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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Chapter 51 . 魁地奇世界杯

    Chapter51.魁地奇世界杯

    舞池里莺歌燕舞,香风弥漫。

    水晶吊灯在富丽堂皇的天花板下像是颗恒星在熠熠生辉,厚重完整的罗马式圆柱撑起了头上奢华的拱顶,有着细腻木纹的实木地板巨大而广阔的铺满了整个舞池,象牙和玻璃的装饰随处可见,每一个弧面都反射出那些燕尾蝶般翩翩起舞的香鬓和裙摆。

    安塔尔丝落座在舞池边角不起眼的蓝色长沙发上,叼着根吸管抱着果汁喝得不亦乐乎。

    管风琴和提琴的声音水乳交融,像是倾泻而出的水流,在华贵的大厅里转了个弧度优美的圈,双簧管明晰的音色却像是往水流里投掷的石子,清晰的不容忽视。

    舞池最中央的地方,一身深灰色礼服的罗齐尔带着他来自德姆斯特朗的未婚妻在双簧管最后的一个簧音落下时停止了旋转,人群里响起寥寥的掌声,罗齐尔笑的露出了虎牙,牵着她的舞伴走下舞池稍作休息。

    “罗齐尔家的这场宴会举办的很不错。”

    诺特轻缓的声音从圆形拱门拉起的帷幔后传来,茶色脑袋的少年端着高脚杯从善如流的来到安塔尔丝身边,朝她礼貌的笑笑。

    “是挺不错的。”

    安塔尔丝挪挪屁股,好心的给他让开点地方,脸上的表情很淡:“毕竟是订婚宴,德鲁埃拉舅母一定卯足了心准备——虽然我不知道一个订婚有什么好大张旗鼓的。”

    她接上后半句的吐槽,闷着脸转移话题:“你怎么过来了?我刚刚看到你和卢修斯他们谈得很愉快。”

    “哦,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劝我说我不应该忽视自己的女伴。”

    他朝她眨眨眼睛,伸出一只手来面向她,表情有些腼腆:“也许尊贵的布莱克小姐愿意同我跳下一场舞?”

    安塔尔丝几乎是下意识的:“抱歉,我不想…”

    “安塔尔丝。”

    诺特海蓝色的眼睛极快的往背后瞥了瞥,面带微笑:“请在我们的母亲面前给我一点薄面,好吗?”

    安塔尔丝顺着他弯下来的肩膀挑起视线,果不其然看到二楼漆白的平台上,有几个扇着扇面的女子正朝这里看过来,沃尔布佳美艳的面庞在其中分外显眼,目光像是黑色的闪电。

    女孩咽下最后一口果汁,放下那只复古雕花的水晶杯,认命地站起身,将手搭上诺特伸展的掌心。

    下一首曲子很快响起,弦乐和木管交缠的声线伴随着舞池里脚步轻点的声响,在水晶灯洒下的满场光辉里星星点点的挪移,年轻女孩们繁复的裙摆抛出美妙的弧线,衣香鬓影的暧昧色泽伴随着音乐宣泄在灯影璀璨的厅内,每个人的余光里都是浓重的穷奢极侈。

    安塔尔丝在不知道自己转过多少圈后,才终于看到沃尔布佳优美的手指拉上二楼的帷幔,那些珠宝交错般的叽咕声终于不再围绕着自己。

    她难耐的舒一口气,再搭上诺特手臂的时候忍不住的:“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结束这个麻烦的谎言比较好?”

    “我不知道。”

    诺特比她适应得多,他绅士的揽着她的腰:“但是起码,在毕业前的任何时间都是不现实的。”

    “你看到我们母亲对此的态度了,我害怕如果我结束这个谎言,她会杀了我的。”

    诺特无辜的小声说道,又带着她旋转过舞池中央。

    有很多人都在看他们,女孩身上金雀花黄色的蓬松裙摆使得她像一只展翅的金翅雀,灿烂明丽的颜色格外吸引人的视线,安塔尔丝深刻怀疑沃尔布佳为她准备这条裙子就是为了隐蔽的向全场宣告她和诺特的关系。

    她看到同样在舞池里起舞的纳西莎在每每同他们交错时朝她投来的闪着光的视线,还有不远处埃弗里等一众男孩面对他们时调笑的窃窃私语,以及长辈们若隐若现打量过来的眼神…

    “真见鬼。”

    安塔尔丝垂下头懊恼一声:“我以为我们的谎言会让我们安生一些——结果正相反,不是吗?”

