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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Chapter 35. “ 安尔 ”

    “这是她十六岁的时候。”阿尔法德对着安塔尔丝微笑道:“那是她最快乐的年少时光。你知道,她从小就非常聪明,又是我们的长姐,我们的父亲非常喜爱她,她可以说是备受宠爱的长到成年。”

    “她曾经有着非常宏伟的梦想,因为她的魔咒学几乎和你一样出色,她想要进入魔法部,到世界各处游历——但是这一切,都在她从霍格沃茨毕业的那年开始,改变了。”

    安塔尔丝微微睁大眼睛。

    阿尔法德说到这,嗓子哑了哑:“你知道,那一年你的外祖母去世了,我们的父亲悲痛欲绝,放弃了继承权独自去了德国。偌大的布莱克家族突然就压在了沃尔布佳的身上。”

    他说着,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身旁的壁炉,神色缱绻:“我们从小是在这栋房子里长大的,我们也以为我们会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但是我们的父亲离开之后,我们才知道根据继承的顺序,这栋房子根本继承不到西格纳斯或我的身上——它会被继承给奥赖恩。”

    安塔尔丝的脸色白了白:“…因为沃尔布佳是女子?”

    “对。”阿尔法德敛了眸子,平静的看向她:“因为沃尔布佳是女子,所以她根本不享有继承权。那时候我和西格纳斯都还小,甚至都没有毕业。沃尔布佳想要保住我们的房子,想要保住我们的生活,只有一个办法…”

    “嫁给奥赖恩。”安塔尔丝轻声补充道。

    手里的茶水突然就没了温度,女孩握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里面的液体也像窗外的大雨一样泛动起来。她缓缓抬起头,灰色的眼瞳收缩着,嘴唇翕动:“所以——他们从未相爱过。”

    阿尔法德闭了闭眼:“没有。事实上,他们从小就不对付。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大人的安排,为了维持布莱克家族的纯血荣耀。”

    轰地一声,窗外的闪电,劈在了安塔尔丝心头。

    阿尔法德还坐在她的对面,将第二张照片拿出来,看着上面表情冷漠的两个结婚的人,露出一个苦笑:“而沃尔布佳…自从她结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再也没有,看到过她的笑容。”

    “……”安塔尔丝心里一疼。

    “安尔,我知道你不喜欢你的母亲,很少有人会喜欢她。她是个那么偏激、阴鸷、自私、高傲的人…但是安尔,无论如何,请不要不相信她对这个家族的热爱。”

    女孩在他的对面,倏地抿紧了唇。

    阿尔法德还哑着嗓音:“因为她对这个家族的付出,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她为了保护这个家族,能放弃自己所有的一切。她深爱着这个家,也深爱着你们。她是做错了很多事情…但是…”

    他的声音里突然就带了哽咽——

    “但是错的那个人从来不是她。”

    “错的是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家。”

    雨还在下,像是宣泄而出的瀑布,华丽丽的降落在整个伦敦街头。

    阿尔法德离开后,安塔尔丝就窝在卧室的窗台边,撑着下巴看着外面的大雨,那些灰白的线条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圆润而分明的溅落在各式各样的平面上,四分五裂,土崩瓦解。

    她看着看着,突然就有点想哭。

    安塔尔丝窝在窗台下,扁了扁嘴,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有一股潮湿的情绪由内而外,像是连绵的毛线缠绕住肺腑,闷的她喘不过气。她吸了吸鼻子,在被禁足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有种孤独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真的很想,很想和别人说说话——任何人都可以。

    可是她能和谁说话呢?西里斯被禁足在隔壁,克利切根本不懂她的情绪,而雷古勒斯一早就出了门…

    想来想去,女孩咬了咬牙,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一面被包裹的很好的镜子。拆开它的包装,抱住它花里胡哨的镜体,对着湖水一样平静的镜面轻声喊了一句——

    “莱姆斯·卢平。”

