这才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趴在座位上。

    雷古勒斯对她的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至于吗?”他一边将布莱德放出笼子一边开口:“躲能躲到什么时候?你可别忘了,暑假我们还要参加纳西莎的婚礼,到时候你还不是要面对这一切。”

    “你可真讨厌,雷尔!”

    安塔尔丝对他呲牙咧嘴,扭过头不理他了。

    雷古勒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又喂了布莱德几口猫头鹰粮,然后就拍拍手去找小推车买零食——为了尽早上车,他们都没来得及去餐厅吃早餐。

    安塔尔丝在雷古勒斯走出包间后还很警惕的重新落锁,拉上了包间门上的门帘,躲得严严实实。她可一点也不想在期末的最后时候还被人找麻烦。

    做完这一切,她重新做回了座位上,打开窗户,趴在窗棱上对着外面明媚的天色叹气。

    清晨逐渐拉开了帷幕,天际自东方亮起一道鱼肚白,之后逐渐扩散,像是打翻的牛奶,缓慢又无序的渐渐照亮整个天空。被雨水洗了好几天的天空蓝得透亮,云层又松又软,覆盖在离山谷很近的地方,视野里那片青灰色的山体像是稀释的墨水,不是很均匀的从地平线的一端走向另一端。

    车站边渐渐嘈杂了起来,羊肠小道上响起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有各个学院的孩子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提着大包小包脚步轻快的朝这里走来。夏天的风卷起小道边高大的梧桐树叶,清脆的铺在人们的脚底。

    安塔尔丝躲在车厢里,露出半张小脸,懒懒的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人。

    不远处的几株凤凰木盛开着灿红色的花枝,凤凰羽毛一样的花瓣在梧桐和橡树的树叶间格外光彩夺目。

    有几个少年从凤凰木的树影里走出,勾肩搭臂的,衬衫的衣角在清澈的日光里跌宕,正是西里斯他们。

    西里斯和波特肩并肩,一贯的走在前方,步伐很大,走姿很利落,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大声笑着,波特那口白牙被照的闪闪发亮,圆眼镜下那双淡褐色的眼睛明亮的像是夏天的太阳。

    他身边的西里斯不遑多让,高大的少年微微低头听着同伴的笑话,长发勾着宽肩肆意散落,深灰色的眼睛亮如星辰,明明是偏冷的长相,此时却显出一点柔和和慵懒,凤凰木的落花坠落在他的头顶,少年英俊的比那些花瓣还要光辉灿烂。

    安塔尔丝看着西里斯脸上的表情,轻轻抿了下唇。

    在他们身后,佩迪鲁和卢平亦步亦趋的跟着,佩迪鲁走的有些踉跄,在努力跟上他们的步伐,眼睛里闪着光,满都是对同伴的欣赏和崇拜。

    卢平微笑着落在他们之后,瘦高的身影微曲,白衬衫的扣子整整齐齐的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双手插在口袋里,脚步很平稳内敛,胳膊里还夹着波特的扫帚,无怨无悔的跟着他们。

    安塔尔丝立刻不看西里斯了。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灰色的瞳仁跟着少年的脚步路过红灿灿的凤凰木,路过被晒的金黄的梧桐和橡树,路过清晨丝线一般的光线和温热的风。

    路过所有他路过的风景。

    有的人就是能够这样,当他出现的时候,你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

    安塔尔丝趴在窗棱上,安静的望着卢平。

    少年的头发被晒的像是融化的金子,绿褐色的眼眸看着脚下湿润的泥土地面,苍白的脸上永远带着一抹清淡的笑意,温温和和的。

    有几个低年级的少年打打闹闹的经过他们,其中一个跑了几步啪的一下摔在了地面上。少年听到声音,回过头,上前几步将小男孩扶起来,躬身询问了几句,眼神很柔和,还帮着将男孩身上的尘土拍掉。

    男孩冲他道谢,然后揉着头发重新奔跑了起来。

    少年直起身体,在波特和西里斯的催促下跟上他们,沿着被灌木簇拥的站台边朝列车走来。树影在他身后摇摆,少年脸上带笑,穿过凤凰木的花枝和盖着落叶的小径,从盛夏发甜的风里走出,一片温暖的色泽。

    安塔尔丝看着她,突然就想起了克拉格问他的那句话。

    ——为什么会喜欢他?

    ——大概是因为,他是她认识的唯一一个,温柔的人。

    安塔尔丝望着少年出神的想。

    她从小在布莱克家长大,沃尔布佳阴沉冷漠,奥赖恩事不关己。西里斯向来放荡不羁,从不是什么柔软的人,雷古勒斯虽然对她很好,但也是个冷静淡漠的人。就连她的三个姐姐,一个嚣张,一个坚定,一个娇贵,总是各有各的脾气。

    她认识的所有人啊,似乎都是这样。他们总是自私的光明磊落,虽然个个绅士客气,但也疏离的不远不近,似乎从没有那么多功夫在意别人。

    他们的好总是有条件的,他们或许不那么邪恶,但也不那么善良。

    他们都不坏,他们只是斯莱特林而已。

    她也是。

    她一直都是这样生活的。

    直到她遇见卢平。

    直到遇见他,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温柔的人。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计得失,不计因果,总是以最大的善意去揣测每一个人,总是用最大的包容去对待所有经过他生命的人。从不嘲笑别人,从不轻贱别人,从不偏见别人,他是这样——温柔的人。

    原来真的有这么傻的人。

    也许是和斯莱特林呆久了,她很难相信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人存在。这样的人在她的眼里,宛若傻子,也宛若奇迹。

    而她呢?

