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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瘦影自怜秋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

    那一年,许陶净悠一岁,他们24岁。

    陶辉硕士研究生毕业,如同当年考研样她抱着试试的态度,无心插柳柳成荫,她居然搭着末班车考上了博士研究生。

    仲秋八月,应酬完回家的许家二老遭遇了一场车祸,夺去了许自强叔叔的生命,许父虽保住了性命却只能终生瘫痪在床上,连说话都成了问题。恍若晴天霹雳,那一夜许自强被迫接下家族企业,扛下父亲所留下的一切责任。陶辉请了假默默陪在他身边给他最体贴入微得的关怀,陪着他送走了许叔的亡灵,照顾瘫痪的许父,摸索商业圈的潜规则,在人情世故里摸爬滚打。他们犹如河蚌,在痛苦中成长,终得珍珠。

    那一年,许陶净悠两岁,他们25岁。

    陶辉一进家挨门就被浓烈的火药味呛着了。疾步走进客厅,果然许自强正在发脾气,送货的账单扔的满地都是。

    她给主管们使个眼色,依然大汗淋漓的他们巴不得解脱,个个脚底抹油似的溜了。她蹲下来把出库单一张张捡起来整理好放在茶几上,然后使劲拉他坐在沙发上,许自强火气未消,别扭的不肯坐下。她按着他肩头问:“又是哪里不顺了?干么还把主管们叫到家里来训斥?”

    许自强不吭声,气氛无比的压抑。陶辉淡淡一笑,镇镇的看着他,温柔的眸子逼视着他的。

    终于许自强败了,他搂着陶辉坐下,仅仅将她抱在怀里,声音闷闷的:“最近出去的好几拨货都被退回来了。客户们说颜色太浅了。还有爸爸也很让人生气,不停地支使王嫂给他买烟,王嫂又不敢不听他的,我一说他不能抽烟他就朝我发脾气。什么事都烦心,辉儿,我累。”他在她颈窝逸出一声叹息。许母又要照顾幼小的许陶净悠,还要兼顾生病的许父,实在是分身乏术,许自强便请了个保姆,他们叫她王婶。

    陶辉纤细的十指穿过他的浓发劝道:“天冷了,爸爸的断肢疼痛,再加上今年的生意形式不好他心里忧愁,借抽烟来麻痹自己。晚上我跟他好好谈谈我劝劝爸爸。你别操心这事了。”

    他搂的她更近,几乎挤压出了她肺里的空气。

    “辉儿,有你,我才能坚强的活着。”她,是他的希望与动力。

    她笑,笑的明媚动人,牵扯着他内心丝丝缕缕的情思。

    “厂里的事也仔细跟我说说吧。”她愿分担他所有的喜怒哀乐。她知道他承担了太多责任,25岁,别的男人正大把的挥霍青春,狐朋狗友吃喝玩乐,而他家庭事业两头忙,父亲瘫痪在床,女儿幼小无知,她心疼他。

    他说着,她听着,不时的说说自己的建议,在她的提点下他想到也许是后期冷却用药上的问题。于是夫妻二人连夜奔赴沈阳考察。结果果真如他所料。

    他换了配方,新出的产品色泽鲜亮,手感细腻,客户们纷纷纷纷来电表示很满意希望加强合作。

    他开心,迫不及待的与她分享这个消息。彼时,她正上课,上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次又一次,不屈不饶的撼动她的意志。

    她苦笑,偷溜出大合堂教室,聆听他兴高采烈的喜讯。

    “那么,恭喜了,夫君大人。”

    “同喜同喜,小媳妇~”他附和她,“对了,辉儿,还有一个大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她的胃口被吊起来了。

    “嗯,嗯,嗯,我们的产品要走出国门了!”他丢下一个炸雷。

    “真的?”她此刻想抱着他欢呼。

    “千真万确。不过,我有些头疼,涉外部分需要请个英文好的,可是新请来的翻译人员必然对公司对产品不熟悉……”

    陶辉打断他:“老公,你忘了你身边的人了?”

    “身边的人?谁啊?”