    “有利有弊。”诺特看得很开地安慰她:“谁也不能说哪种结局更好一点…毕竟生在这样的家庭,忍耐是我们必须要学会的事情。”

    他说着微微靠近女孩的脸侧,声音很轻:“再忍忍,安塔尔丝。”

    “……”

    少年呼出的气流像是毛线扫过耳廓,安塔尔丝皱起眉躲开,再抬眼的时候,浅灰色的眼眸里流逝过斑斓的灯影。

    她看了诺特一眼,眼睫像是羽毛轻轻一掩,突然道:“她叫什么名字?”

    “什么?”

    “那个你喜欢的混血女孩。”

    安塔尔丝看着诺特的眼睛,出乎意料的问出口:“我有没有见过她?她应该也在霍格沃茨上学吧?”

    “哦…没有。”

    诺特轻微的摇了下头,茶色的发梢蜷曲在他白皙的耳尖:“她不在霍格沃茨,而是在布斯巴顿。”

    “梅林,那可真远。”安塔尔丝没什么情绪的感叹着:“那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我们小时候住在同一个山谷。”诺特微笑着为她解答:

    “后来她搬去了法国,不过我们还有联系——她叫维尔玛·米勒法利。”

    “原来如此。”

    安塔尔丝哦了一声,点点头,松开诺特的手臂,在舞曲结束的最后一个音节朝少年行了行礼,然后她提起宽大的裙摆和诺特分别离开舞池。

    回到舞池边缘那座深蓝色的长沙发时,安塔尔丝惊讶的发现那里已经被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年轻女子占据了一角。

    不过她实在懒得再去找一个没什么人打扰的地盘,于是只能和那个女子客气的点点头,然后端坐在保持着足够距离的沙发另一端,重新捧起一杯果汁躲着发呆。

    诺特来到她身边俯下身来又和她说了几句话,在琢磨着这样的接触应该已经差不多能满足双方家长的需要后,便非常绅士地找了个借口离开。

    安塔尔丝松了口气,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手指缠绕着腰侧抱枕上银丝丝的流苏,转呀转呀转的打发时间。

    “你不喜欢他吧?”

    身边意外的传来的一个声音,带着鸡尾酒醇香的尾调,余味无穷的响在安塔尔丝出神的耳边。

    女孩回过神,扭头:“什么?”

    那个和她分享着同一个沙发的年轻女子已经朝她这边靠了过来,丝滑如绸缎的香槟色长卷发被聚拢在一侧肩膀上,浓郁的棕色眼眸有些狭长,带着点微微的倾斜,让她看起来像是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那张脸年轻而美丽,五官浓艳至极,安塔尔丝刚刚根本没细看,现在在大厅光明而梦幻的灯光下近距离看到这样的女子,忍不住微微怔神…

    她发誓,这差不多是她从小到大见过的最美的女子,美的近乎妖冶。

    那名女子被她的反应所取悦,痴痴的笑了出来,纤细的手掌擦过红唇,白嫩的肩膀在颤,她酒杯里晶莹剔透的酒液混合着她身上馥郁的香水气,像是古老传说里魔女洒下的迷雾,将安塔尔丝包裹其中。

    女孩懵了懵:“你——”

    “露易丝·卡玛。”女子朝她暧昧的眨眨眼:“我猜你是布莱克家的小女孩?今天的宴会有很多人提到你。”

    “…是的,你好。”

    安塔尔丝反应上来,客套的朝她拉出一个笑。

    卡玛并不是英国纯血家族的姓氏,她记得是法国还是塞内加尔的…加上露易丝这个名字和女子说英语时软糯粘连的腔调,她推测这大概是一位法国的纯血小姐。

    既然如此,那就和她没什么关系。

    安塔尔丝又喝了一口果汁,全当作没有听到她之前的问题,屁股动动,悄咪咪的离她更远了点。

    卡玛小姐看上去并不在意她的冷淡,她优雅的笑着,身体半侧在沙发上靠近安塔尔丝,语调像是吐出的烟雾,继续之前的话题:

