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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求我(二修)

    “得。”

    “满足您。”

    方君寒一个转手将扇面合起来,五六把小飞刀瞬间跃然于指缝间。他略微一抬手,那五六把飞刀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飞了出去,在将将要刺入被吊着的那人的血肉时,秦老四拾起短剑突然将那四把飞刀挡了回去。

    “要死啊你!”

    方君寒怒了,站起来一巴掌呼秦老四后脑勺上。

    秦老四委屈道:“老大,你什么都好就是容易冲动,这人死了我们还怎么向他老子讨药,那药玉只说治百病,没说生死人肉白骨啊。”

    方君寒原先营造出的那种天下无敌的既视感瞬间被秦老四打破,裴珣略微仰了仰苍白的脸,嗤道:“看来你们内讧啊。”

    “内讧不内讧跟你有什么关系?”方君寒反问。

    “自然跟裴某没关系,只是,官场也好,你们走绿林的也好,最怕的就是阳奉阴违,各怀鬼胎。上级的命令刚下,下属便开始质疑,这明摆着不是一路人,我只是替你可惜,可惜你有好谋算,却没遇到好下属。这万一哪一日被下属暗算了都不知道。”

    裴珣唇角噙了点嘲讽的笑意,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秦老四突然拾起剑鞘,猛地一下子敲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他两眼一闭,世界一片安静。

    眼见着面前这个俊俏的裴大人被砸晕,方君寒望着秦老四的眼神渐渐寒下来:“心虚么,脸怎么绿了?”

    “最近瓜果吃多了。”

    “那你把他砸晕做什么?”

    秦老四手指发颤:“还不是这个姓裴的太不会讲话了,我怕他污了您的耳……”

    方君寒哼唧一声,心中早有明断,正想再开口说些什么时,宋翎突然匆匆推开门进来。

    她来得急,只用一根丝绦随手束了束发,几绺碎发垂在脸侧,因着穿了一身白,颇给人一种柔弱观感。没来得及跟方君寒叙旧,一来便先用刀子将吊着的人给救了下来。

    方君寒对着秦老四抬了抬下巴:“滚出去。”

    秦老四乖巧关门。

    “你们把他打晕做什么?他先时刚在诏狱受过刑,死了怎么办?”宋翎第一反应是探探怀中人的鼻息,感知到裴珣呼吸还算均匀,这才松了一口气。

    方君寒脚踩着地上的飞刀,好笑道:“宋翎。咱们干的是什么营生,你不清楚啊?老子没在他身上捅个七八个窟窿眼就不错了,满手血腥的事情,你以前干得少了?”

    “这不一样。这个人,你不能动。”

    宋翎将晕了的裴珣扶到一旁,倒也直接:“咱们分舵的规矩,不动舵里人的亲眷。你是舵主,这个规矩当年是你定的,你不能反悔。”

    宋翎站起身,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嗓音轻柔,眼神坚定。

    方君寒扫了一眼那个姓裴的。

    确实。生了一张俊俏的脸,身段清峻,一身的书卷气却又有不屈的骨头,是女子都喜欢的那一款,可……

    “刚回大渊,你父亲就为你操持婚事了?宋翎,你这话说出去不能服众。”方君寒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躺:“你是我带入天光阁的,你不懂男女之情,眼下这个人,你要救,怕是同你的父兄有关吧。”

    明人不说暗话,宋翎觉得自己也犯不上骗方君寒,干脆坦荡道:“这件事仔细说来都怪你们。你们要绑裴珣我没意见啊,可是你们偏偏把我也给绑出来了,那我能有什么办法?”

    “救你还救错了?”方君寒气笑了,抄起一个桃子往她身上砸。

    宋翎灵巧躲过:“救得不是时机。”她顿了顿,苦笑道:“我这次是被我父亲罚去陇西种田的,可阴差阳错跟你们要绑的人在一个营帐里了。裴珣是我父亲很看重的后生,若你们只绑他一个,我安安生生在陇西种完一年田,我父亲不会怀疑我。可现下你们绑了我们两个人,他出事,我却毫发无损地回了上京,给我八张嘴我也说不清,我父亲一定会觉得是我派人绑的他。”

    “值得么?”

    “什么?”宋翎没听明白。

    “我说,你心心念念想回家,日日渴望回故土,最后你爹还让你去种田,值得么?带着鹊儿,跟我一起回南梁吧,现下高期那个废物做了皇帝,你再无后顾之忧。跟我走吧。”

    方君寒缓声笑笑,“跟我走吧”这四个字,在很多年以前他在南梁的护城河边第一次捡到她的时候,他就说过。

    那时候她只想活着,哪怕一辈子仰人鼻息哪怕满身戾气也只想活着,可如今,她确实是有些贪恋人世间那种叫做温情的东西。

    “方君寒,我是大渊人。”

    她低头摩挲着手里的刀鞘,平静开口。

    “所以呢?”

    “所以我死也要死在大渊。”她抬眸凝他:“懂了么?”

    “不懂。”方君寒顿了顿:“但我不会逼迫你,毕竟,你想做个傻子谁能拦得住呢?”

    他摊摊手,心里一肚子气没地方出,只好抬起腿给了晕在一边的裴珣两脚。

    “我说了他受过刑,你还踢他!”宋翎急了,赶忙一巴掌抡在方君寒又欲踹人的腿上,挡在裴珣的面前。

    “哼,养不熟的东西!”

    方君寒被她这一下拍的不乐意了,目光又往裴珣的身上瞟了瞟,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刚刚总觉得这个姓裴的动了一下,嘶……对哦,刚刚见他明明还是蹙着眉的,眼下眉目竟然舒展开了……

    活见鬼。

    不管了。

    “保下他?你确定?”方君寒不怀好意地睨她。

    “确定。”宋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成,咱们分舵的规矩得是真亲眷才能放人,秦老四保不齐已经找咱们分舵在附近的人过来道喜了,你前些阵子也从没说过你有夫君,眼下只能现结了。”方君寒“啧”了两声,摸摸下巴后又继续:

    “这现结倒是不难,我得给你编个理由,你说你在南梁孤家寡人一个,怎么到了大渊一会子就找到心上人了呢,不如这样吧,说你倾心这位裴大人多年,如今回到南梁,磋磨了人家好久,死缠烂打了三个月,人家才同意娶你,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