    镜面泛起了熟悉的涟漪,在一阵阵卷起的水波之后,一个久违的身影清晰的出现在镜子的那一边。

    少年有些惊讶,是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在假期的时候和他联系,他浅棕色的头发软塌塌的盖住额头,身上穿着一件亚麻色的衬衫,袖口挽到了胳膊肘,露出他苍白的一截手臂。

    “布莱克?…”

    他有些不确定的擦了擦镜面,修长白皙的手指从安塔尔丝的眼前一闪而过,那双绿褐色的眼眸里沉淀着与以往如出一辙的温柔神色,细长的睫毛扇了扇,是温和又干净的模样。

    安塔尔丝看着他,心里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雨水渐渐的窗台,女孩坐起身将双面镜端正的靠在书桌上,趴在桌子上看他,心里的毛线终于柔软了起来,里面盛开出了毛茸茸的花。

    他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从来没有。

    她想。

    卢平坐在双面镜的另一端,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放假之后的每一天,他都有将双面镜妥帖的放在桌面上,虽然他不认为女孩在忙碌的假期中还会跟他联系,但是他还是觉得万无一失会比较好。

    还好。

    少年这样想着,看着对面女孩蓬松的黑发和那张细腻如瓷的小脸,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柔软的笑意,整个五官像是镀了一层光。

    他松松的笑了出来:“布莱克,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

    安塔尔丝看着他,忍了忍,扁起了嘴。

    少年一愣,脸上的笑意顷刻间被慌乱打散,他正了神色,紧张的看着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安塔尔丝揉揉眼睛,她就知道,西里斯一定没来得及将这些事情告诉他的好朋友们。

    不过她不想跟他谈这些,于是她吸了吸鼻子,耸耸肩:“没什么,就犯了些错误,我被禁足了,西里斯也是。”

    卢平的眼眸放大:“怪不得…我寄给他的信件都没有收到回复。怎么了?你还好吗?家里人惩罚你了?”

    “没什么大事。”

    安塔尔丝趴在桌子上,朝他摇了摇头,声音里湿漉漉的。

    “就是…”她眨眨眼睛:“有点无聊。我都好久没出门了,也没能和其他人说什么话…所以…”

    卢平缓慢的露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

    他点点头,并没有因她的说法而感到生气,反而松了一口气对她笑了笑,绿褐色的瞳仁清澈见底:“那就好。”

    他说:“没关系的,我在这里陪你。”

    心脏霎时间就塌了一块。

    安塔尔丝的眼尾有点红,她抿着唇看着对面干净的少年,看着他脸上认真的无以复加的表情,慢慢的,就拉出了一个笑。

    “你有这种觉悟就好。”她慢吞吞的哼了哼:“要不是实在找不到其他人了,我才不会找你呢,更不可能会让你看到我的卧室,你可是除了我的家人以外第一个看到这里的人。”

    “!!”少年慌乱的侧过了头。

    他的耳朵又开始变红了,额发盖住了他的眉宇,他胡乱看向一边,侧脸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抱歉…”他窘迫极了:“我不会乱看的,我保证。”

    “噗。”女孩不客气的笑了出来,眼睛里水光荡漾。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镜子里他的侧脸:“别傻了。我能在这里呼唤你,当然就是不在意这些。怎么?你很不愿意看我的房间吗?我的卧室有这么不能入眼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卢平被她逗弄得连连摆手,他重新扭过了头,视线低垂,还是不敢乱看,只敢把视线聚焦在镜子底部那些玫瑰的花纹上:“我只是…不想冒犯你,布莱克。”

    安塔尔丝笑的酒窝都露出来了。

    “没关系。”她含着笑,歪着脑袋看他:“我不介意你知道我的生活,卢平。”说着将双面镜拿了起来,镜面对向窗外连绵不绝的雨水:“你看,伦敦下雨了哦,你那里呢?天气怎么样?”