    “你并不喜欢他吧——你的那个男朋友还是未婚夫?你看他的眼神里都没有光,这可不是陷入爱情的十几岁女孩该有的神态。”

    “也许吧。”

    安塔尔丝眼看躲不过,只能很淡定的抱着杯子:“反正也没有什么区别。”

    “哦,你们英国人可真是古板。”

    卡玛小姐皱皱鼻子,轻笑着呷了口酒,手指晃动着酒杯,被紧缩长裙包裹的身躯优美的斜倚在沙发上,就像是一条在沙滩上晒太阳的美人鱼。

    “我喜欢你的模样,因此给你一条忠告。”美人鱼意有所指的笑:“你可以和很多不同的人来往,但是最后在一起的…一定要是你喜欢的人,知道吗,小姑娘?”

    安塔尔丝默默的侧头:“我想这由不得我,我们可没有太多选择不是吗?”

    “哦~那就反抗它。”

    卡玛无所谓的眯起眼睛,笑的花枝招展:“人生苦短,青春就这么长,每天面对的那个人,一定是能让你眼中星光万丈的那一个,这样才不算浪费。”

    她说着毫无预兆的伸手,轻掐了掐安塔尔丝白嫩的脸颊,语调诱惑:“相信我,小姑娘。”

    安塔尔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忍不住向后躲开,唇齿开合正准备说什么,另一个不合时宜的身影已经走到了她们近前,弯下腰朝卡玛小姐伸出手:

    “我有这个荣幸能邀请你跳支舞吗,小姐?”

    这次这个安塔尔丝认识,是特拉弗斯,比她大了不少的纯血家族继承人,同卡罗兄妹和伯斯德的关系很好,他已经二十多岁了,还没有未婚妻。

    此时的特拉弗斯远远没有安塔尔丝记忆中的阴森冷酷,他满脸矜持的微笑,看着卡玛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装着满满珠宝的金匣子。

    “当然可以,先生。”

    卡玛小姐非常落落大方的搭上特拉弗斯的手,纤长柔软的身躯从沙发上站起,她太美了,美到站起来的时候像是所有的光线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光彩夺目。

    她牵着特拉弗斯一步三摇的滑入舞池,在莺莺燕燕的匆忙里还回过头朝安塔尔丝曼妙的眨了眨眼。

    安塔尔丝的嘴角抽了抽。

    舞池里音乐翩然,舞池外你来我往。

    卡玛前脚刚走,紧接着就有一个黑漆漆的影子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蹭过来,鸠占鹊巢的霸占住好不容易空下来的长沙发另一端,长腿肆无忌惮的搭在面前石雕的茶几上。

    “喂。”

    拉巴斯坦流里流气的朝安塔尔丝喊一声:“你和那位花哨的卡玛小姐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安塔尔丝的视线从那个美艳动人的女子身上挪开,瞥瞥旁边相形见绌的少年,屁股嫌弃的挪了挪,坐的更远了点。

    梅林的袜子,这个角落就这么吸引人吗?

    她在内心抱怨着,给果汁插上吸管,旁若无人的继续喝喝喝。

    “友情提醒。”拉巴斯坦从小精灵递上的酒杯里捡出一枚橄榄扔进嘴里,咂巴着嘴: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离那个女人要多远有多远。她的风评可是一路从海峡那边坏到了海峡这边,若是被你母亲知道你和她有接触,她恐怕会想扒了你的皮。”

    “?”安塔尔丝怀疑的扭过头:“为什么?她长得那么好看。”

    “是啊,就是因为她长得那么好看,不然怎么会才十九岁就换了三个未婚夫。”

    拉巴斯坦阴鸷的咧咧嘴:“最新的受害者是特拉弗斯,他就像是被下蛊一样一头扎进女人的温柔乡里走不出来,我怀疑他酒杯里装的都不是酒而是迷情剂。”

    “咳咳咳…”

    安塔尔丝呛了一口的果汁,她拿出手帕来装模作样的捻捻唇角,惊讶的睁大眼睛:“当真?”

