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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年知夏收起思绪,继而用舌尖细细剐蹭着自己的齿列与口腔内壁。

    腥膻味已然丁点不剩了,他便不该听傅北时的话,用茶水漱口。

    他很是后悔,但他倘若不用茶水漱口,会被傅北时怀疑他的动机罢?

    他抬手覆上了自己的肚子,暗道:我要是能怀上北时哥哥的孩子该有多好?

    即便他乃是女子,亦不可能单单凭借取悦傅北时,怀上傅北时的孩子。

    他胡思乱想着,明明离开傅北时不久,却已害了相思。

    他的身体在相思的驱使之下,折返了回去,走出十余步,为了让自己的去而复返显得更为合理,他回房取了几册话本来。

    未经镇国侯夫人允许,他是出不得镇国侯府的,这几册话本是他托早愈买的。

    傅北时须得静养,可看看话本解闷。

    他远远地看见镇国侯夫人从祈晴居出来,慌忙躲进了假山后头。

    他的鼻尖一不小心蹭着了假山上面的积雪,整副身体冻得一哆嗦。

    待镇国侯夫人走远了,他方才到了祈晴居前。

    像适才一样,他并未让小厮通报,径直进去了。

    他堪堪行至傅北时卧房前,竟是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声响。

    他脑中灵光乍现——傅北时……傅北时难不成正在抚.慰自己?

    傅北时素来禁.欲,不然,便不会年已二十又一尚未娶妻纳妾,从不踏足烟花之地,且没有一个红颜知己了。

    所以傅北时为何突然转了性?

    是因为被他勾起了兴致,抑或是他表现不佳,教傅北时不得满足?

    大抵是后者罢?

    毕竟傅北时适才讽刺了他技艺不精。

    傅北时这一回久得很,较第二回久得多。

    他欲要厚颜无耻地进去磨练技艺,又害怕再被傅北时嫌弃,且偷听并非君子所为。

    一番挣扎过后,他抱着话本转身离开了。

    便是此刻,正一面拥着傅南晰,一面批阅着奏折的闻人铮收到了傅北时遇刺的禀告。

    早些年,闻人铮曾将傅北时视作自己的弟弟。

    傅北时武功高强,满腹经纶,实乃不可多得的人才。

    若非自己心悦于傅南晰,镇国侯这一爵位该当由傅北时继承。

    四年前,由于他识得傅北时的笔迹,尽管殿试的卷子采用的是糊名法,他亦认出了傅北时的答卷。

    不过他并未偏袒傅北时,所有被呈上来的答卷中,傅北时的答卷确实最合他的心意。

    傅北时三元及第后,他将傅北时封作了翰林院修撰,短短四年,傅北时便从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升迁至正二品的京都府尹,升迁速度本朝绝无仅有。

    一则,傅北时的确能担当大任;二则,傅北时刚正不阿,从不结交同僚,从不涉足党争,他亟需傅北时这样的官员一正朝堂风气。

    故而,对于傅北时将王安之先斩后奏一事,他实际上是持赞成态度的。

    他将傅北时下狱,只是为了引出傅南晰。

    傅南晰如他所愿地自投罗网了,作为报答,他自然得护着傅北时。

    傅北时被刺杀一事想必便是王家的手笔。

    王家上下实在不聪明。

    其中王大人稍稍聪明些,这一出刺杀十之八.九是王氏所为。

    其实当年他之所以从傅南晰手中抢走王氏,不过是不愿坐视傅南晰成亲而已。

    纵使不是王氏,换成李氏、萧氏……他亦会抢,不论美丑。

    这些年来,他宠爱王氏,仅仅是为了惹傅南晰不悦。

    至于王氏本身,于他而言,与后宫中其他妃嫔并没有任何差别。

    十年来,这后宫惟有王氏生下了两位公主,不是由于他子息艰难,而王氏好生养,却是由于他并不允许其他妃嫔怀上他的骨肉。

    他出于颜面,一直在暗暗地同傅南晰较劲。

    与傅南晰决裂后,他以为傅南晰不日便会向他服软,从不打听傅南晰的消息。

    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不管他如何宠爱王氏,甚至为了王氏一连罢朝数日,傅南晰都未向他服软。

    纵然用情再深,随着时间的推移,傅南晰的眉眼仍是变得模糊不堪了。

    傅北时与傅南晰同父同母,有六七分相似,他只能透过傅北时,一再确认傅南晰的模样。

    他还曾请画师为傅南晰画像,但上千幅画像无一让他觉得神似傅南晰,反而教他觉得傅南晰的神采被玷.污了。

    是以,他将画像全数撕了,一幅都未留。

    而今,活生生的傅南晰终是回到他左右了。

    他低下首去,吻上了傅南晰的唇瓣,这唇瓣凉得很。

    他辗转亲吻了好一会儿,方才将傅南晰吻醒。

    傅南晰双目朦胧:“峥儿,怎地了?”

