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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逃离

    每个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记忆,好的、坏的,关于亲人、关于朋友、关于自己。可对于我来说,似乎就只有这间冰冷的实验室。而更可悲的是,我并不是它的使用者。

    就这样硬生生被捆在试验台上,像待宰杀的羔羊。头顶上的弧形玻璃罩将我完全与外界隔离,只有几个指甲盖大小的孔洞供空气流通。从玻璃上映出的模糊画面可以看到,我是一丝不挂的。但我又感觉不到任何羞耻,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什么!

    “叮咚~”时钟敲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时辰,但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她来了,惯例端着白色医用托盘,里面横躺着一支针孔型注射器。冰冷的银色金属质地让人生畏,尤其是被其数次折磨之后。

    上次是浅绿色,上上次是红色,这次是浅蓝色。我可以看到,可身体并不能动弹。显然,除了捆绑我的绳子,她还给我打了麻醉。但我又是有意识的,应该不是全麻。这一刻,对那种液体有条件反射的恐惧。但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在心里碎碎念。

    该来的终归要来,她慢慢放下托盘,拿起注射器。玻璃罩缓缓打开,她照例用酒精棉签在我左手小臂处轻轻擦拭,熟练地对准我因紧张而暴起的血管扎进去。那是一股冰冷的液体,冷到让人窒息。然而在她眼中,却看不到半点怜悯。好像我生来就是一只害虫,受人宰割都是我的命。

    “一、二、三、四、五、六,第六针,还差最后一针就完成了!”她一字一顿的数着我小臂上的针孔。7天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这一针能带给我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上次的浅绿色液体让我通体血液如火焰般灼烧。那种感觉,就像是烧滚的油在全身游走。而再上一次的红色液体又让我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充满饥饿感,看着自己的身体都像是煮熟的牛排。我不知道那液体到底是什么,只是单纯的饿,单纯的想吃东西。可最后也没能如愿,只是看着她拿笔记录我的反应。好像一切都还在正常值范围内。

    试着去回忆之前的情景,只觉脖子后面有种酸麻感,像是被电击过。不由心生疑惑,这是何等的孽债,竟非要如此?不,我不能再这样躺在这里任人宰割,我要逃出去。我宁愿死,也不愿再在这里多待一秒。

    人在绝望的时候,要么放弃,要么孤注一掷。我想,我大概是后者。即使想不起我是谁,可我可以感觉到骨子里那股倔强。

    手上脚上的绳子,身上的麻药,密闭的玻璃罩,紧锁的实验室。要逃,恐怕要先突破这重重安保。被困在这狭小的空间,视角局限性很大。目光所及之处,也就只有头顶上的无死角摄像头。

    有了逃跑的觉悟,似乎也多了些神助。麻药药力开始慢慢消散,手指在努力之下已经可以微微动弹。管不了那么多,既然能动,那事情就简单的多了。躺在试验台上,双手慢慢扭动手腕,试探着去挣脱绑在手上的绳索。显然,他们对安保是相当自信的。绳索只是象征性的套在试验台边上的铆钉上,轻轻一绕便可挣脱。但因为整个人就暴露在监控之下,我也象征性的没有再动。剩下的就是等着体力恢复和一个逃离的机会。

    她说还有最后一针,恐怕这是我逃出生天的唯一可能。

    “叮咚~”不知过了多久,时钟再一次敲响。我依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时辰,但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果然,她来了。白衣白裤,身材凹凸有致。眉毛修长,眼神清秀。以白色口罩遮面,却难掩高鼻梁尖下巴的标致样貌。化了妆容,可左眼眼角处还是有一道明显的疤痕。无伤大雅,反为白净的面孔多添了一分阅历。第一次,我打量着她。毕竟,这是我记忆里第一个跟我有联系的女人。虽然,这过程并不是那么美好。