    “自然。”拉巴斯坦双手搭在椅背上,闲散的看着她:“为了特拉弗斯的生命安全着想,我希望他的这段感情无疾而终,愿梅林保佑他。”

    “至于你,还是离那种女人远一点,鬼知道那种妖惑人心的面容下藏着怎样的蛇心鬼胎。”

    他说着垂下眼角,讽刺的下了结语:“啧,法国女人。”

    “……”

    这些话说的让安塔尔丝有些无从反驳,她犹犹豫豫的最后看了看舞池里那个流光溢彩的美人,叹息着撇开视线。

    拉巴斯坦依旧坐在她身边,模样悠闲的跟在自己家一样,他上下扫了扫大厅的一层和二层,带着轻慢看着那些珠光宝气的人群,忽然朝她歪歪头:

    “哎,你那位恪尽职守的男朋友呢?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

    “不知道。”安塔尔丝不太想理他:“也许正在和卢修斯他们聊天,你知道,卢修斯对我的男朋友人选很有兴趣。”

    “嘁,他倒是攀得快。”拉巴斯坦嘲讽的说道,斜眼看她:“所以说你选男人的眼光真是不行,看看罗齐尔,看看这座庄园,这里差一点就属于——”

    安塔尔丝踩上他擦的锃亮的皮鞋。

    “看在梅林的份上!”女孩嘶嘶警告他:“罗齐尔罗齐尔罗齐尔!…求求你别再在我面前提这件事了!”

    说着忍不住横他一眼:“尤其是,今天可是罗齐尔的订婚宴,你才是我们里面单身的那一个!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呵呵。”

    拉巴斯坦掏出魔杖来给自己的皮鞋一个清理一新,翘着腿满不在乎:“我有什么可操心的?我才不愿意陷入什么愚蠢的爱情——我宁愿孤独终老。”

    “嗯?”

    安塔尔丝靠近他的那只耳朵偷摸摸的支棱起来,她转转眼睛,忍不住悄悄八卦:“…因为罗齐尔订婚了?”

    拉巴斯坦搭在他们身后椅背上的手伸过来拍了一下安塔尔丝的后脑勺,他半眯起黑色的眼睛:“你少给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哼。”

    女孩心虚的撅起嘴:“那你干嘛要孤独终老?你家里能同意?”

    “他们有什么不同意的。”拉巴斯坦从容不迫的捋了把头发,抬起下巴:“我哥哥已经结婚了,我们家后继有人,莱斯特兰奇也不需要另一个姓氏来添砖加瓦,光耀门楣了,所以,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安塔尔丝嘴巴里的果汁突然就有点苦。

    “好吧…”她低下眸子,手指在冰凉的水晶雕花上蹭过,带着羡慕:“恭喜。”

    拉巴斯坦扭过头来看她。

    激流般的乐曲包裹着整个大厅,连拍带打的将音浪推到这里的角落,有点吵。

    少年用手撑住耳朵,凸出眉骨下那双黑洞洞的眼珠锁定着安塔尔丝,眉宇沉沉展开,停顿一会,突然道:

    “其实我有想过…”

    “如果我一定要跟某个人结婚的话,那么你也许是不错的选择——只有布莱克有资格和莱斯特兰奇相提并论。”

    安塔尔丝继续吸溜吸溜:“那我们中可能只有一个能活到明年。”

    “说得太对了。”

    拉巴斯坦没忍住的笑出声,笑声带着一贯的邪恶和浪荡,混搅着孜孜不倦的乐声。

    他摊开身体,搁在椅背上的手指无意识的收缩在一起,另一只手抚了抚大腿上的布料,神色自若的回头去看舞池里的灯红酒绿。

    那无穷无尽的光点落在他的眼里,少年舔舔嘴唇,懒洋洋的:“所以啊——还是孤独终老更适合我一点。”

    盛大的宴会的角落,他低声这样说道。

    与此同时。

    二层平台的长廊末端,大理石的地面在偶尔透过帷幕洒过来细微灯光里缓缓闪过冰凉的色彩,红木的墙围包裹住了那些白的没有温度的墙体,焊锡油灯每隔几英尺就落下圆锥形的光亮,堪堪照亮这长的出奇的走廊。