    虽然她是个布莱克,也是个斯莱特林。但是她喜欢糖,喜欢甜食,喜欢牛奶,喜欢一切柔软的东西。

    她怎么能不被他吸引。

    怎么能不喜欢他。

    安塔尔丝看着卢平,缓慢的闭了下眼。

    少年已经走到了列车旁,跟着排队的人群准备上车。站台边的灌木丛里盛开着一簇簇的蔷薇花,一只被风折了一半的花朵脆弱的掉在地上,被少年捡起,轻柔的放进掌心。

    前方的波特看着拥挤的人群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继续和西里斯说着笑话,说着说着,就看到了在列车末尾趴在窗户上闭着眼睛的安塔尔丝。

    “嘿,西里斯,快看,你妹妹!”

    波特兴冲冲的叫了一声,拉着西里斯朝安塔尔丝跑去。卢平的视线从蔷薇花里抬起,顺着天光的痕迹朝女孩看过来。

    骄阳似火的六月里,女孩趴在窗台上,黑发浓密,眸光慵懒,就像是一只偷眠的猫。

    他无意识的收进掌心,手里的蔷薇花软进了心底。

    佩迪鲁抬眼看了他一眼:“唔,莱姆斯,我们也过去吧。”

    卢平咳了一声,点点头,跟着波特和西里斯的步伐朝列车尾端走去。

    西里斯已经走到了安塔尔丝的窗外,他伸手敲了敲女孩的额头,好笑道:“呦,今天起得这么早?”

    安塔尔丝不满的往后缩了缩:“还不是因为你…”

    她哼哼唧唧:“我可不想和一群斯莱特林一起走过来,顺便在路上被他们用眼神杀掉。”

    “!!”

    西里斯眉头瞬间皱起:“他们给你找麻烦了?”身后的卢平也眉心微紧,看起来欲言又止。

    “唔,那倒没有。”安塔尔丝摇了摇头:“不过总归是不太待见我——你知道,斯莱特林里面可有不少人崇拜多洛霍夫呢。”

    “那他们就是无可救药的蠢蛋。”波特在一旁嚣张的插嘴:“多洛霍夫这种人有什么值得崇拜的?他就是个混蛋!布莱克,你没听到那天他是怎么侮辱伊万斯的!他根本看不起麻瓜!”

    安塔尔丝一愣。

    眼睛转了转,她看向西里斯:“…所以你那天才攻击多洛霍夫的?因为他侮辱了伊万斯?我以为你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好?”

    西里斯耸耸肩:“她毕竟是我的同学,而且是一个女生。”

    “一个优秀的女生。”波特见缝插针:“多洛霍夫差点惹哭了她,我们怎么能冷眼旁观?”

    他非常英雄主义的说道。

    安塔尔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真希望你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没有其他私心,波特。”

    波特揉着头发大咧咧的笑了一下。

    “好了。”西里斯拍拍她的头:“不说这些过去的事了,总之,如果有人找你麻烦,你可以告诉我,安尔。”

    “如果你坚持的话。”安塔尔丝不甚在意的说。

    西里斯于是又笑了一下和她道别,和波特一起重新朝车厢的入口走去,佩迪鲁朝她笑笑,毫不犹豫的转过身跟上他们,简直就是脚底抹油走得飞快。

    安塔尔丝看了他们的背影一眼,舔舔嘴唇,慢吞吞的:“…你不跟上他们吗?”

    她说着,视线回转,落在还没有离开的卢平身上。

    少年有些拘谨的揉了揉眉骨,想了一下,摇头:“我——我有点事想问你。”

    “什么事?”

    卢平无声的张了张嘴。

    他看着女孩,绿褐色的眼眸里浮光掠影,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他想问她有没有事,有没有因为上次的事情受到困扰,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犹豫了半天,他到最后只问出了:“你…你们的魔药学,最后考了什么药剂?”

    这话一出,反而提醒了安塔尔丝。

    女孩在窗户里直起身体,长发滑落身后,目光亮晶晶的,很快回答他:“缩身药剂!”

    她简直称得上兴高采烈,清亮的说:“只考了缩身药剂,没有考遗忘药剂,你猜错了呢,卢平。”

    少年慢半拍的眨眨眼:“…哦,是这样,我猜错了,抱歉。”

    “抱歉可没有什么用呢,先生。”女孩撅撅嘴:“我可是很相信你的,你说会考遗忘药剂,我就只背了遗忘药的步骤,结果最后的考试做得一塌糊涂…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负责?”

    卢平看着她耀武扬威的样子,很无辜的点点头:“那是我的错,抱歉,你…想要什么赔偿?”