    “嗯…”少年顿了顿,站起身拉开窗扉:“我这里天气还不错,阳光很好,我的窗外有好几株柏木,正被晒的金光闪闪…”

    他非常诚恳的,一字一句的回答她。站起来的半边身子上,亚麻色的衬衫一角上晒出了柏木的树影,窸窸窣窣的,像是被剪碎的阳光碎片。

    安塔尔丝撑着下巴安静的扫过他的衣角,扫过他纤瘦的身躯,扫过他露出来的一丝不苟的桌面,还有他身后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的木纹床面和米白色的墙饰。

    他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干净。

    女孩目光柔和的看着这一切,然后细微的笑了一下。

    卢平的声音还在继续,絮絮叨叨的向她介绍着外面的风景,似乎是想要打散她在下雨天的忧虑,他的声音和外面的雨声混在了一起,像是石子点落在溪流里,和谐的不像话。

    安塔尔丝听着听着,视线忍不住的放在了他露在镜子里的手上。那只手还是那么好看,指节白净,指甲上是半透明的浅粉,和假期前被她小心翼翼握住的时候一模一样。

    女孩的脸突然有点热。

    卢平说了一大堆后,没有等到她的下文,他愣了愣,重新坐下身,温和的脸庞出现在镜子里,看着她失神的视线微微惊讶:“…布莱克?”

    安塔尔丝一个激灵。

    她的睫毛颤了颤,视线挪到他手指间握着的羽毛笔上,没话找话:“唔…你怎么拿着笔呢?你在做什么?”

    少年张了张嘴:“我在…誊写笔记。”

    “现在?”安塔尔丝下意识地道,随后很快反应上来,猛的坐直了身体:“给我的笔记?”

    卢平侧过脸咳了一声:“…嗯。”

    女孩立刻开心了。

    她挺直脊骨,身体左右晃呀晃的,像是小猫的尾巴,毛茸茸的头发垂在她的脸侧,盖住她发烫的颊角。

    “哦,那谢谢你了。”她忍不住弯起眼睛:“我可真是太期待能看到四年级的笔记了,等开学的那天,我去你们车厢找你拿,顺便把新买的笔记本交给你好不好?”

    “新买的…笔记本?”少年回过视线看她。

    “嗯!”

    卢平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有点精彩,他沉吟了一下,揉揉头发:“我能跟你商量一下吗?新的笔记本…能不能不要是粉色的?你知道——西里斯他们嘲笑了我一整个学年…”

    “噗…不好意思呀。”

    安塔尔丝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雨水洗涤着她的窗户,透明的玻璃上,膨胀的雨水线条起起伏伏,在交错的线段里,逐渐倒映出女孩从未有过的开怀随性的笑容。

    她呵哧呵哧笑够了之后,重新趴在了桌子上,下巴埋在交叠的胳膊里,脸庞蹭着乳白色的睡裙袖口。

    她睁着眼睛,心里也柔软了起来。

    “喂,卢平。”

    她抱着自己的胳膊,轻声叫着。

    少年在双面镜的那端看着她勾起唇角:“嗯。”

    温柔的一声。

    安塔尔丝的眼尾又红了,她闭上眼睛,头发盖住浓密的眼睫,像是蜷缩起来的猫咪。她在一片黑暗里轻声呢喃:

    “卢平?”

    “嗯。”

    被雨水覆盖的耳边,是他比空气还要轻的呼吸。

    女孩的袖口印出了湿润的印记,她埋首在胳膊里,头发盖满了全身,声音像是线头,从发丝里窜出一点小小的端倪。

    她叫:“卢平…”

    少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脸庞温柔的像是晒化的湖面,他垂下眼睛,不厌其烦——

    “嗯,我在。”

