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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

我拉住了她,在她耳边笑∶“没事。”这个咬耳朵的动作她看得清清楚楚,她也没有什么表情,找军喝酒,一下就喝光了一整杯,然后唱《真的好想你》,她唱得让杂哥惊为天人,军也觉得惊诧,实在没听她唱得这么好过。可惜我的耳朵仿佛聋了,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有想,只低头喝酒。

回去的时候,一上桥,我的CALL机就已经响了,我的心其实已经开始颤抖,但猛烈的江风还是没有让我清醒。

其实她根本就是爱着我的啊,为什么我还要跟人说是因为她的虚荣她爱面子才不能忍受我叫小姐?为什么我还要用她并没有真正爱我只是因为受不了我在她面前下她的脸而不高兴来证明她是在玩弄感情?为什么我什么都要因为怀疑而想得那么复杂,为什么我不可以把问题想简单一点?为什么我总是要将一些东西强加在别人身上?为什么两个彼此相爱的人总要这样深深地伤害对方?为什么那些见鬼的道德虚荣执拗偏偏要在这个时候一并发作?

古龙说过∶“一个人之所以可以伤害你,只因为你爱她。所以,如果你爱一个人,你在伤害这个人的时候,也正是在伤害着你自己。”

九八年五月十日

已经不需要解释了,我也没有什么话可以再说,一切都是由我自己一手造成的,我在哀求她原谅的同时很清楚自己曾经破坏了什么,她由冷淡转变为平淡,不过这一天,她终于找我了。

那时杂哥没空,表妹也去了另一个男朋友家。我疯狂地扑过去的时候,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她坐在凳子上,憔瘁得让我心疼,她把一只脚翘起来,见面就问我要钱,说赌钱输了,人家追债,然后就打开抽屉,拿出一包烟。她平时一直抽烟,可是没有抽过这一种,因为烟里面还有一包别的东西。

在她掏出一张锡纸的时候,我想上前去夺,她很凶狠地推开我,在我面前的她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我看着她点火,就要哭出来,她用力地抽着鼻子,看也不看我,只是冷冷地说∶“你这么紧张干吗?我是你什么人?你要对我好就给钱我。”

完事后她躺床上很久,我摇着她的肩膀哀求她,她这时温和了一点,说自己只是玩玩,不会上瘾,我说∶“你究竟都跟了一些什么男人啊?做这一行的还不清楚后果?”她笑了,回答我∶“我还能有什么后果?”

她的精神好些之后,高兴了一点,起来打开衣柜,拿出两套小孩的衣服,在身上比来比去,问我好不好看,那是买给她孩子的。她对着镜子又笑又跳的,后来竟然把那小孩子衣服穿到了身上,她竟然也穿得下,然后叫我看。

我看着她,我的眼泪还没有流下来,从我那晚上走出这个门口之后,她变成了这样一个人,我不管这是不是我造成的,我都无法接受。

我每一次想抱着她的时候她就逃开,有时会凶狠地呼喝叫我别动,最后还是向我伸出了她的小手。这手,从我以前握着的温柔小手,变成一只只懂得要钱的肮脏小手,我有点恶心,不过我还是把钱放在了小手上面,手马上就收了回去,在她含糊地答应我她不会将这些钱去买毒品的声音中我踏出了门槛。

深夜的时候杂哥劝我不要去找她了,因为别的不要紧,可是藏毒五十克就足以枪毙。我对这个重量比他还要了解,可我并没有想这个,我一直在想,究竟是怎么回事?事情怎么会这样了?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后来她对我好了一些,多了一点话说,也让我去找她,不过我每一次去都只是为了见她短短一面,然后将钱放在她手上就告辞。那一段日子很乱,她说家里有事,抽屉里的钱又给人偷了;表妹要脱离她以前的男朋友,和杂哥在一起,杂哥就把她接到头,让她可以当着自己老婆的面和自己亲热;公司和小吃店的生意都不好,我和杂哥整天愁眉苦脸,忙着凑钱交租,拆东墙补西墙;世界杯足球赛也已经临近。

我还是经常会CALL她,还是想知道她的情况,她回了老家一趟,归来后找了个男人同居,听说男人对她还不错,搬了家就很少找我了。然后就传出她欠了表妹的钱不还,表妹到处找她,还找我;再就是小吃店经营不善突然倒闭,杂哥欠下几万块钱不知所踪,甚至走之前还拿了表妹的钱;表妹流浪回到原来的城市,偶尔给一个电话给我,问有没有他们的消息,然后唏嘘不已。

我当时没有太多的想法,因为惊变接连不断,打击次次新鲜,我忙于见招拆招,甚至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

直到临近我的生日,她突然来了电话,哭着说刚跟男人吵了架,男人走了,她什么也没有,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安慰。我说∶“如果你累,就回来吧。”她哭得更大声,我让她哭。

九八年九月十七日

这一年的生日很够排场,也有点冲喜的意味。我和我现在的老板一起办的生日,他没叫什么朋友,我的朋友则来了一大堆。她出现的时候让我的朋友们都很惊讶,因为他们早以为我跟她结束了。

她那晚上穿得很斯文,也很害臊,没有唱歌,她很留意我的朋友们的说话和表情,很留意我身边的女孩子们,她并没有发现我的新女朋友。她坐在我大腿上与我合影,她还是我的女主人,我搂着她的时候有一种感伤,是感慨和心疼的混合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