    他低声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将手心里的蔷薇花递给她,头颅微垂,眼眸柔和,像是耷拉着耳朵的某种动物,讨好的看着她:

    “把这个赔给你——好不好?”

    安塔尔丝心底一软。

    她伸手去碰少年的掌心,拿过那朵粉色的蔷薇,蔷薇花瓣层层叠叠,花蕊上带着金色的花粉。

    她将那柔软的花瓣收拢进自己的手里,手指擦过卢平白皙的手心,卢平指尖轻颤,差点将她的手指包裹住。

    皮肤接触的部位,滚烫的吓人。

    安塔尔丝心思一动。

    她懒洋洋的收回手指,轻轻触摸着粉蔷薇柔嫩的花瓣,还撇着嘴状似不满:“就一只花就想打发我?”

    卢平看着她喉咙吞咽了一下,声音沙哑:“那你想要什么?”

    女孩歪着头想了想,像是一只预备偷腥的猫,眼角眉梢都是盛夏的光,声调在少年耳边甜腻的打转:

    “唔——我想要你,不要动。”

    她低声说着,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很快伸出另一只手,细白的指尖紧绷着,轻轻勾了一下少年的拇指。

    “!!!”

    卢平浑身一抖。

    他猛的转过头去,耳朵肉眼可见的变红,连带着发丝下白皙的脖子都像被晒伤了一样,红灿灿的向下蔓延。

    但是他真的没有动。

    他真的没有收回手。

    安塔尔丝心里的小鹿都快要力竭而亡了。

    她忍住喷泉一样从心底喷涌而出的喜悦,咳了咳,还威胁他:“不许动哦!”

    一边说着,一边再次伸手,纤细的指尖轻轻的,轻轻的包裹着少年白皙如玉的手指——

    一根一根,她用四根手指,握住了少年的拇指指节。

    ——“嘭。”

    那一瞬间,像是一口吞下了烟花,沸腾的火花在心间绽放。

    安塔尔丝猛的捂住脸,捂住差一点蔓延出口的尖叫,而卢平背过头去看满地的金光,绿褐色的眼瞳在六月的阳光里乱颤。

    “不要动。”

    “好。”

    ——你看,怎么能不喜欢他。

    ……

    霍格沃茨山谷里草长莺飞,青黛色的山峦目送着那辆金红色的列车吐着白烟哐当哐当的朝伦敦驶去。

    六月的光影在少年少女的欢声笑语里拉长,日光浅浅的将时光照亮,在岁月里温柔的扔下一地金色的碎屑。

    那个时候,还年少的他们。

    邓布利多笑呵呵的站在天文塔楼顶,望着山谷里层峦叠嶂的葱绿和那辆驶向边际的列车。

    清晨的光线落在他的身上,将他深紫色的长袍晒得微微发亮。

    那双湛蓝如天幕的双眼,穿透了周遭的一切,穿透了热乎乎的风,穿透了头顶仿佛触手可及的云层,朝不知何处的远方看去。

    他双眼明灭,过了一会,几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

    离霍格沃茨山谷数万英里的一幢漆黑的庄园里。

    白昼的光似乎没有照进这座庄园,庄园里那座阴森的城堡在幽暗的山谷里矗立着,像是一条盘踞的大蛇。

    黑洞洞不见光亮的城堡门厅里,空无一物。只有最里面的位置,摆放了一只雪白的骨椅。

    一团黑影正倚在那张椅子上,长袍如黑色的云雾缭绕。

    “蠢货。”

    那个身影发出凛然一声,声调冷的能钻入人的骨髓。

    多洛霍夫猛的跪了下去!

    “请您原谅,主人。”他低垂着头,扭曲的脸上毫无血色:“只是我在霍格沃茨使用黑魔法的事情已经被人发现,学期又已经结束,我总归是在那里呆不了多久了,我…”

    “嘭!”

    一个茶杯摔在了他的脚边,止住了他没说完的话。

    多洛霍夫双眼大睁,看着脚边的碎片,冷汗瞬间湿透了长袍。

    “说你是蠢货,没想到你能这么蠢。”椅子上那人冷笑着说,伸出一只骨瘦如柴的手,轻轻抚摸着座下一只盘卧的蟒蛇的头颅。

    “和一群学生争斗,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连带着将我的计划打乱,多洛霍夫,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主人。”

    多洛霍夫轻颤着叫了一声,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恐惧的竖了起来。

    那人高高在上的欣赏着他的恐惧。

    他深呼吸着,将这种恐惧吞入腹中,抽丝剥茧的细细品尝,过了一会,满足的喟叹:“罢了,看在你这次也算是有功的份上,我可以不罚你,但是你记住,只有这一次,懂吗?”

    “谢谢你,主人。”

    多洛霍夫长舒一口气,头颅抵着地面,卑微的像是蝼蚁。

    那人很满意他的识相,手指又蹭了一下蟒蛇的蛇鳞,融化般的脸庞从阴影里半露,猩红的竖瞳眨了一下。

    “对了。”他想起什么,慢条斯理的开口,像是毒蛇吐出了信子,轻轻舔舐着冰冷的空气。

    “那个发现你身份的孩子,是哪一家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