    三年级剩下的暑假,转瞬即逝。

    在布莱克祖宅安安静静了快两个月之后,愈来愈多的雨水席卷了整个英伦半岛,将属于夏日的浓重的温度打散,属于初秋的气候一天比一天彻底的降临在了这里——

    九月终于到了。

    九月一日那天,安塔尔丝和西里斯的禁足终于结束,他们得以收拾好自己邮购的所有开学需要的物品,走出那间困了他们将近两个月的卧室,去霍格沃茨开始新的学期。

    安塔尔丝其实说不上有多激动,但她确实很期待新的学期。她穿了一件颜色非常好看的茶绿色衬衫裙,黑色的大卷发上别了一根珍珠发卡,脸上尽其所能的用了手头所有的美容魔药。

    走出卧室的那一刻,她容光焕发,和西里斯碰了个正着。

    同她相比,西里斯看起来要平淡很多,他的神色比之前还要冷淡一些,双手插在口袋里,斜靠在走廊冲她笑了笑,此后再没有多余的表情。

    奥赖恩很讨厌他的这幅模样,不过他一贯的什么都没有说,只当自己全没有看到,带着三个孩子直奔伦敦十字火车站。

    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沃尔布佳一面,从头到尾。

    伦敦十字车站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拥挤的不像样。

    安塔尔丝将所有的行李缩小放在口袋里,揪着雷古勒斯的袖子穿梭在人潮里。

    奥赖恩在把他们送达车站后就离开了,他一向厌烦各种麻烦的事情。

    安塔尔丝他们习以为常,进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后就分道扬镳。西里斯自然是去找他一个暑假没有联系过的好兄弟们,而安塔尔丝和雷古勒斯自然要去和斯莱特林汇合。

    金红色的列车在拥挤的车站里延伸出去,灿烂的阳光混淆了列车吐出的烟雾,像是金色的灰尘一样,荡漾在空气里。

    安塔尔丝在西里斯走了之后回头看了他一眼,高大的少年顺着人流朝列车末端走去,他的背影跟格兰芬多宝剑似的,分隔开汹涌的人群,独自冷冽又清醒的朝前迈去。

    安塔尔丝望着他的背影轻微的凝了眸。

    斯莱特林的纯血孩子们很早就聚集在了那两节没有单独包间的车厢里,各种绿色的袍子在金碧辉煌的走廊里跌跌撞撞。

    都是些很眼熟的人,看到安塔尔丝的时候,彼此会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安塔尔丝权当自己没有看到他们的眼神,兀自跟着雷古勒斯找到一个地方坐下,很快就有罗齐尔他们过来打招呼。

    “嗨,雷尔,嗨,布莱克。”

    今年七年级的罗齐尔比以往更高大了几分,肩膀很宽,提着他的宠物猫特丽莎,露出的手臂上尽是大块大块的肌肉。

    “嗨,埃文。”

    雷古勒斯对他很友好,毕竟罗齐尔是他在霍格沃茨里最好的朋友。

    两个少年一拍即合,坐在了一起,谈论起新学期的各种事情。安塔尔丝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和特丽莎玩了一会,然后就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

    九月的阳光不像盛夏那样耀眼夺目,它更像是发着微光的纱帘,从容而温和的覆盖着车站里的深深浅浅,给每一个角落盖上淡金色的色泽。

    各种各样的脑袋暴露在这看不见的轻纱之下,巫师和麻瓜们聚在一起,纯血和混血也聚在一起,吵吵闹闹的,惹得安塔尔丝斜对面几个纯血家族的孩子很不快。

    以小克劳奇为首的几个三年级的孩子看着外面犹如市场一样的嘈杂混乱,不屑的努了努嘴,开始发表起一些尖锐和刻薄的看法。

    安塔尔丝强迫自己忽略那些讨人厌的声音,她晃着腿在斯莱特林的车厢了坐了一会之后,就找了个借口走了出来。

    光流在狭窄的车厢里涌动,女孩整了整身上的裙子,在人群里穿梭着,一步步朝列车尾端走去。

    她可没有忘记,卢平答应会在开学这天给她新一年笔记的事情。

    等到了霍格沃茨之后,他们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因此最好的时机就是在列车上,在沸沸扬扬的角落,她想要去见一见他。

    这样想着,女孩勾了勾唇角,跟偷吃了糖似的,步伐轻快的朝前走。

    西里斯他们还是很好找的,在安塔尔丝走过了好几个车厢之后,眼前一片翻滚的金红色的巫师袍,她已经走到了格兰芬多的地盘。

    好在她并没有换校服,因此得到的注意力不多,她悠闲的一间包间一间包间往后找,很快就听到了詹姆·波特那吵吵嚷嚷的大嗓门——

    “见鬼的!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总是乐呵呵的少年现在听起来愤怒极了:“这简直就是囚禁!是犯罪!西里斯,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再在那个家呆下去了!你要反抗才行!拿出你的格兰芬多精神!”

