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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线

    夕阳西下,偌大的王府沉浸在灿然的余晖中,高低错落的飞檐全成了剪影。

    书房门窗紧闭,里头还未点灯,光线暗淡。

    “王爷,那边有消息传来。”元夕抖开字条,“近日,张侍郎与扶阳郡王再度结下梁子,扶阳郡王已起杀心。”

    “嗯。”骆应逑端坐在书案后,抬手将眼睛上的布巾取了下来,“新上任的几人都安排好了?”

    元夕收起纸条侧身道:“他都安排好了。”

    “于朝凯。”骆应逑冷声念了个陌生的名字,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三个大字,“此人总上谏书要我入天牢。”

    “要对付他么?”元夕上前,清亮的眸中闪过一道强烈的杀气。

    “暂时不用。”他挥笔凌乱而快速地写着,笔势若蛟龙飞天,面无表情道:“骆时遗还想借我的手再杀几人,哪会轻易让他得逞,就让他们再扯一扯。”

    “是。”元夕沉吟半晌,想想还是将自己在厨房外偷听到的话说了出来。“方才,属下在厨房门口听到了莲姐与她的谈话。”

    基于白日那事,王妃这称呼他是喊不出了。

    笔势一顿,很快,墨水在那处洇开了花。骆应逑抬眸,鬓边发丝随着他的动作飞了一下,“她们说了什么?”

    对上那抹变幻莫测的目光,元夕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她说,王爷人不错,可惜喜怒无常,她治好王爷的病后便会离开王府。”

    “是么。”骆应逑优雅地放下笔,修长白皙的手指随意搭在案上,骨节线条分明,无意识地抚向粗糙的纸面。

    晚饭时分,众人围着圆桌吃饭,与前两日相比,今日的饭桌格外沉闷,而谁都看得出,这沉闷来自谁。

    简莲的目光不停在骆应逑与黎相忆之间来回游走,这两人怎么看怎么登对,为何擦不出火花。

    待她牵牵线,试探试探。

    庄远似乎也察觉到了那两人之间的古怪气氛,飞快扒完碗里的饭后急急走人。

    尴尬中,元夕与慕风对望一眼,确认眼神后,两人同时站起身,夹了几筷子菜也开始走人。

    走得好。简莲不禁在心里直赞两人懂事,她这年纪做月老再合适不过,然而慕檀还是一动不动,他跟几人不一样,他不识趣。

    “嗯,嗯嗯。”简莲夹菜时故意用手肘撞了撞慕檀,试图让他看懂自己的眼神。

    “莲妹,今晚的菜真香,你手艺真好。”慕檀吃得津津有味,被撞后便朝她露出笑脸,说着,他将一盘盐焗排骨全倒进了自己的大碗里。

    “……”算了,不管他了。简莲拿起碗,默默加入围观人的队伍。

    骆应逑慢条斯理地吃着,并不管他们在做什么,也不管桌上还剩几人。

    脑子呆了,可慕檀并不瞎,不是没反应,而是反应迟一些。他看着两人嘿嘿一笑,将桌上的另一盘菜也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白日的事在脑中闪现,黎相忆微微出神,刚伸筷子夹菜,谁想筷子碰上了光秃秃的盘子。她愣愣地看向门外三人,那三人赶忙转过身。

    “王爷,你吃饱了么,没吃饱的话我再去做几个菜。”

    “这次要放几碗盐进去?”骆应逑放下筷子,讥笑似的说了一句,他碗里还有一半白饭。

    黎相忆面上一红,小声道:“上次的鸡汤其实不能怪我。”

    他冷哼一声,起身拂袖而去。

    “……莫名其妙。”黎相忆低低地说,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每次生气,她都不晓得他在气什么。

    门外的四人惊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就结束了?真快。

    骆应逑走远后,四人一个接一个地从门外进屋。

    元夕一看桌上的空盘子,再看慕檀碗里满满的饭菜,整个人都毛了。“檀叔,你也太为老不尊了,怎么把饭菜都倒进自己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