    雷古勒斯从最里间的盥洗室走出,黑发没有一点毛躁的贴合着他俊秀的额头,深灰色的眼睛很淡定的扫过装饰华丽的墙面。

    他用手帕擦着湿漉漉的双手,抬脚斯文的朝通往下层的楼梯走去。

    “雷尔。”

    在路过一扇厚重的,雕刻着梅林和骑士的金棕色木门时,有谁打开了那扇门,将一点蜂蜜似的光源从门缝里涌出,连带着女子轻缓又压低的声线,像是细细的钓鱼线勾住雷古勒斯的注意力。

    少年偏过头,看到贝拉特里克斯隐藏在门缝后的半张脸,美丽而神秘的朝他露出笑容,黑眸里像是摇曳着丛生的水草。

    “贝拉?”

    雷古勒斯停在悠长的走廊里,门里的光源将一道不宽不细的明亮照在他的脸上,少年轻敛眼眸躲避了一下,出声询问:“有什么事吗?”

    贝拉躲在门后笑出声来,笑声像是玻璃杯里的冰块撞在一起,她伸出半只手压在门边,脸庞更靠近了一点走廊外的世界,神色诡秘:

    “当然有——”

    “那位大人想同你说说话。”

    寂静无声的走廊里,她的声音细细的钻入雷古勒斯的耳尖。

    雷古勒斯眼眸微顿,他侧过头去看了看不远处楼梯下大片朦胧的灯光,视线随着那些变动的光线流转片刻,点点头,没怎么犹豫的,迎着那道有些刺眼的明亮走了进去——

    “咔嚓。”

    门轻轻地合上。

    ……

    安塔尔丝的这个暑假,过的格外热闹。

    在七月份参加完罗齐尔家那个雍容华贵的订婚宴后,她又不得不在沃尔布佳的安排下与诺特家享用了几顿难熬的下午茶。等到沃尔布佳好不容易对她放松警惕,安塔尔丝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日子就马不停蹄的跨越到了八月份,而今年的八月,巫师社会可有着一件举世瞩目的大事——

    第417届魁地奇世界杯开始了。

    这对年轻的巫师们来说可是件喜闻乐见的快事,雷古勒斯、诺特、罗齐尔和拉巴斯坦他们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谈论这届比赛,每天早晨都有带着体育快讯的报纸被布莱德从餐厅丢下,家里的巫师收音机也没停下来过,安塔尔丝用了三四个隔音咒还是能从非常意外的地方听到滋滋的比赛转播声响。

    很长的一段时间,安塔尔丝都没能和雷古勒斯呆在一起,因为他不是在后院和前来拜访的同伴们一同听比赛,就是踩着壁炉去其他人的庄园里一同听比赛…

    更要命的是,在八月下旬的时候,这届比赛进行到了尾声,叙利亚队和马达加斯加队闯进了决赛,决赛的地点安排在了英国的谢菲尔德…离伦敦只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

    这可让男孩们开心坏了,雷古勒斯提前一周就托卢修斯定好了决赛门票和露营场地,他们无论如何也要亲临现场去享受这难得的比赛盛世——拉着安塔尔丝一起!

    决赛开始的那天早晨,是安塔尔丝整个假期以来度过的最痛苦的早晨。

    太阳还没升起来的时候,安塔尔丝已经被雷古勒斯从被窝里拽起,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最后还是稀里糊涂的换好了衣服,跟着雷古勒斯一路飘出格里莫广场12号,与在门口等待他们的诺特和卢修斯汇合。

    他们这次会同诺特、卢修斯、纳西莎一同前往,罗齐尔和拉巴斯坦他们因为离伦敦太远,因此约好了会在谢菲尔德的比赛场地再见面。

    至于家里的大人,他们已经懒得再去凑这种热闹,沃尔布佳本来就对魁地奇没有多少兴趣,奥赖恩则是更想要睡觉。全家唯一一个和雷古勒斯同样兴奋的阿尔法德舅舅还神秘兮兮的要自己独自前往…安塔尔丝深刻怀疑他大概和离家出走的西里斯进行了什么地下约定。