    “是吗?”这是西里斯懒洋洋的回答:“怎么反抗?从家里逃跑?我还不到十六岁,我能去哪呢?”

    “你可以来我家啊!我父母一向很喜欢你,在家里多放一个碗可花不了多少钱,西里斯!”波特义正言辞。

    安塔尔丝听到这已经挑了挑眉,抬脚不客气的踹开了他们的包间——

    “波特先生,你这算是诱拐未成年巫师吗?”

    “!!!”

    几个少年被吓了一跳。

    波特瞬间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顶着那头从来没有整齐过的黑发,瞪大眼睛看着安塔尔丝:“布莱克?”

    西里斯也抬起头,一脸惊讶:“安尔?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

    安塔尔丝脸不红心不跳的扯个谎,扫视了一圈,包间里除了他们之外就只有佩迪鲁一个人,她没有看到卢平的身影。

    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女孩想了想,拍拍西里斯旁边的座位,非常自觉的坐了下来:“刚刚在家里都没能好好跟你说话,你这些日子还好吗?”

    “反正还活着。”

    西里斯的表情比在布莱克家的时候生动多了,他靠在座椅上,英俊的眉眼懒懒散散:“我打赌,你一定比我过得好得多。”

    “那当然。毕竟我可没有那种多余的格兰芬多精神。”

    安塔尔丝冲他露出一个假笑。

    “嘿,布莱克。”还不等西里斯反击,对面的波特已经重新坐下来,目光直勾勾的看向她:“是真的吗?布莱克家真的把你们俩禁足了一整个假期?就因为你们在马尔福的婚礼上和你们的姐姐产生了矛盾?”

    “准确来说,是他,不是我。”

    安塔尔丝淡定的反驳:“我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失礼,我被禁足只是因为我在我们母亲惩罚西里斯的时候替他说了话——天呐我现在可真后悔。”

    “我谢谢你啊。”西里斯没好气的白她一眼。

    “这可真不公平!”波特在对面义愤填膺:“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们?这根本就不是你们的错!布莱克,我觉得你们的家族要好好反思一下!”

    “那就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了,波特。”

    安塔尔丝冷哼一声,无视了少年继续下去的忿忿不平,她朝打开的包间门外看去,长长的走廊里,哪里都没有看到那个少年的身影。

    身边的西里斯和波特还在就布莱克家族的那个问题说来说去,安塔尔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正准备想个话题旁敲侧击一下,对面的佩迪鲁看了她一眼,朝她抿出一个内向的笑:

    “卢平去级长包间开会了,他今年担任了级长。”

    安塔尔丝微愣:“级长?”

    格兰芬多的?卢平?

    她心里微微的有些不平,他在暑假的时候可没有告诉她。

    正想着呢,波特被这个话题拉回了思路,他朝安塔尔丝得意的握了握拳:“没错!级长!我们的卢平先生!他可太争气了,接下来的学期我们都不用再担心格兰芬多的分数了哈哈哈…”

    这家伙…

    安塔尔丝朝他不客气的挑眉:“我很怀疑他是否会包庇你们的行为。”

    “他当然会!”波特骄傲的抬抬鼻子:“我们掠夺者可是一体的!”