    “你老婆我啊。”好歹她也是个博士生,英语过六级的呀。

    他拍拍脑袋:“我真糊涂,我家不就有个仙女嘛。”

    “下午来接我啊。”还有两堂课。

    “好的。”他有她的上课时间表。

    这一年,陶辉为了照顾好许父自学了医学,并考取了医师资格证。这一年在陶辉的参与下三联公司的产品走向了国际市场。

    那一年,许陶净悠3岁,他们26岁

    陶辉博士研究生毕业,她本来还想继续考考,也许能捞个博士后的帽子戴戴。然而两件事阻止了她。第一,她亲爱的老公大人反对。他说网络上流传这么一句话:高中生是小龙女,大学生是赵敏,研究生是灭绝师太,再考就是东方不败了。

    陶辉猛地在他头上拍下一掌喝到:“那我就灭绝了你吧。”她知道她的学历给了他压力。可是她从来不在乎的。当初爱他,因为他就是他。

    结果他呲牙咧嘴的把她压到床上装作恶狠狠的说;“我说夫人,我得给你施点家法了啊,嘿嘿~”

    结果第二天她身上多了无数的草莓印。

    第二,女儿和对外生意往来占了她太多时间,她必须投注大量精力培养女儿、做好工作。

    “老婆,你好了吗?”许自强在楼下喊。

    “来了。”在女儿额上印下一个吻她快步下楼去。今天要接待德国RTP的客户,这种酒场上的事本来许自强是断然不许她参与的,可是以前的生意往来都是经由她手,况且她还是一个好翻译。

    许自强不得不冒险让他美丽的妻子“抛头露面”一次了。

    酒过三巡,谈完生意,德国客商亲热的跟许自强聊起家常。

    “许,你的妻子非常非常的美丽。”他说着生硬的中国话。

    “谢谢。”陶辉清举酒杯,褐红色的液体滚动了一圈。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RTP的中国代理邱政好奇的问。

    “一列火车把我们拉到了一起。”许自强深深看着妻子,娓娓叙述着当年的初恋、深恋、爱恋,眼光成痴。

    那一夏的阳光正浓,还在服兵役的他第一次见到她,处在车水马龙的火车站,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委屈的小脸上写满无奈,眼睛无神的看着太阳。他的心怦怦的快速跳动着,比跑完五公里后跳的还厉害,他有种窒息呼吸不过来的感觉。他就那么不知不觉的猛然爱上她。

    本以为她于他,就像是楚王梦里的洛神,只可梦想不可亲近。可是苍天眷顾。一年后,在同一座城市的同一个车站里他们再次见到了。他遗失的心就再也寻不回来了。他就迈开了追求的第一步……

    往事还历历在目,时光已然流转,而今她已是她的妻,他孩子的母亲了。,更是他生意上的左膀右臂,是他千金难求的解语花。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当得知对面坐着的这个女人居然是博士毕业时,RTP的一干人惊得下巴都掉了,瞪得大大的眼睛傻傻的盯着陶辉看。半响后才齐齐赞美许自强艳福不浅。

    许自强突然觉得心头有股莫名的烦躁情绪。这时一只温热的小手从桌下握住了他的大掌。他望向娇妻,两人对视一笑,万般恩爱都在那一颦一笑中了。

    夜,万分静谧。忙碌了一天的陶辉酣然睡着。

    突然她耳中似乎是听到了女儿喊妈妈的声音。一骨碌坐起来她看向身侧的小人儿。许陶净悠正不停的翻来覆去,嘴里喃喃叫着:“妈妈,妈妈——”

    “净悠,妈妈在这儿呢。净悠~”她轻声唤女儿。

    “妈妈,妈妈——”净悠恍若未闻,只是一个劲的叫着妈妈。

    陶辉轻轻搂她到怀里,一碰到她的身子陶辉讶异的低叫起来:“老天,怎么这么烫!”睡前女儿还好好的,吃过晚饭缠着她讲了好几个故事才睡下的,怎么突然就发起烧来了呢?她赶紧下床找出体温计给净悠测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