    闻人铮答道:“北时遇刺了。”

    傅南晰登地直起身来:“北时遇刺了?”

    “我骗梓童做甚么?北时当真遇刺了。”闻人铮有些嫉妒傅北时。

    傅南晰紧张地道:“北时他……北时他可有性命之忧?”

    闻人铮咬住了傅南晰的耳垂:“我倘若告诉梓童,梓童能给我甚么好处?”

    傅南晰为难地道:“我现下所有的一切俱是峥儿赏赐的,我哪里有甚么好处能给峥儿?”

    “我……”闻人铮面红耳赤地道,“我想要梓童抱我。”

    “对不住,我并非不想抱你,而是力不能及。”傅南晰禁.欲十载,面对自己心悦之人,岂会全无绮念?

    闻人铮朝傅南晰的耳孔吹着气:“给我手指好不好?”

    傅南晰颔了颔首:“好。”

    闻人铮扬声命人阖上门,且不许任何人进入,随即剥去下裳,将自己毫不保留地展露在了傅南晰眼前。

    而后,他坐到了桌案上面,满不在乎地将奏折悉数扫落在地。

    傅南晰本想教训一二,闻人铮身为九五之尊,理当励精图治,慎重地对待臣子禀报之事,但他又不想扫了闻人铮的兴致便甚么都没说。

    闻人铮居高临下地看着傅南晰,情不自禁地啄吻傅南晰的发顶。

    由于沉疴不愈之故,傅南晰的发丝已失去了光泽,教他心疼难当。

    傅南晰探过了手去,一边观察着闻人铮的神态,一边小心翼翼地动作着。

    久违的感受逼得闻人铮失态了,他凝视着傅南晰,慌忙以衣袂为傅南晰擦拭。

    “无妨。”傅南晰回忆道,“我们初试云.雨那一夜,你亦这般快。”

    “嗯。”闻人铮害羞地道,“因为对象是梓童,我忍耐不得。”

    傅南晰叹息着道:“峥儿,我们倘使能一直停留在那一日该有多好?没有丝毫隔阂,眼中只有彼此。”

    闻人铮追悔莫及:“俱是我的过错,是我害得我们虚度了十年光阴。”

    “俱往矣,我们便过好今后的日子罢。”傅南晰送入了一段指节,发问道,“还好么?”

    “我很好。”闻人铮含着鼻音道,“梓童,梓童,我未曾容许过梓童之外的人对我做这等事。”

    但你却临幸了不计其数的女子,于我而言,这并没有甚么不同。

    闻人铮这副为了自己守.贞的样子教傅南晰心生愠怒,下意识地多用了些气力。

    闻人铮霎时红了双目,却抿紧了唇瓣,并未抱怨。

    只消傅南晰不嫌弃他,即使活生生地疼死,他亦甘之如饴。

    直到见到了一丝猩红,傅南晰方才寻回理智。

    他当即抬首向闻人铮望去,只见闻人铮已双目盈泪,但闻人铮并未做出丁点儿挣扎的举动。

    “很疼罢,峥儿,对不住。”他这话音未及落地,便听得闻人铮告白道:“梓童,我心悦于你。”

    “你……”你当年倘使并未一次又一次地背叛我该有多好?

    破镜终究难圆,我始终消除不了心里头的芥蒂。

    傅南晰并不回应闻人铮,而是问道:“要继续么?”

    闻人铮清楚傅南晰尚未原谅自己,并不气馁:“继续罢。”

    傅南晰慎之又慎,却使得闻人铮出了更多的血。

    闻人铮用一双手肘撑着桌面,痛苦与欣喜交错。

    傅南晰心生不忍,收回了手。

    闻人铮却要求道:“我想要梓童的手,整只手掌。”

    傅南晰不肯:“峥儿莫要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