    西里斯看着波特的样子好笑的摇了摇头,他随意的撸了一下额发,接话道:“我并不怀疑莱姆斯的忠诚,不过我对你的那个说法同样表示怀疑,詹姆。你可别忘了,级长可不是只有一个人,另一位级长可巴不得时时刻刻揪住你的小辫子呢。”

    没想到波特反而不害臊的笑了一下:“没关系,让她抓!这样说不定还能多获得她的注意,我何乐而不为呢?”

    他笑的张牙舞爪,一脸的朝气蓬勃。

    安塔尔丝看他这个样子,已经有所察觉的抽了抽嘴角:“…这么说,格兰芬多这一级新的女生级长就是莉——”

    她的话还没说完,这节车厢的门哗的一下被人推开,有两个身影正说着话从背光的环境里走入,一高一低,正是莱姆斯·卢平和莉莉·伊万斯。

    波特的眼睛一下放出光来,他站起身大半个身子探出包间,朝那边红头发的漂亮少女招手:“嗨,伊万斯!”

    安塔尔丝的眼睛也放了光,但她比波特矜持多了,依旧坐在座位上道貌岸然。只有那双浅灰色的瞳仁,像是掺了水一样,波光粼粼的。

    卢平和伊万斯很快被他们转移了注意力。

    伊万斯身材纤细,那头耀眼的红发像是律动的凤凰花一样,绿生生的一双眼睛里生机勃勃,整张脸灿烂的和波特别无二致。

    不过此时的少女正蹙着白皙的眉头,不耐烦的看着波特:“波特,你又要干什么?”

    “嘿,别这么冷漠呀,我这不是一个假期都没见到你了,我听说——”

    波特嬉皮笑脸的,从包间挤出去,站在伊万斯的面前跟她比划来比划去。西里斯和佩迪鲁看热闹的坐在原地,一脸习以为常。

    卢平也习以为常了,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听到波特后面的话。他被波特那一嗓子打断之后,就看到了正坐在自己座位上朝自己言笑晏晏的女孩。

    空气里金色的灰尘在舞蹈,卢平迟钝的眨了眼睛。

    安塔尔丝看着他舒展了眉眼,好看的五官笑成了一幅画,瞳仁里的波光搅动着轻纱似的光线,在少年的心口轻轻柔柔的揉了一把。

    卢平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

    “闭嘴!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了!”旁边的伊万斯再次被波特惹生气,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波特之后,转过头对卢平开口:

    “就先这样吧,莱姆斯,以后有什么问题,我们再联系。”

    “?!”

    安塔尔丝眼里的水光一凝。

    ——莱姆斯??

    卢平终于回过神来,他慢半拍的哦了一声,侧头看向伊万斯:“好的,我知道了。麻烦你了,莉莉。”

    ——莉莉??

    安塔尔丝心里的小火苗蹭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卢平无知无觉,在和伊万斯道别之后就和垂头丧气的波特一起走回包间,波特嗷嗷的在对西里斯和佩迪鲁抱怨,他则是放缓了呼吸,走到安塔尔丝身边,轻轻捺了捺掌心:

    “布莱克。”他心里的花朵一瓣瓣的绽放,忍不住轻笑出来:“你是来拿笔记的吗?稍等,我马上——”

    “不用了。”

    女孩冷冰冰的打断他。

    少年猝不及防的一愣。

    面前,女孩低着眼眸不看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猛的从他的座位上起身,茶绿色的裙子扫过他的眼底。

    “还是不麻烦卢平先生了。”她干巴巴的哼道:“我怎么好意思再用卢平先生的笔记呢,我们的关系可没有那么好,我们可是连互称教名的关系都算不上不是吗?”

    她冷淡的说完,跺跺脚,满脸娇怒的撞开他的肩膀走出去!

    在她身后,正在和波特打闹的西里斯抽空探出一个脑袋,莫名其妙的:“这丫头又怎么了?”

    说完摇了摇头,一脸“不关我的事”的重新嘲笑起波特来。

    卢平僵在原地,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波特旁边的佩迪鲁喝了一口果子露,同情的瞅了他一眼。

    下一秒,少年已经反身追了上去——

    安塔尔丝已经走出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