    她头脑不清不楚,闭着眼睛任由雷古勒斯拽过来拽过去,在少年们商量着出行计划时就倚在纳西莎身上打瞌睡,最后被一股脑的塞进马尔福家雕刻着白孔雀的豪华马车里。

    到达谢菲尔德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冒出头。

    决赛的格雷夫斯体育馆设立在谢菲尔德西北部的黄松园林内,离顿河和坩锅剧院都不算远,这片园林的面积巨大,几乎占了城市边缘的小三分之一,但即便如此,巫师们还是谨小慎微的分散着聚集而来,有很多巫师都选择通过门钥匙来到附近的露营场地,因为那样很不容易被麻瓜发现。

    但是当然,门钥匙这样毫无内涵的出行方式完全不可能被马尔福家或是布莱克家所采纳,因此在大多数巫师家庭都灰头土脸的被甩在园林的各个角落时,马尔福家金碧辉煌的飞天马车已经安然无恙的停泊在园林深处最大的一片露营场地的外滩上。

    这片场地离体育馆非常近,就在场馆的高地下方,周围被连绵不绝的密林和山坡包裹,场地中心还有一个供游客欣赏的美丽湖泊。

    安塔尔丝被纳西莎拉着走下马车的时候,太阳刚刚从两座山峰的中间露出半个脑袋,东方逐渐泛白,晨光像是少女微醺的脸庞,朦朦胧胧在淡青色的天边染上不规则的浅粉。

    数不尽的高大黄松生长在肉眼所能及的所有地方,淡黄色的枝条暴露在晨光里,像是裹上了粘稠的糖浆。清晨湖水的清冽气味从湖心沿着波浪卷到安塔尔丝的鼻尖,女孩揉揉眼睛,好不容易睁眼看了看天光。

    雷古勒斯他们已经找到了分划的露营地——那实在是一片大的有些离谱的地方,和不远处另一片露营地里排列的密密麻麻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片露营地上划分了很多个区域,属于罗齐尔他们的地方还空着,但是大部分的位置都已经被人填满。安塔尔丝实在是羡慕其他人在这样的早晨还能有这样的精力保持清醒。

    他们都下车后,卢修斯用魔杖将后一辆马车上拉的所有东西都卸在了空地上,这其实不太被允许,因为安塔尔丝记得今年ICWQC的国际主管罗伊斯顿·埃德温德先生在赛前曾三令五申:禁止所有除ICWQC官员之外的人将魔杖带进场地。(毕竟他们是来到麻瓜的地盘)

    但是显然,卢修斯看起来并不把这个规定当回事。

    “埃德温德就是一个想当然的蠢货。”他这么说道,手里的魔杖挥舞的跟指挥棒似的:“不允许带魔杖,难道要我们自己动手搭建帐篷吗?”

    “也许是的。”

    诺特摸摸鼻子,朝另一片帐篷林看去:“好像其他人都是徒手搭建的?”

    “那是因为他们的帐篷只够住下一只蚂蚁。”

    卢修斯冷笑着,淡金色的长发被他用一种格外高雅的动作甩在身后:“而我们的帐篷里还贴心的准备着喷泉和花园…想让我徒手搭建这一切?下辈子吧。”

    他一边说一边纡尊降贵的用魔杖翻出所有的支杆和螺钉,雷古勒斯也从口袋里拿出魔杖同他帮忙,他这次看起来是站在卢修斯这边的:

    “不允许带魔杖确实是一个荒谬的规则。”他朝诺特开口,顺便丢给他一根五颜六色的管子:“也许必要时你会需要这个。”

    诺特哭笑不得的接过那根伪装管——那是一种新型乐器,可以为支持的球队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还可以制造出国旗颜色的烟雾。

    不过现在,它显然有了新用途——用来掩盖他们的魔杖。

    “好吧,我想你们是对的。”

    诺特放弃挣扎,将自己的魔杖套入伪装管里,同意了卢修斯和雷古勒斯的意见,他用魔杖撑起帐篷漂亮的条纹绸布,加入到了搭建帐篷的队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